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鴕鳥雄鷹

第二天,唐凡丁頂着熊貓眼起了牀,做好既定的身體鍛鍊,決定早飯後還是去荒地挖水池——其實叫雙池積肥池。一連幾天,唐凡丁和唐媽媽都帶着粑粑早出晚歸,甘當鴕鳥,生怕被王仁安打擊報復。終於他們挖成了,並去蔡琴幺爸那裡買了石灰,做成了三合土給雙池仔細塗抹。上池1.5米長、1米寬、70釐米深,可以堆積各種秸稈、動物糞便和一些泥土,分層堆積發酵,發酵產生的有機液體順着用竹筒做成的管道流到下池裡。一些雨水也會彙集到下池。上池的堆肥經過高溫發酵,可用於播種小麥、玉米時做基肥,下池中的液體可以做追肥。

在隨後的幾天裡,唐凡丁和媽媽在荒山的坡地上挖地、耙平、打塘、點播、施點草木灰和化肥,完成了1米5寬的小麥的帶狀播種,又在行間點播了兩行胡豆;隨後在壩子裡的坡地上挖了一個雙池積肥池,也完成了小麥和胡豆的間作。

轉眼到10.1了,這可是萬衆期待的大事!

唐凡丁提前一天來到了虎媽家裡,使用各種手段讓她答應第二天讓全班同學一起來看電視直播。

週一上午10點,全班同學或坐或站,目不轉睛地盯着虎媽家的黑白電視屏幕,一列列整齊的隊伍踏着激昂的樂曲節拍驕傲地行經檢閱城樓,並向所有來賓展現他的非凡風采。看得男同學激動得手舞足蹈、女同學興奮得嘰嘰喳喳。正如昨天唐凡丁跟虎媽交涉時說的一樣,這是一次成功的課外愛國主義教育。

尤其是那特殊的橫幅:小平-您好,道盡無數國人對偉人的愛戴和感激。

同學們早早地回家吃午飯,準備上下午的課。唐凡丁則回家給自己放一下午假,思考如何順應時間的車輪,增加經濟收入,畢竟經濟基礎決定以後的日常,衣食住行、上學樣樣都離不開錢,不要像前世處處捉襟見肘、日子過得苦巴巴的。

突然唐凡丁想到能不能去買點1980年發行的猴票,這可是能發大財的,今天一定要好好跟老漢兒說說,如果借給外公家的百元在自己手上就好了。哎,唐凡丁你想啥呢,親情可比錢財重要。但猴票只是未來若干年後的收益,不能解決眼前的經濟困境。家裡收入主要靠唐凡丁的老漢兒唐隆,唐媽媽以前一個人下地卻總不能解決全家溫飽,每月需要購買一些商品糧,姐姐要住校花錢,自己半工半讀只能幫助解決糧食問題,有沒有可能去賺錢呢?

要不也去趕牛拉車,牛一旦訓練好,可以沿馬路拉貨賺錢,自己坐在牛車上可以看書什麼的,春耕時牛可以耕地,農忙時也可以拉糧食農具,牛糞還可以做肥料,好處不是一般的多。打定主意,唐凡丁就等着老漢兒唐隆的歸來。

唐凡丁雖然力氣小,但做飯難不住他,等爹媽吃過晚飯就說起來了買牛的事,先將牛的好處跟兩人說了,接着又說:“老漢兒,你挖煤,我賣煤,產銷一條龍,你看三嗲和二爸也在趕牛車,可以相互照應。”

唐隆一聽來了興趣:“好是好,可是買牛的錢不夠哇!”說完狠狠瞪了唐媽媽一眼。

唐媽媽自知理虧,反駁道:“澤兒他們借的錢又不是不還。相娃,你年齡小,身體不知道遭不遭得住?”

唐凡丁說:“我會給自己放假的,一個禮拜上六天班,再說又不是我拉車,買條好牛就行了。”

唐隆想了片刻:“我現在每天挖的煤主要給你二爸和幺嗲,沒有多的給你。”

唐凡丁聞言笑了:“老漢兒,這是小事,你去找你耍得好的夥架子(工友)說說,貨源就不愁了;我相信跟二爸和幺嗲可以相互幫忙、相互配合,不會起矛盾的。”

說幹就幹,唐隆就打着電筒(手電)出門借錢去了,唐凡丁則早早洗漱睡覺,連唐隆什麼時候回家也不知道。

翌日,唐隆去請了同生產隊的曾木匠,約定好加工牛車的日期就去煤廠了。唐凡丁則死乞白賴地跟唐媽媽要錢,幸虧上次去外婆家唐媽媽走的匆忙沒有把私房錢全帶上,加上賣苧麻的收入,“借”給了唐凡丁二十塊零散的鈔票。唐凡丁分了幾個口袋裝錢,然後興沖沖地向趙家鎮走去;路上偶遇虎媽和虎婆,藉口說走親戚,在虎婆羨慕的眼神中跟他們愉快地告別。

調整好呼吸,唐凡丁當鍛鍊身體般小跑着。一小時後,滿頭大汗的唐凡丁來到了趙家郵局,今天是10月2號,是不趕場的冷場,趙家趕場時間是1、4、7號;郵局中十分冷清,畢竟現在打工潮還沒有到來。郵政員好心地詢問購買原因,唐凡丁用早想好的替在碑高中心校教書的表哥跑腿給搪塞過去了,可事與願違,猴票只有一整版(80枚)外加20枚零散的,剛好花了8塊。

唐凡丁又去新華書店買了一張白紙把郵票捲了起來,想着還剩11塊多,乾脆去縣城碰碰運氣。跟公交車司機軟磨硬泡半天,唐凡丁終於花了五角錢坐到了縣城達巴路口的車站,一路打聽來到了一個郵局的,可惜賣完了,一連找了幾個郵局纔買了105枚。害怕家裡擔心,唐凡丁啃着饅頭坐上了回趙家的班車。唐凡丁滿心歡喜,終於有時間打量着80年代的老縣城:樓房鱗次櫛比夾雜不少的老舊房子、人們行色匆匆衣服五顏六色、車輛慢如蝸牛不見車水馬龍……

下午三點,唐凡丁終於到家了,他小心地用白紙將猴票平折在中間,用油紙(塑料布)小心封存起來,放在箱子的最底層。一天很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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