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二牛當初見到他倆都掉下了山坡,自己卻想不出辦法來救他們,頓時急得團團轉,眼看天快黑了,這可怎麼辦是好?突然想到山下有沒有人,如果有的話就找他們過來救人。他這樣想着,趕緊撒丫子朝下山的路跑去,山腳附近還真有村莊,村子雖然小,但是人淳樸,聽到二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了前因後果,就立刻答應跟他一起去救人。
只是他到達村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摸黑上山有危險,二牛隻得揣着惴惴不安的心在其中一戶村民家住了下來,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才和村民啓程趕去救王揚他們。幸好人終於安全地被救了上來,而且只是擦傷,沒有摔出多大毛病,不光二牛轉憂爲喜,就連來救他們的村民也是嘖嘖稱奇,爲他們慶幸。
聽到二牛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樂得王揚直摸`他的頭誇獎他,心裡則道,二牛也不是像他想得那麼不濟事,關鍵時刻還是挺能發揮作用的。王揚他們不僅被村民救了上來,而且還在村子裡蹭了頓飯,之後與他們揮手告別,繼續踏上他們的求仙之路。
王揚沒有將他與傅青書在山洞裡的“奇遇”告訴二牛,他倒不是有心藏私,只是清楚二牛性格單純,容易說漏嘴被人套話,安全起見,還是打算先瞞着他,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跟他說。反派見王揚沒將玉扳指和短劍的事說出來,他性格機敏,自然也就沒有提起。
王揚想起早上在樹上摘的野果子還揣在懷裡沒有吃,他和反派反正已經吃過了,就給二牛嚐嚐鮮吧,王揚看到反派沒有意見,就把葫蘆拿給了二牛,二牛一面新奇地詢問這是什麼東西,一面跟只小貓一樣把果子湊到鼻子邊不住地嗅着,嘴裡讚道:“好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果子實在太好吃了,還是走了一段路之後又餓了,二牛幾乎是把葫蘆連皮帶核都吃進了肚子裡,吃完還意猶未盡地砸吧着嘴巴,感嘆道:“鐵柱哥,這是什麼果子,真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果子!”
王揚自然也不清楚,不過總覺得這應該不是普通的果子。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歇,之後再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也算是老天對他們的照顧,過了半月有餘,終於來到了雲天門的山腳。時值雲天門五年一次的開門收徒時間,爲期三天,每天都會派弟子在山腳下接待前來拜師的人,登記造冊,發放腰牌,等到三日期限滿後統一進行入門測試。
這段時間,想要拜入雲天門的人都跟趕集似地,從四面八方涌來,清丘這個原本雲霧繚繞,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淨地在這段時間裡也沾染了活氣,充塞着人羣的喧鬧熙攘聲,雖然這纔是收徒的第一天上午,但是山腳下已經排起了長龍,彎彎曲曲地一直延伸數十米,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隊伍還在增加。
除了那些求仙之人,還有周圍的村民瞅準時機來山腳做生意,叫賣食物飲水,雲天門也默許了這一行爲,使得整個山腳更爲熱鬧。
也別奇怪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蜂擁而至,這世間有多少人想要拜入修真門派,長生不老,得道成仙。再者此時的雲天門不比三百年後那麼地落魄,正值盛時,在整個修真大陸上享有盛譽,佔據了靈氣濃郁的清丘,洞天福地,能人輩出。
不僅有兩個元嬰期的老怪坐鎮其中,底下又有金丹期的高手數人,這個配置在整個修真大陸上算是稀罕的,其他修真大派之中或多或少也只能出那麼一個元嬰期的高人。元嬰老怪,那是動一動腳就能夠踏平一方的可怕人物,這些老傢伙平日裡大都閉關隱居,神龍見首不見尾,唯有門派有難或者修真界出現大事時方纔會現身。
在這樣雄厚的實力之下,雲天門自然吸引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求仙之人,不過人一多,競爭就激烈,而云天門招收徒弟的要求也就越嚴格苛刻。
以上的信息,一方面是王揚在山下時打聽出來的,一方面是他絞盡腦汁從早已淡忘的原著當中蒐羅出來的。王揚記得,雲天門的那兩個元嬰期的老怪物,其中一個死在了數十年後修真界發生的正邪大戰中,另一個因爲修建雲天門的護山大陣而耗盡了靈力,不久之後就坐化了。之所以修建護山大陣,是因爲在正邪兩派開戰之後,門內的低階弟子屢遭邪魔攻擊,損失慘重。
而這項大工程也造福了之後的雲天門三百多年,使得每況愈下的雲天門因爲這護山大陣的威力還沒有遭到其他門派或者邪魔的攻擊,能夠安然無恙地撐到現今。王揚記得原著當中的女反派就是因爲無法突破這座護山大陣,纔沒能夠如願以償地拿到鑑光鏡的。
站在山腳,雖然因爲半山腰雲霧繚繞,難以看清山上建築的面貌,但是巍峨雄渾的清丘仍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敬畏心理以及對求仙的渴望。說實話,王揚除了三百多年後和他的便宜師父李重元離開山門去往幻境試煉那次,其餘的時間都只呆在門派之中,並沒有仔細觀覽過清丘的全貌。
如今當他的魂魄逆流了三百多年的時光,再次踏上雲天門的土地,仰望這高山時,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感嘆造化的弄人,讓他生而爲死,死又復生。
三人排進了隊伍,天氣炎熱,幸好道路兩旁樹木陰翳,遮擋了大部分炙熱的陽光,即使如此,因爲隊伍前進緩慢,抱怨聲也是此起彼伏。王揚打量了一下前來拜師的人羣,發現基本上都是十至十五六歲的孩子,再大點的就很少見了,很多都由家長領着,頗有點學校開學時家長領着孩子來報道的陣勢。
就拿排在他們前邊的人說吧,是個與他們一般年紀的孩子,長得眉清目秀,旁邊站着一個模樣貴氣、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看這一大一小的長相,王揚猜測那應該是他爹。旁邊圍着好幾個僕人,一個打着傘,一個給兩人扇着風,一人提着食盒,另外幾個手裡或多或少都捧着東西侍立在旁。看這陣勢就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了。
而隊伍裡像這樣的有錢人還真不少,當然也有像他們孤身一人前來拜師的窮苦孩子。這貧富差距……王揚心裡感慨着,又想到,修仙果然要從娃娃抓起啊。
確實,求仙之路漫長,人卻只有短短數十載的壽命,如果不從小就抓緊修煉,數十載光陰倏忽而過,終其一生,也是碌碌無爲。可就算如此,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地羽化登仙,又有多少人栽倒在了求仙途中。這裡面的崎嶇與坎坷,無奈與心酸,不勝枚舉,只待這三個小傢伙日後慢慢領悟了。
排了老長一段時間,終於快要輪到他們了,三個排隊排得心焦的小傢伙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二牛和反派歪着頭,饒有興趣地看着整個報名流程,心裡卻有些惴惴不安,害怕自己在這第一輪的報名中就會被淘汰。
“叫什麼名字?”只聽登記姓名的雲天門弟子問道。
“張九延。”
一道稚`嫩的童音頓時把王揚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一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他的眼中頓時就露出驚訝之色,是他記憶當中的那個張九延嗎?他不由轉頭看去,卻見說話的是那個排在他們前面的小娃娃。
王揚看他的模樣,還不能夠確定他是不是張九延,不過聽到他詳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後,就確定了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小豆丁就是三百多年後雲天門的掌門。又遇到了一個熟人,王揚心中微微有些激動,突然想到,既然反派和張九延都已經出現了,那他的便宜師父是不是也會出現呢?
想來他那個護短師父現在的歲數也跟他們差不多,而且在原來的劇情當中,李重元就是和反派以及他們的大師兄一起拜入雲天門的,可他和二牛收留反派的舉動似乎打亂了劇情,讓他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見到他。他是還沒有出現呢,還是已經在了門派裡?
“喂,我說,前面的好了沒有!”
也許是張九延動作磨蹭了點,排在王揚他們後面的人就有些不耐煩了,發了幾句牢騷,見沒人理他,這大熱天的不免肝火旺`盛,蹭地一下子就從隊伍裡躥了出來,奔向張九延他們,途中卻將站在王揚身後的反派給撞倒在地。
反派冷不防被狠狠一撞,向前一個踉蹌,猛地摔倒在了地上。然而那橫衝直撞的人卻連看都不看一眼,而是一個箭步直衝到了張九延他爹面前,指着他們的鼻子大聲喝道:“報好名就趕緊滾蛋,磨磨蹭蹭地幹什麼,不知道我們縣太爺公子排在後面有多熱多辛苦嗎?”
王揚趕緊去扶反派,卻不料有人已經先他一步將人扶了起來,一面還輕聲地問道:“你沒事吧?摔得痛不痛?”
王揚擡頭一看,扶人的正是張九延,只見他將目光定在反派臉上時,神情微微地楞了一下,繼而堆滿笑容出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王揚總覺得張九延這對着反派微笑的樣子十分微妙,他以前在二牛臉上就曾見過這樣的神情,他心裡琢磨着,這貨不會也跟二牛一樣認爲反派是女孩吧,反派這張漂亮的臉蛋到底騙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