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最終還是會來,儘管陳駿德心裡清楚這條路不會很太平,可真到最後心中還是不免有些不安。雖然劉老大再三強調都已經安排妥當,沒有任何危險,可畢竟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由不得自己不擔心。可沒事別找事,遇事別怕事,活人還能讓尿憋死?給了自己身邊憂心忡忡的兩人一個安慰的笑容後,起身挑開車簾,一個箭步跳了下來。你不找小爺嗎?小爺來了看你又能怎的?
眼前的白豔兒依然風采照人,與自己初見時除了眉頭緊皺,環繞着絲絲愁雲以外,風姿綽約讓自己依然怦然心動。唉,可惜啊,可惜,卿本佳人,奈何爲賊啊?
白豔兒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自己了,尤其是現在,這個自己的仇人竟然如此注視着自己。心裡頓時怒不可遏,死到臨頭了,還敢這麼放浪,今天姑奶奶就好好陪你玩玩,讓你好好的嚐嚐死亡前恐懼的滋味。
“呦,陳大少爺看上去氣色不錯啊,想必這小半年將養的不錯。姑奶奶可是茶不思來飯不想,今天可終於等到你了,你說我該怎麼收拾你好呢?”說完一臉冷笑的看着陳駿德,殺氣凜然,讓人不敢直視。
仇恨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白豔兒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報仇,這樣的人讓陳駿德也是無話可說,即便自己口若懸河,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法讓一個瘋癲之人變得冷靜。自己也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人,怎能屈身求饒委屈苟活呢?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自己也是沒有後顧之憂,頭可斷,血可流,男人的面子不能丟。可捱打,寧捱揍,不能低下高昂的頭。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有志青年,豈能讓你這區區一女子嚇到?
於是陳駿德抖了抖衣袖,雙手抱胸,滿不在乎的說道:“呵呵,承蒙姑娘如此的思念,本少爺不勝榮幸。之前的種種我也不願與你囉嗦,是非功過已經並不重要了。今天我站在這裡,就在你的面前,小爺既然敢打這過,豈能怕你的報復?今天也沒想過有好,要打要殺請快些,小爺都快按耐不住了。我也就直白的告訴你吧,其實我也期待着今天呢,你覺得我就從來沒有恨過你嗎?做人不要太自以爲是,別以爲全世界就你纔會仇恨。”眼裡輕蔑的看着白豔兒,嘴裡發出不屑的笑聲。
白豔兒咬牙切齒的看着陳駿德說道:“死到臨頭你還嘴硬,之前你在平頂山對我兄弟的暴行,簡直是喪盡天良。也只有你這虎狼之人才會如此的殘暴,你還想要打我大哥的主意,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要不是大哥的庇護,我豈能容你到今日?好在老天開眼,今天你路過我娘子山,新仇舊怨姑奶奶跟你一併算了。兄弟們,給我上,記得我可要活的,這樣的人要是這麼痛快的死了,怎麼能消我心頭之恨。”說完一揮手,身後的兄弟個個手拿利刃向陳駿德這一方衝來。
我擦,這娘們雷厲風行,說打就打啊。自己這邊毫無準備呢,一般兩撥人幹仗,不都得對峙一會,相互扯一會然後在擺開架勢在幹嗎?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樣自己很是被動。
說實話陳駿德哪經歷過這等陣勢,別看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看着一羣窮兇極惡的土匪衝過來的時候,腦袋就徹底的不轉了。傻傻的呆在那裡,一動不動,風中的英姿看上去突然有些凌亂。
齊大嘴等人還傻等着陳駿德一聲令下呢,他們是或戰或降,或前或退,你倒給個準信啊。像這樣不戰不降,不前不退,你這是要幹啥啊?齊大嘴緊緊的攥着手中的刀,對着在自己面前如雕像半的陳駿德說道:“少爺,你倒說句話啊,咱們怎麼辦?要不然一會就衝過來了”。
陳駿德依然沒有反應,這下齊大嘴算是急了,急忙一把抓過陳駿德,看着他癡呆的面容。心裡是苦笑連連,哎呦喂,你要是完犢子了早說啊?這不是坑人呢嘛。急忙喊到:“趙有福,孫得力,你們兩個帶着少爺馬上往回走,給我看好少爺,不能讓他少了一根汗毛。其他人跟老子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兄弟爲少爺出力的時候到了,擋住他們,殺啊。”說完齊大嘴帶着就人迎了上去。
雙方人馬就殺在了一起,趙有福,孫得利扶着已經傻眼了的陳駿德上了馬車,挑開門簾,對着車裡的兩個丫鬟急聲說道:“看好少爺。”之後便要轉身趕車走。
“不用往回跑了,”陳駿德這個時候終於是清醒了過來,可此時的語氣仍然是有些顫抖。
“少爺,你快送開小人的胳膊,趁着齊哥幫咱們盯着這會,咱們快些走,不能讓齊哥他們白白送命啊。”趙有福急忙抖了抖抓在自己胳膊上陳駿德的手。
陳駿德在剛纔進到車裡看見魏湘兒的一瞬間,很多想不通的事瞬間就想明白了。自己終於明白白豔兒爲什麼要留一部分人在平頂山了。起初自己以爲是她爲了防備自己對劉老大下手而留下的手下,但就現在看來,自己是有些太高估自己了。總把自己當成進攻的一方,未曾想到是人家豈會乖乖的等你出手?看來在那一夜她就下定決心要儘快的置我於死地了,自己還可笑認爲人家是一步錯棋。而且在自己那麼對待她的手下之後,她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自己還天真的堅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斷。是自己目中無人才將衆人帶向危險之中。
“不用跑了,你當在平頂山待着的人是木偶嗎?想必這個時候他們也快趕到了吧。”說完之後自己也是心中一驚,那幫在平頂山的人有可能不光是衝着自己,連劉老大差不多都被算計其中了。這下心裡就更加的着急,自己全部的寶可都壓在劉老大身上了,他那邊要是出了什麼狀況,那我這邊也就危在旦夕了。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趙有福也傻了眼,看來今天這坎是過不去了。
孫得力一臉的厲色,舉起手中的刀惡狠狠的說道:“既然退無可退,不如跟他們拼了,就算死也死的沒有那麼窩囊”。
陳駿德此刻也是搖擺不定,性命攸關的大事由不得自己要謹慎一些。以自己這邊人的實力挺不了一會就得全軍覆沒,自 己投降也是無用,那白豔兒豈會輕易的放過我?但是我手下的人有可能會活下來的,但這是在之前,她那些被自己弄死的兄弟,齊大嘴他們這些人都是有參與的,白豔兒她會不會高擡貴手,這個也是未知數,思來想去毫無辦法,陳駿德不由得慌張了起來。
車裡的兩個丫鬟也都是一臉的驚慌失措,沒想到這過得好好的,突然出了這樣的一個大事。車上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同樣驚慌失措的陳駿德。
可是戰在一起的土匪並沒有陳駿德那樣的糾結,齊大嘴帶着人將衝下來的人暫時擋了一下。這次的交手可不比之前,在平頂山的時候,雙方可都是收着手的。畢竟都是兄弟,哪能刀兵相向。這次可是刀刀都往要害上砍,看來在這樣對於他們死在平頂山上的兄弟的仇是深深的記在心裡了。可是形勢不容樂觀,就這一次交手,自己這邊就有五六個兄弟倒在了地下,沒等他們掙扎起來,周圍的刀就狠狠的砍在了他們身上,“噗噗噗”連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被剁成了肉醬。
這功夫勁也沒精力去爲死去的兄弟傷心流淚了,每一個都咬着牙,看着四周圍攻自己的敵人,發出最撕心裂肺的叫喊:“你們這幫狗雜碎,想要我的命,憑你們還嫩了點,”鄭大邊喊邊瘋狂的揮舞腰刀,將圍着自己的人逼退了幾步。還沒等自己喘過氣來,四周的刀又要落在自己的頭上,趕忙舉刀迎擊,“鏘鏘鏘”刀與刀的碰撞聲響徹全場。
劉獲這邊更是險象環生,他的功夫本來就不是很好,能混到今天靠的是忠誠,對齊大嘴一如既往的忠誠。當齊大嘴那陣被打落魄的時候,他是爲數不多的,依然跟在齊大嘴身邊的兄弟。只要是齊大嘴的吩咐,他劉獲就是使出吃奶的勁,也要給他辦好嘍。今天也是如此,齊大嘴說衝,他便毫不猶豫的殺了上去。此時的他已經是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更是血跡斑斑。可依然咬緊牙關,顫抖的揮舞着手中的長刀。
“哈哈哈,看你連刀都拿不穩了,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今天你們一個也沒想活下去,我實話告訴你,小子,四奶奶都有吩咐,對於你們這些親手整死我們兄弟的混蛋,我們怎麼能讓你死得那麼的痛快?我們也像你們對待趙石,韓強兄弟那樣,一個一個的都給你們還回去。兄弟們,加把勁啊,這小子要完犢子了”。與劉獲正面交手的一個人對他說道。
“好嘞,你說這小子可不瘦,真不知道扔進油鍋裡能給炸成啥樣呢”。
“哈哈哈,”一旁的人都跟着放聲大笑,似乎已經看到了劉獲在油鍋死前那痛苦的掙扎了一般。
盧斌那反而是情況最好的一個,在其他的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的時候,他憑藉着自己靈巧的身法,一次又一次的躲過對上必殺的一擊。搞得他周圍的破口大罵:“你小子有能耐別老躲,刀砍向腦袋,你得迎上去。躲來躲去算什麼好漢”?
盧斌看是輕鬆,其實自己是有苦難言,就說現在吧,自己都沒有空間去回答人家的話。只要稍不留神,自己一旦讓刀砍中,可就算是徹底歇菜了,要是給自己一個弓箭嘛,站在遠處,弓弦一張一弛,這幾個貨色那不頃刻倒下?可惜啊,現在只能拼命應付,在等個一炷香,自己體力不支的時候,也是自己做那刀下亡魂的時候了。
齊大嘴勇武過人,在平頂山中武功不是最高,但是這把子力氣還算數一數二的。他的刀也是特意打造的,之前他的刀就是太輕,自己用得頗不順手。後來陳駿德的賞錢給的多,自己又找人打了一把現在的刀,足足有四十二斤重,兩膀子一晃,大刀揮舞起來,足有百十來斤的力氣。其他兵器磕上就飛,人捱上就亡,當真神勇無比。即便如此也是危險重重, 成也蕭何敗蕭何,正因爲他比較難纏,圍着他的人就更多了,通常是這波人沒倒下呢,下一波的刀就落了下來。齊大嘴的體能消耗的越來越快,氣喘得也越來越不勻,手下一慢,自己的右肋就又捱了一刀,“嘶,”疼得齊大嘴直咧嘴,血紅的眼睛怒視着始作俑者,大吼一聲:“真他孃的疼,老子麼弄死你”。手起刀落,向那人狠狠的砍去。
那人看着齊大嘴如野獸般血紅的眼睛心裡陡增恐懼,急忙出刀格擋。只聽見“咣噹”一聲,那人右手虎口都出了血,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呢,大刀摟頭蓋頂,直砍而下。“噗呲,”戰場上出現了瞬間的停止,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被劈成兩半的人,呆住了。
見過死的人多了去了,可這被劈成兩半卻是平生第一次啊,這人也是太慘了,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什麼孽了,今生死的是如此的藝術,怎一個憋屈了得?
趁着這一功夫勁的空檔,齊大嘴這才喘了口氣,今天估計自己要交代到這了,可我齊大嘴是坐以待斃的人嗎?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輩子我值了,當自己決定當土匪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善終,跟在少爺身邊這小半年,自己才真正體會到來了活着的意義,人這一輩子,過把癮就死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只要少爺安全就可以了,於是他回過頭來,當看到陳駿德他們幾個人還在原地沒動,心裡大爲惱火,不由得驚呼道:“姓趙的王八蛋,你幹啥呢?少爺怎麼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