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衆人都愣在了那裡,沒想到這剛選出總瓢把子就有撒丫子的人了。心裡邊也合計着這個事到底靠不靠譜,自己是何去何從呢?
“諸位,道不同不相爲謀,他田大當家的認爲自保有餘,即便獨自扛着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我們還需抱成一團,要不然如何能抵禦得住那夥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之人”?
劉老大對於陳駿德這話說得很是滿意,要不是他能審時度勢,及時的補上這些話,那些左右搖擺的人怎麼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呢?這功夫勁早就隨着那鷹視狼顧相的田立民而去,豈會待在這裡?田立民,老子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可陳小哥,我們拋家舍業的都聚集在一塊,這也實在是有些難爲人了,離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不說有沒有人趁機佔了山寨,單說這沒了進項,這吃喝都成問題了”。
“對啊,對啊。”永遠都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伸頭的之後,永遠也不缺少人云亦云之人。
“這個關於糧食的問題大家不用擔心,如若有所缺口,那剩下的一切都由我們平頂山來提供。我平頂山這個時間不會太長,過不了幾個月必可以幹掉那夥人,還各位一片樂土”。
白豔兒被陳駿德的大包大攬給嚇住了,這麼多人吃喝拉撒都由自己來提供,這小子也真說得出口!真不知道他那臉肯定的模樣是哪來的底氣!心裡頭不免有一些着急,等着一會單獨的問一問他,生怕他書讀多傻了,不知道材米油鹽這些花費。
“陳小哥的提議我完全贊同,聚集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人多熱鬧嘛。等我回去安排一下,就將山寨的兄弟都帶來這。”盛嗣超第一個出言支持,並表示要帶人進駐平頂山。
不說白豔兒氣得面紅耳赤,就連陳駿德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好一個一箭雙鵰啊,即避免了入侵,又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這盛大當家的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有人率先贊同做了榜樣,其他人也就跟着盛嗣超一樣,接受了這個不得已的法子。但是對自己駐紮在哪個山寨頗有微詞,一時間你一言我一嘴的爭論不休。
最後陳駿德在白豔兒威脅的眼神下,與衆人達成了一致。宗旨是小山寨與大山寨相匹配,其他山寨的人分佈在平頂山,關雪山,雞鳴山,連峰山之中,並以平頂山爲主形成四個保持時刻聯繫的山寨。也是爲了防止出現大魚吃小魚的情況,除平頂山作爲統領全局的山寨不變以外,其他三大家當家的都是要離開自己山寨的,三家互換駐紮。而平頂山在每一聚集處都會安排相應的人手負責協調問題,陳駿德着重強調了一下規矩,有事可以找平頂山的人出面解決,不能私下裡使壞,更不能刀兵相向。最後在大家一同保證的誓言下,便結束了這場土匪之間的聚會,等明天天一亮他們就會各自返回山寨,安排一下搬家事宜。
盛嗣超對於陳駿德的決定極其不滿,拉住急着要去看程琳兒的陳駿德,開口說道:“陳小哥切莫着急走,關於我去哪裡這事還要與你商量呢”。
對於盛嗣超那一臉執着的表情,陳駿德也是無可奈何了。剛纔不都說完了嘛,此次聚集是爲了共同抵抗外來的攻擊。所以就得以大帶小,相互幫忙,你要是過來平頂山,我倒是沒有什麼太多意見,可那些剛纔嚷嚷的小山寨當家的能同意嗎?況且就算他們同意,你要真的來了,那以姑姑的脾氣秉性我哪還有好果子吃。
“盛大當家的,不是老弟我爲人刻薄,實在是無能爲力啊。剛纔你也看到了,其他當家的也不同意你來這平頂山,羣情激奮之下,我又如之奈何?老弟我多謝你的率先支持,感之不盡。盛大當家的也喝了不少酒,明日還要趕回山寨安排這些個事呢。來人啊,扶盛大當家的回去休息去”!
盛嗣超在他人的攙扶下慢慢的向自己當家走去,醉意上頭,腦海裡卻全都是白豔兒那揮之不去的一顰一笑。
“哼哼,你們等着吧,我一定會想出辦法,光明正大的來這,看那個時候你們誰還能攔得住某家”!
好事多磨,剛擺脫執着男盛嗣超的糾纏的陳駿德又被白豔兒拉住。
“姑姑,你有什麼事嗎?幹嘛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看着我啊”?
白豔兒將陳駿德帶到一個角落裡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將兄弟們的位置暴漏,又給錢給糧的,這麼多人呢,咱們哪來的那些銀子啊?我就不理解了你怎麼還能像個沒事人似的沉得住氣,不知道發愁呢”?
“姑姑到時候便知,我去看琳兒去了,姑姑早些休息吧。對了,姑姑今晚可小心一些,門一定要鎖好嘍,我看那個盛大當家的可是對姑姑一往情深,可別出現什麼不好的事來呢”。
這個壞小子,白豔兒看着在自己面前溜掉的陳駿德心裡笑罵道。不行,這事我必須弄明白了才行。
“駿兒別跑,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可迴應白豔兒的是陳駿德開始拼命狂奔腳步的身影,在夜色中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各個山寨的當家的都一一跟劉老大告辭,回到山寨去收拾行裝,準備這次土匪的大搬家。而盛嗣超臨走的時候特意來到白豔兒面前說了一句:“豔兒,你放心,我一定會來保護你的”。
陳駿德看着說完話扭頭就走了的盛嗣超,心道這個人現在是學精了,也不等姑姑什麼樣的表情,態度,這樣反而更好,省得白豔兒發飆,自己倒顯難堪。
“姑姑,其實盛大當家也不錯啊,你沒必要跟人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好啊,你個臭小子,既然還敢那你姑姑我當買賣開涮,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哈哈,姑姑抓不到我啊”。
看着這兩個打打鬧鬧的姑侄,劉老大對着身邊的郭黑林吩咐道:“你去給我查一下這段時間豔兒與駿兒之間所有的事,記得琳兒丫頭那不能被打擾,吩咐手下去娘子山一趟找董康他們具體瞭解,一切都要秘密進行,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郭黑林看着劉老大嚴肅的臉低頭答道:“大爺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現在江湖已經初步統一了,這軟刀子就是比硬來的要強。昨天商議的結果劉老大十分的滿意,除了現在已經在娘子山躲風頭的千八百個弟兄,平頂山會迎來上千其他山寨的人,總數已經超過三千人。其他三個山寨總數維持在千人左右,自己的平頂山以絕對的優勢力壓羣雄。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只要人在自己這裡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爲我所用。其他山寨也會派出相應的人手,這樣遼東這片的江湖就完全處於自己的掌控之中了。而且自己的義子還是能幹,銀子的問題都已經完全解決,不用自己操心,自己多年的願望在他手上實現,真是天賜麟兒啊!
本來這好事接連不斷的讓劉老大碰上,他應該很開心,可事情的發展卻讓劉老大心裡焦慮異常。
沒跑幾步的陳駿德便被白豔兒生擒活捉了,不等他開口求饒,白豔兒揪起陳駿德的耳朵就是一頓數落:“好你個臭小子,現在真是無法無天了,今天我定要好好的教訓你”。
說完便對着陳駿德全身的軟肋下手,掐擰不斷,這讓毫無抵抗能力的陳駿德咧個嘴嘶叫不停。
劉老大滿臉愁容的看着顯得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嘴裡小聲的說道:“希望我是感覺錯了,要不然這事可如何是好?看來我得抓緊給豔兒找一個夫婿了,這樣下去非要出事不可!”
劉老大心裡最擔憂的就是萬一這事跟琳兒丫頭那一樣,再弄出個孩子來,自己該如何稱呼?叫孫子,這不對。而豔兒又該如何稱呼自己呢?這越想越害怕,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擔心之中。
後金都城赫圖阿拉城英明汗的宮殿中,各大貝勒齊聚一堂,認真的看着大汗努爾哈赤給的情報,整個殿內是毫無聲響。
英明汗努爾哈赤看着在座自己的子侄臉上越來越興奮的神情,心中很是得意,只要我滿族女真兒郎都是這等英雄氣概,我滿族將會歷萬世而不滅,永遠的傳承下去。
“哈哈,父汗,這些日子這身子都快生鏽了,正好這大明漢狗前來送死,我部兒郎定不會錯過這個天賜良機,好好的抻抻筋骨”。
“哈哈,三貝勒所言極是,我部壯士上次可是沒有盡興,這次說什麼都要打幹他一場。”二貝勒阿敏對莽古爾泰的言論表示強烈的贊同。
大貝勒代善起身來到地圖之前,躬身對努爾哈赤說道:“父汗,這遼左事機,盡在我族掌握之中,此戰定能得勝。看明廷乃是分兵而出,東南路是總兵官劉綎率軍出寬甸,會合朝鮮軍一萬三千餘人向我赫圖阿拉而來;南路是遼東總兵官李如柏率軍由清河出鴉鶻關,從南面進犯;西路是山海關總兵杜鬆率軍由瀋陽出撫順關,沿渾河從西面進犯;北路是總兵馬林率軍由靖安堡趨開原、鐵嶺,從北面進犯。而遼東經略楊鎬坐鎮瀋陽統籌全局,明廷乃是傾巢出動,不可小覷,我等還應小心應對,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皇太極對於代善的小心謹慎的觀點很是贊同,可一看到他那副盡職的神情心裡面就是怒火燃燒。
自上次得勝回來之後,努爾哈赤對代善便是千百般好,大有託付之意。這讓皇太極很難接受,自己從小就操持家業,牛羊錢糧都是自己獨自擔着,怎麼就屬意他代善了呢?
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汗,想到那個范文程跟自己說的計劃,皇太極心裡冷笑連連,父汗啊父汗,用不了多少日子,我就給你送一份大禮,讓你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大汗人選!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任他明廷多少人,我們定叫他有來無回,大阿哥何必在這杞人憂天,擾亂軍心呢”?
英明汗努爾哈赤看着代善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這個哈哈子頗有大汗之風,等百年之後,這位子交給他自己也是放心了。
於是努爾哈赤並不理會阿敏的話,對着地圖進行講着自己的作戰策略,“明廷預計本月二十一號兵發四路來攻我赫圖阿拉,他京師的滿朝文武都認爲這數路齊搗,旬日畢事耳。故而必定心起輕視之心,驕兵必敗,我族大勝之期指日可待”!
皇太極點頭稱是,各大貝勒也是滿臉的期待。
“但明廷來勢洶洶,我族切不能掉以輕心,應依據地形來部署兵力。南北二路皆山險且遠,敵不能即至,宜先敗其西路之兵。明使我先見南路有兵者,誘我兵而南也,其由撫順所西來者,必大兵也,急宜拒戰,破此,則他路兵不足患矣”。
“大汗(父汗)英明!”衆人齊齊跪倒在地。
“我族人少但兵精,集中優勢兵力攻其一路,必可大獲全勝。憑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各位貝勒、旗主回去之後,整頓兵馬,告訴我族將士,此戰必勝,南方留下五百守軍,即將此兵捍禦之”!
各大貝勒、旗主看着意氣風發,胸有成竹的努爾哈赤,俱是一臉激動的喊道:“大汗(父汗)神威,此戰必勝”!
英明汗努爾哈赤仔細的看着地圖,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明廷,你欠我建州女真部的債,是時候該還一部分了。
明廷已經做好的了戰鬥的準備,新任遼東經略楊鎬已經到了瀋陽,而各個部隊都已到達了指定的集結位置之上。
楊鎬看着手上兵科趙興邦發來的催戰紅旗,而桌子上放着大學士方從哲催戰摺子,對着下首的杜鬆,劉綎說道:“朝廷連發催戰命令,我們宜當從速出兵”。
“大人,建奴得勝不久,氣焰囂張,而我軍初來,並不瞭解建奴兵力部署情況,末將以爲當廣派斥候查探敵情,待了解之後,再行部署。此時不可輕易出師,還望大人三思”。
劉綎也是十分贊同杜鬆的意見,點頭說道:“杜總兵所言極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大人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楊槁將手中的紅旗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大聲的斥責道:“國家養士,正爲今日,若復臨機推阻,有軍法從事而”!
這遼東經略突然的發怒打了底下衆位將官一個措手不及,都是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俱是不敢多言。
“來人啊,在軍門上懸掛一劍,再有亂我軍心者,殺無赦”!
杜鬆,劉綎相視苦笑了一下,心裡突然有了一個駭人的想法,這場仗恐怕是不那麼樂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