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二章 大陸人
582章 一路清閒
走到寧明縣城,不允許再向南了。那裡是憑祥邊境地區,桂軍設了戒嚴區。
寧明縣城主要是駐軍和屯軍的地方,也是大清早年的土司所在地。城裡不繁華,城外挺多的人家。
安頓好後,田家兄妹帶着他們進入城外花山去找各種草藥,這裡真是一個人間仙境,森林密佈,溫泉很多。
民國時期北洋《森林法》發佈很早,對於私人森林、國家森林分的很清楚,各自一體保護。漢人軍隊也不敢繼續破壞森林,違法,也損害自己的德行。因爲這種是妨礙子孫的福報的道德律,民間也有自己的規矩。
強鄰現在看森林,有些土著的感覺,就是親近和信仰神明。
這裡的森林也許能夠保護下去了?
這個強鄰比較單純,沒有後世經驗。其實這裡的森林後世剩下了幾個山頭,弄了個森林公園收費,總算保護了起來。
但是現在是萬山綠透。
強鄰總算開始研究沿江的居民生活,還有對環境的破壞。有人就要對環境進行破壞,偷偷砍樹的行爲總是存在的,吃飯和保護森林,還是吃飯優先。雖然不是大規模砍伐。
但是螞蟻搬家,最後還是要把森林吃光。
大家住了一晚旅館,繼續走向明江和左江交匯的河口挺近。過了左江渡口,來到強鄰和水凌養傷的山頭。
大師和二個徒弟都在,強鄰高興地與大家聊起往日的情景。
那時候他的思維是一個初中畢業生。
半年後再回來,真的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但是強鄰還是懷念這個地方,那是他很好玩的時候,小人大身體,有意思。
大師和徒弟要下山到龍州,他們四人也跟隨大師到龍州縣一遊。還好,除了小連城的關防封鎖,其他地方隨便遊歷。
強鄰的地形圖又加上了龍州。
龍州是府城,督辦鎮南一切事項。就是防止法屬安南的侵入。
強鄰看看龍州,有些南洋的意思,火車站、教堂、領事館,還有中國的房屋、哥特的建築等等。但顯然民衆管理不善,處於無序的狀態。
大師三人去觀音堂聽經盤道,水凌也跟着去了。但是她不讓強霖等人跟着,因爲太多的偶像的東西。她覺得少年人多接觸偶像不妥。佛教本來是空無一物,但是漢傳和南傳都弄出了太多的偶像。很多大師並不贊成民間弄的那些東西。
但是你怎麼辦?大師也無辦法。人們要簡單明瞭的福報,才能心安。只能講經佈道,慢慢消除這些習慣。
水凌和大師到了觀音堂,卻是沒有了觀音。原來革命軍給拆了。據說革命軍是統一拆除的廣西全省各郡的土地神和菩薩,有軍人不敢做這事,但是軍令難違,只好邊上香邊拆。
強鄰不知道,他離開了水凌,陪着兄妹兩個溜達。
田家兄妹都是上過中學的人,拋下家裡的生意,就是要謀一個出路。老族長知道這個強鄰就是那個失蹤的大亨,自然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老人家說的好,家裡不圖孩子給我們帶來富貴,就是不能讓他們在憋屈在山裡。死活由命不怨人,這就是生死合同都簽署了。
其實哥哥不願意,他想留在家裡,接手強鄰的生意。強鄰弄了一個不錯的農具系列,結果讓強鄰賣給了同行。
他不得不出來了,自己沒有得到,讓對手得到了,還怎麼玩下去!
但是妹妹願意,因爲她喜歡強鄰的生活方式。
強鄰隨着他們兄妹,來到城外叫獨山的地方爬山。山高不顯著,但這上面有個文筆塔,說是爲了龍州這裡的文風興盛。果然,強鄰覺得龍州這裡的學校明顯多於其他縣城。
田大哥比強鄰小一歲,看起來比強鄰老成。
登頂以後,他說:“你看吧,這裡的山水,你都能看見。”
果然,東西南北和中間的縣城,什麼風景都看得見。以強鄰的心算能力,很快地瞭解了四面的情況。
鎮南關的距離,本地連城關的距離,還有大清修的各關口的公路,都一望無遺。
龍州城的大鐵橋也收在眼底,這裡的景色真是美不勝收。雄渾而大;這是南洋比不上的。
大清國的治理還是盡力的,大國架子十足!
邊關通達,外藩摒衛,稱臣進貢,面南背北!
但是架子足了,沒有利器也不行。沒有火器,保護不了外藩不失,只得保衛本部。
外藩對得起大清,大清對不起外藩啊!
看到田家姐妹悠閒自得,無所事事。
強鄰問:“田兄弟,你爲什麼呆着家鄉這裡覺得憋屈,我呆在家鄉南洋不覺得?”
田兄弟居住的寧明縣城,差不多就是一個市鎮!就是鄉下農民交易的地方。
所以也沒有人叫他字號。
田兄弟說:“唉,我沒有覺得,我父親覺得這一輩子不如意。那是他!我其實很滿意的。”
田妹妹卻說:“可我覺得悶。都是一幫子人,幾輩子都一樣。悶死了。”
強鄰說:“好吧。你也做我的妹妹,你的字號?”
田妹妹說:“對。除了上學時候,就沒有人叫我的名字,都是田家幺妹!我要人家叫我大號,田邦媛!詩經《鄘風·君子偕老》: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鄘風,鄘國之風。鄘,音:庸。鄘國,在河南北部。那裡的古代美人,傾國傾城的意思。
強鄰愣住,不太懂啊。鄘國的美人,估計他們家裡也是商國人南下到了苗區。
他問到:“田兄弟,你呢?”
小田懶洋洋地說:“田曼路,字望舒。《離騷》: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還是《離騷》:前望舒使先驅兮。”
田邦媛說:“望舒,神話中爲月神駕車的神仙。我還沒有字,給我取一個?”
強鄰說:“高看我了,詩經我是知道幾句而已。女孩子沒有字不着急,給你一個英文名字,怎麼樣?”
田邦媛說:“我有一個法語名字,教堂老師起的,叫菲昂娜。”
強鄰說:“那就可以了。你們先跟着我學習英語。單詞會麼?”
田邦媛說:“知道。我是教堂上學的。他不知道,他是私塾,後來讀革命黨人辦的學堂,就他一個人不去革命。”
強鄰說:“菲昂娜,革命也沒有什麼好的,就在於你爲什麼感到悶。田望舒爲什麼就感覺到很滿意?”
菲昂娜田說:“他就是想賺錢過好日子。我們家是皇上賜名的土司,就是藩王。總要有些出息才行。”
田望舒說:“革命啊,我們纔到處遊蕩。再革命,家族就沒有了。”
強鄰說:“你們倆都根據的是歷史。你們跟着我,就要學會先拋開歷史,學會新的思路,然後你們再看歷史。”
菲昂娜說:“就是忘了祖宗,忘了姓什麼,我叫菲昂娜?”
強鄰笑着說:“不要帶那麼多感情的。就是失去記憶,知道麼?”
田望舒大氣地說:“賺錢,到哪裡都一樣。忘了就忘了。”
菲昂娜說:“好了。我不記得路了。你帶路吧。”
強鄰笑到:“這是小意思。以後有什麼招數,儘管來吧。”
兄妹兩人大感興趣,不知道他把她們帶到哪裡去?
強鄰說:“你們看看,大山後面是什麼?”
菲昂娜說:“還是大山!”
田望舒說:“有一段平原,還是大山。然後再是平原。”
強鄰再次告訴兄妹,你們記住了麼?
兩人奇怪,但是還是答應了。
強鄰說:“你們感到憋悶的原因在這裡。我在南洋,總是知道,山的那邊是海,山的這邊也是海。”
菲昂娜說:“那有什麼不同麼?”
強鄰說:“問題在於你們怕山後的平原,平原後面的山,都是因爲那裡有人,你要建設長城邊關。海島就不一樣了,你不用擔憂人,擔憂天就足夠了。”
菲昂娜說:“有點意思。我覺得歷史確實是個大包袱了。”
田望舒說:“我有些怕海,我不怕人。”
強鄰說:“你做奴才的心思太強了,你是服輸了的土司。中國你這種人太多也不行,簡單革命也不行。你要注意學習,不怕大海了,你就出徒了。”
兄妹兩個這是第一次聽這個父親口中大亨說道理。以前他都是學習本地的方式,把他們兄妹研究透徹,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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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昂娜說:“強哥哥,你怎麼那麼會隱藏自己的想法。”
強鄰拉着她說:“走吧。以後叫我克萊爾,別哥哥叫的那麼肉麻。也別那麼多問題。現在該你隱藏祖宗了。”
強鄰帶着他們直接返回山寨,開始素齋的準備。
都是陽光曬出來的米,還有山裡的野菜,很天然啊。
大師和水凌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香噴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