“大家好,這裡是碑高廣播站,我是中心校老師李勝軍,我旁邊坐着八大隊的兩個人,先請他們做個自我介紹吧。”李老師爲自己的老父親廣播站李站長替班,說着一口流利的標準普通話。
“大家好,我是鄉農技站的唐明。”這是地道的碑高話。
“大家好,我是八大隊的唐凡丁,大家還記得大年初一的騎牛少年嗎?對,就是我,唐凡丁!”唐凡丁也說着較標準的普通話。
1985年6月15日週六晚8點,碑高鄉全境的廣播裡一陣音樂後突然傳出中年、青年、少年對話的三個聲音,原來這是唐凡丁與農技站唐明站長等人策劃的科普節目《安全用好沼氣》。
李勝軍說道:“今天我們三人聊聊《安全用好沼氣》,唐凡丁,你知道沼氣嗎?”
“李老師,這個我知道。沼氣顧名思義就是來自沼澤的氣體;沼澤我們碑高不多,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紅軍過草地時就遇到了沼澤,許多英勇的紅軍將士就被沼澤奪去了寶貴的生命。”唐凡丁越說聲音越低沉。
唐明接着說:“沼氣除了沼澤容易產生外,我們家家戶戶的凼谷(豬圈下面的糞池)時不時也會冒泡,這個也是沼氣。我們幾年前響應黨的號召,大力修建了許多沼氣池。”
“唐站長,哪裡還會產生沼氣呢?”
“這問題問得好,其實唐凡丁家的牛肚子裡也會產生,只是點不燃。”
“唐站長,幸虧點不燃,點燃了我的牛就成火牛了。”
三人大笑起來,聽廣播的人也樂了。
“沼氣很重要,連外國人都來參觀學習呢,去年3月8日,世界銀行考察團能源組到資陽縣考察規範化沼氣池。”李老師接着說道,“也是去年11月17日,國務院命名中江縣龍臺鄉寶慶村五組爲沼氣能源村。今年1月31日,渝都紅巖機械廠研製成功利用污水發電的大功率發電機組。”
“李老師,唐站長,這是不是說可以把廁所這些地方的污水利用起來發電呢?”
“理論上是可以,但我們首先要弄清沼氣的主要成分是什麼?”
“對,沼氣是一種主要成分叫甲烷的混合氣體,甲烷是可以燃燒的,裡面還有一種有毒的硫化氫,它是神經毒素,如果吸進去超過一定量,會讓人死亡。”
“啊,好可怕,那我們就不要用了吧!”
“唐凡丁,你看過電視劇《再向虎山行》吧,我們遇上困難,怎麼能退縮呢?我們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再說沼氣是有非常多的用處的。”
“唐站長,你給我和唐凡丁小朋友說說吧。”
“好!沼氣的氣體可以燃燒,做飯、點燈都可以,有的地方還拿來孵小雞。我們收了紅苕,可以拿塑料口袋裝起來再充些沼氣進去保鮮,水果、糧食都可以這麼處理,保存的時間就會大大延長。”
“喝!沼氣還能保鮮,用途蠻大的。那液體和固體有啥子作用?”
“我打個比方,沼氣就像我們燉臘肉,臘肉的香氣好比是沼氣,那臘肉湯就相當沼氣池的液體,肉就相當於沼氣池的固體。湯和肉有沒有用?當然有用,裡面還有好多營養品,我們不會只聞聞香氣就把湯和肉都丟了吧?”
“唐站長,莫說了,我口氣都流出來了。你說說湯,不,是沼氣池的液體有啥用?”
“呵呵,你這個小饞貓。我們把沼氣池的液體簡稱沼液,裡面同樣有好多營養物質。我們可以拿沼液來泡種,像麥子種、稻穀種、包穀種,泡了可以增加出芽率、壯苗率。”
“唐站長,那要泡多長時間呢?”
“李老師,泡半天到一天,不能泡個幾天幾夜,那就拐事(壞事)了。我們可以用噴霧器把沼液打到莊稼葉子上,防治病蟲害;另外直接潑(灌溉)莊稼,效果也是相當好。”
唐凡丁知道,沼液澆灌莊稼,既可以灌溉,又可以施肥,能起到1+1>2的效果,用專業術語叫水肥耦合、生態因子的互補作用、生態系統的疊加整合效應等等。
“唐站長,那沼氣池的固體物質能幹什麼?”
“那個叫沼渣,它經過微生物的發酵作用,已經成爲優質的農家肥,俗話說得好,‘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是不可多得的好肥料。”
“那唐站長,問你一個問題:爲什麼現在許多沼氣池無法產沼氣,該怎樣發揮它們正常作用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們經常會遇到沼氣池‘頭年建、二年用、三年廢’的局面,關鍵是我們沒有保養好它。”
“啊,沼氣池也要保養?”
“唐凡丁,你不要大驚小怪,沼氣池裡面有許多我們看不見的微生物,它們也要吃東西的。”
“這個我知道,是不是剛纔說的污水、廁所裡面的糞便那些東西?”
“對,也不全對。我再打個比方,大家只吃紅苕、黃豆容易放屁,是不是?但是我們配合其它東西吃就不容易了。我們往沼氣池放的東西,如果放得不對,它也會肚子不舒服、消化不良,產不了沼氣,於是容易出現‘頭年建、二年用、三年廢’的結果。我們要給沼氣池莊稼稈稈、禽畜糞便、人糞尿、有機廢水、樹葉雜草這些東西,但是一定要注意,像核桃葉、白果葉、臭椿葉、泡桐葉、苦楝葉、辣蓼子、煙梗等植物要嚴禁入池,因爲它們會殺死沼氣池的微生物。而且,沼氣池內更不能用農藥、柴油。否則,會造成池內長期不產氣。另外,油菜枯(油菜榨油後的菜籽餅,下同)、桐油枯等東西也不能放入。
“包穀稈、麥稈、稻草也不能直接進入沼氣池,必須經過堆漚纔有利於沼氣發酵。具體方法是:首先將秸杆鍘成一寸左右長,踩緊堆成一尺厚左右,潑2%的石灰水並加10%的糞水(即100公斤秸杆,用2公斤石灰澄清液,10公斤糞水)。照此方法鋪3~4層,堆好後用塑料薄膜覆蓋,堆漚半月左右,便可作發酵原料。大家一定要注意比例。”
“太感謝唐站長了,那在使用沼氣時,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呢?”
“哦,我在這裡要特別提醒大家兩點,第一是一定要把進料口和出料口蓋好,不要讓雞呀豬呀小孩呀掉進去;第二是如果落進去,大家不要貿然進去救,雖然我話不好聽,很可能人沒救上來,自己跟着遭殃。去年一個叫馬永平的去救另一個掉在沼氣池中的村民,就犧牲在裡面了。希望大家引以爲戒,不要因小失大。”
“我知道了,一定告訴我認識的所有人,不管大人還是小孩。”
“今天非常感謝唐站長和唐凡丁,歡迎大家給我們提出寶貴意見,讓這檔節目繼續做下去。最後我跟大家念首唐凡丁寫的順口溜。”
沼氣•唐凡丁
穹頂大肚容萬物,
沼氣沼渣沼液殊。
氣燃渣肥液浸種,
池能殺人切莫入。
當晚,唐凡丁和點點睡在鄉政府,便於他倆第二天一早送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