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小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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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左瑛,李雲深心中有了點異樣的感覺。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Www.GuaNhuaju.cOm。(搜讀窩?)
??他原以爲她只是一顆可以隨他擺佈的棋子,即便是顆聰明一點的棋子,乃至一顆背景獨特的棋子,卻仍舊沒法改變她的性質。
??一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沒有後路可以退的人,剩下可以做的自然就是一路前進。她以爲只有她自己是這樣,卻一定沒有料到,他也是一樣的處境,而且可能比她有更好的不擇手段的理由。
??她說他只是她的“合作伙伴”,他說他想跟她建立親密無間的關係;而其實他在心目中,她只是連“合作伙伴”都不如的幫助他達到目的的工具。
??在這個錯綜複雜的世界裡,誰擁有更多有價值的秘密,誰往往就擁有更多的優勢。他身上有無數的秘密、而她在他面前的一覽無餘,這足夠讓他總是在她面前勾起優越的笑容。可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這顆“棋子”已經在開始打破他信息不對稱的優勢,他那些鮮爲人知的往事,被她掌握得如此迅速,而且他的心思也被分析得如此透徹,着實讓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威脅。相比之下,他對她的攻克,反而一直在原地踏步。她那無懈可擊的內心,他好像一寸也無法通過以前屢試不爽的手段來靠近。
??她明明是在依靠他的勢力在生存下去,他卻不知道爲何越來越受到她的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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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洛陽的大半個月後,左瑛的車駕又回到了洛陽城。
??淅淅瀝瀝的雨還在綿綿不斷地下着。天色陰沉灰暗,郊野的大路泥濘不堪。
??稍微卷起車廂的簾幕看了一眼天色的左瑛,又將簾幕放了下來。
??“裕谷夫人。”
??“奴婢在。”裕谷夫人聽見傳喚,走馬到左瑛的車窗前。彎下腰來。在大漠生活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出行。
??“你到黑沙城之前,到過洛陽嗎?”左瑛問道。
??“回陛下。奴婢一直未嘗有幸到過洛陽,一睹帝京風采。”裕谷夫人畢恭畢敬道。
??“你自稱裕谷,可是因爲你的家鄉在裕谷?”左瑛又好奇地問道。
??裕谷夫人似乎沉吟了片刻纔回答道:“回陛下,奴婢的家鄉並非在裕谷。奴婢是在裕谷與國土一別,從此荏苒二十載,至今纔有機會重踏故土。”她一頓後又接着道:“陛下,請以後莫再稱呼奴婢爲‘裕谷夫人’。奴婢擔當不起。陛下既然已賜奴婢入宮爲宮女,就請直呼奴婢的名字吧。”
??“也好,”左瑛爽快道:“既然你已歸國,朕就恢復你的漢姓,以後以宮中規矩叫你何姑姑吧。”
??“謝陛下恩典。”何姑姑拱手致謝後繼續拍馬隨着玉輦前行。
??左瑛的車廂內。並不止她一個人。對面繡褥軟枕的座位上,阿史那無期正橫眉怒目地坐在那裡,聽着左瑛跟“何姑姑”的對話不住冷笑。
??當然,他的抗議之所以控制在嘴巴上,完全是因爲他的手腳至今還被沉重的鐵鏈鎖着,他的對面還有手拿利劍的緋羽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他這副樣子,讓左瑛的心裡生出了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如果不是還需要他鎮定地配合接下來的演出,她真會忍不住想挑釁他一下。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個內侍貼着車窗低聲的通傳:“陛下,羣臣前來恭迎陛下。”
??緊接着,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並且很快停在了路上。
??遠處傳來一個內侍嘹亮的高聲報請:“恭請陛下!”
??左瑛便在緋羽的攙扶下走出玉輦,在華蓋的遮擋下,被侍從簇擁着來到已經全部跪拜在地的羣臣面前。
??“臣等恭迎陛下、皇夫殿下聖駕。叩請陛下、皇夫殿下萬福金安!”羣臣異口同聲崇呼道。
??雨水已經將衆人的衣服打溼,地上的泥濘更是已經沾污了這些平常都體面講究的大臣們原本光鮮的朝服。尤其是當左瑛看見跪在隊伍最前面的那個賀蘭楚的時候,她真是不忍心——這麼快讓他起來。
??左瑛朝衆人道:“諸位愛卿平身。”
??“謝陛下恩典。”羣臣在賀蘭楚的帶領下陸續起身。
??賀蘭楚上前兩步,一躬身道:“陛下爲我大周社稷,不惜辛苦受累枉駕遠行迎納突厥世子,實在是我大周社稷之幸、天下萬民之幸。”
??身上的泥污和雨水沒有絲毫影響他盛氣凌人的姿態正常發揮,左瑛總覺得是這身黑色的朝服設計得有點問題。
??左瑛微微一笑,“朕不在宮中的這段日子,太師代爲料理萬機,太師纔是勞苦功高,朕將有重賞。”
??“謝陛下隆恩。”?這時候,賀蘭楚似乎留意到左瑛故意拉高的衣領處露出的脖子上的傷痕,足夠聰明的他必定很快就將這和收到的密報聯繫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嘲諷,“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能請出皇夫殿下與百官相見,以傳達我大周百官對兩國交好之懇切用心。”
??左瑛還沒來得及迴應,賀蘭楚身後不少人就開始異口同聲地附和道:“求見皇夫殿下一面。”
??要讓他們看見在玉輦上,阿史那無期現在手腳都帶着鎖鏈鐐銬還桀驁不馴的樣子嗎?除非左瑛這張臉不要、這個皇帝不想當了。
??“皇夫此刻,恐怕多有不便,讓諸位愛卿失望了。”左瑛擡頭看着賀蘭楚道。她恨這該死的落差。
??賀蘭楚向來沒有輕易給臺階對方下的習慣。他又湊近了一些,彎腰故作詢問狀壓低聲音道:“臣驚聞大婚之夜承澤離宮發生了騷動。臣已經披甲點兵準備趕去救駕,隨後聽聞動亂平息,陛下龍體無恙,才安心在此恭候聖駕。臣不敢妄測,不知此事與皇夫殿下是否有關……”
??他的臉上冷峻如故,不過左瑛還是能聽出他字裡行間,對她主張聯婚結果自取其辱的幸災樂禍
??“太師的忠心令朕感動。”左瑛的嘴角翹得更高了,“當日之事的確跟皇夫有關。而皇夫此刻不便與諸位愛卿相見,也正是他作爲當晚事件的‘主要人物’的緣故,此刻正手腳戴着鐐銬。”
??賀蘭楚的雙眸微微一顫,顯然被左瑛的“突然攤牌”有點搞懵了,對她要直接將真相說出毫無心理準備。羣臣聽見左瑛這麼說,也有不少人忍不住發出驚疑的感嘆,面面相覷。
??“只是——傳聞有誤,那並非什麼‘動亂’,讓愛卿費心了。”左瑛繼續悠然自得道:“那是一場尊重突厥風俗的大婚儀式。突厥人崇尚武力與強權,氏族間的婚姻多采取搶婚的形式。婚姻中的一方將另一方奪回,加之以鎖鏈鐐銬,七七四十九天後方能解開,以示夫妻名分,以固夫妻情義。這樣的禮儀在大漠上最爲傳統不過,只是此等化外之舉在大周臣民眼中未免顯得野蠻無禮,因此有恐引起誤會。朕將在七七四十九日期滿後再讓皇夫與諸位愛卿和百姓相見。”
??聽完左瑛的話後,羣臣都不由得或瞠目結舌,或竊竊私語。
??“大家不要再站在這裡淋雨了。”左瑛故作體貼道:“咱們君臣有話,回宮再敘。”
??身邊的內侍即刻高聲傳報道:“陛下起駕還宮——”
??羣臣於是又紛紛跪在路旁兩側,齊聲道:“臣等恭請陛下還宮!”
??左瑛在羣臣的齊聲山呼下轉身登上自己的玉輦上。
??“搶婚?傳統禮儀?”她還沒坐穩,阿史那無期的低吼已經傳來。
??果然,以他王子的高傲,也不決願意讓人看見他現在這副階下囚的造型,所以對於左瑛的各種掩飾,只能低調地配合。他此刻臉上那種強壓住怒火、有口難言、有怨難伸的表情,讓左瑛很是受用。
??“狗皇帝!”阿史那無期雙眼冒火道:“我阿史那無期遲早有一天讓你知道,什麼纔是我們突厥人對待你這種無恥之徒的‘傳統禮儀’!”
??“皇夫,”左瑛詭異地一笑道:“別讓朕等太久。”
??“你!”阿史那無期將鐵鏈掙得“哐哐”亂響,“如果不是被這些鐵鏈鎖着,我現在就拿你的首級回去做成裝葡萄酒的酒器!”那惡狠狠的樣子直讓緋羽看得精神高度緊張、手中的劍柄一再握緊。
??左瑛故作鄙夷地搖搖頭道:“就算放了你,你能不能取得了朕首級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阿史那無期冷笑一聲道:“你們人多勢衆、槍林箭雨,我大不了一死,有什麼可怕?!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們大周賊一樣貪生怕死、畏首畏尾?”
??左瑛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史那無期,欣賞地點點頭道:“皇夫捨生忘死、豪氣干雲,真是令朕敬佩。庸碌之徒只爭眼前之利、身前之快;只有像皇夫這樣高瞻遠矚、卓爾不凡的人,纔會更注重身後之名。皇夫一旦對朕行刺殺之舉、葬生於朕的侍衛刀下的時候,天下人就會說:在大漠所向披靡、百戰百勝的突厥王子阿史那無期,來到大周后,被大周士兵所殺,原因是他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或者是,最終連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沒殺成。唉,真是令人扼腕唏噓。”
??阿史那無期聽前半段的時候,還心中狐疑這個狗皇帝爲什麼忽然用了這麼多美好的詞彙來形容自己,聽到後面才知道,原來是在諷刺他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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