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章 才高天妒
255章 去蒙邊
轉天雖然早早就醒來,但林徽因還是有些頭痛。她用主人準備好的東西,洗漱完畢。沒有叫醒樑思成,自己先下樓。正好碰到強霖外出鍛鍊回來。強霖的陽光神采,卻是林徽因的圈子裡面的人沒有的。
林徽因晃晃腦袋,靜下心來,認真看着這個陽光少年。強霖見怪不怪,美女藝術家都是邪門,大大咧咧,天下捨我其誰的樣子。她們太漂亮了,那就是大家忍讓她們的資本。強霖自己回屋去沖洗,留下她在那裡發愣。
等到強霖沖洗出來,林徽因已經再研究總督府的結構。強霖跟着她欣賞現代的建築體系。
強霖告訴她,“你在南苑改造中,一定要注意平民住房的自建的模組化,就是磚、瓦和保暖的關係。中國的權貴房屋建築總是越來越複雜,民居卻是越來越簡陋。你這麼聰明,不要浪費這些天分。”
林徽因說:“我思考總是太新奇,不知道是否合乎當地的標準。”
強霖說:“關鍵在於你的出發點是什麼。新奇而實用,纔是重點。你或許看不起那些農家的技師,但是他們實實在在的養活着我們,官僚士大夫的後代,包括你我。”
林徽因說:“我聽說幾個大總統的後代開始回饋社會。我也是官二代,回去後我去找黎紹芬,讓她配合我,專門去照顧貧民,開發建築器材。”
強霖露出欣慰的笑容,卻是讓林徽因發呆。這個南洋小子太入畫了,自然挺拔的身材,從心裡到外的放鬆感。對世事的豁達,談正事,也顯得有些慵懶,沒有什麼急切的樣子。跟自己的爭論,也似乎爲了你好,你願意聽不聽。
荔英聽到兩個人的談話,看到兩個人的樣子,就知道林徽因麻煩了。林徽因是才女,敏感而多情,她可不僅僅是建築師,也是好詩人。這是自己的姐姐芸英比不上的,但是強霖並不喜歡這種仕女。
荔英抱怨左娜,這丫頭惡作劇。她故意灌醉林大才女,留下人家,創造故事。
荔英走出來,恰到好處的,開始說:“怎麼你們聊的怎麼樣?”。林徽因清醒過來,卻直接說道:“荔英,你肯定給他做過畫,給我看看。”荔英搖搖頭說:“你還是自己畫畫看吧,我的畫都是西洋派的,與你的心思不一樣。”
林徽因點點頭說:“我知道,你的畫沒有什麼詩情畫意,都是直接表達模特的心情,看不出你自己的心情。我的畫有中國畫的意思,則是表達作者的心情,寄託心情于山水麼。”
荔英不認同她對自己的分析:“你寄心情于山水,我的也是。不過我更在乎表達出來現實,人與現實的關係。我怎麼想的?就是那麼想的。怎麼看不出我呢?”
林徽因卻是不屑道:“你的表達藝術再好,也是一個記者。”荔英仍然不平,卻也不說什麼了。記者有什麼不好麼?難道忘了現實,自己無病呻-吟好麼?中國教徒而已,官二代,士大夫。
強霖再次笑了起來,這兩個才女互相批評的真是準確。林徽因搖搖頭,自己走了。荔英拍了強霖頭一下,“你沒事總笑什麼,牀上怎麼不見你這麼笑。”強霖莫名其妙。
等到強霖出發,卻看到了兩個畫家給自己的素描。
原來兩個大才女都想到,畫出來,再互相比較一下各自說的感覺。結果林徽因畫的強霖是寫意的,費筆不多,整個是天上下凡的精靈一樣,眼神因爲太鎮定而飄渺。荔英畫的卻是強霖欣慰而讚賞對方的樣子,沒有什麼特別的鎮定,也不飄渺,存在感還是很強烈。
樑思成看看兩個人的作品,搖搖頭。這兩個都不是他希望的。一個太虛幻,活在自己的虛幻裡;一個太現實,現實到跟照片一樣。
大家坐下,一起吃早餐。樑思成評價這兩種畫的走向。他說:“荔英的畫在於對人物內心的挖掘,所以你得不停的觀察,找到對方情緒激烈而表達。所以你的眼睛越來也越明亮。”
大家等着他接着評價自己的老婆:“徽因的畫在於自己內心的體驗,並把自己的內心體驗表達出來,所以你的眼睛也越來越飄渺了。”
大家看看還真是這麼回事。林徽因眼睛秀氣而朦朧;荔英眼睛大而明亮。強霖這次笑不出來了,這纔是真正的大家。雖然話不多,但是觀察和內心功夫都是上乘。父親梁啓超的學問他是學到家了,差的就是歷練了。
看來士大夫的學者功夫,真的是不一般啊。一定要重視這些文人的內省功夫,儘量轉化成社會能量,否則真是浪費那些教育資金和天才。
林徽因問強霖:“怎麼不見你評價我的畫?”強霖不敢在輕易的回答。他想了一下說:“感覺你太自以爲是了。荔英是瞭解我的,她有我的很多畫,很實際的。都是近距離的觀察。”林徽因唸叨:“她很實際。我的是飄渺的,自以爲是的,林妹妹的?布爾喬亞的?”
林徽因搖搖頭,不承認自己是那樣。她說:“我相信我的感覺,你是上天來的。我不全是布爾喬亞,這你是知道的,我的設計風格很實際。我的第六感很厲害的。”
強霖毛骨悚然,這就是一個魔女麼?看到強霖臉色變了。林徽因笑魘如花:“咯咯咯,每個人都是上帝派來的。我是嚇唬你的。你不是很牛氣麼?”
強霖鎮定下來,賣糕的,差點讓這個魔女嚇掉了魂。
樑思成也是納悶,怎麼強令庸這麼怕魔女呢?難不成這個人真是來歷有問題麼?他問道:“令庸,你真的是失去記憶了麼?”
強霖是不怕士大夫的。他說道:“是的。部分失去了。有時候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知道知識的來歷。”
樑思成說:“神鬼之事不能說有,但也不能說沒有。你還是要注意陽氣要足,不要去太陰暗的潮溼的地方。士大夫都是講究風水的。我的父親也不免俗,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我看他很在意。”
荔英感覺好笑。左娜也覺得老闆碰上了難纏的一對妙人。強霖自己默唸:“上帝,饒恕我吧,有些驕傲了。現在被高人給琢磨了。”整個早餐就聽兩個客人談笑風生,強霖再也沒有牛起來。
兩個人高興的告辭,說是安排完東北大學的事情,就去北京。“五朝元老’朱啓鈐先生也正在找我們,正好一起研究北京新城和老城。
林魔女臨走還說:“令庸弟弟,不用在意我的第六感,有時候上天派來的不全是壞人。有空來找我啊。”她還要走了荔英畫的幾張強霖的寫實畫。
她自己畫強霖的素描則留給荔英,讓她據此寫實,畫一張油畫給自己。她還是佩服荔英的畫功。
強霖振作精神說:“沒有問題,回北京就去看你們。” 強霖還是有些相信她有第六感。樑先生不是說麼,這些東西不能說沒有啊。
強霖直到與嘎達梅林上火車,感覺才正常。還是靠荔英一早上安慰着他,給他念聖經的片段。這個小姐夫的道行差點被林魔女給破了。看來這個魔才女能不一般。才高天妒啊,不要太高啊。自己有機會得渡化這個官二代同類。
火車上牡丹其其格聽完整個故事,卻說:“這個林魔女沒有看錯,令庸弟弟就是長生天派來的。”
荔英受到兩次刺激,也不再解釋了,愛誰誰吧。她跟着強霖研究這段鐵路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