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四章 廢省
強霖在海南忙碌的時候,廣州也是處在爭吵中。
陳銘樞是廣南八屬的行政長官,但他反對廣南八屬另外組省。
陳銘樞說:“我們革命黨,爲了國家統一,兩廣統一,作戰無數,幾十戰役總是有的。現在黃莫京黃強竟然要分裂我們廣東,真的是昏了頭了。”
陳濟棠也反對,他說道:“中國曆來是大一統的思想。陳炯明先生當時也是聯省自治,也沒有說,分裂廣東啊。”
徐景唐說:“我沒有什麼意見,聽從李主席的命令。”
這是李濟深召集的省政府會議,討論廣東的治理問題。會議首先就是討論廣南八屬的獨立意見呈文。
李濟棠說:“我徵詢了國民政府的意見。行政院認爲超出了他們的權利。立法院說是我們胡鬧。”
參與會議的文官們也開始說話。
建設廳長鬍鐵城說:“廣東一省實力很大。分開以後,各省獨自發展,實力會小麼?我看不一定,說不定能夠抵得上現在三個廣東。”
廣州市長林雲陔是留美歸國的同盟會員。他說:“這事情是明面上的,分開大家穩定發展;不分開就不穩定。不穩定就無法長期發展。”
陳可鈺也是第四軍的元老副軍長,很有人緣。他擺擺手也說:“如果不能好好相處,最好還是儘早分開。我實在不願意看到四軍再內部互掐了。上次與張發奎張大王互掐,死了多少人啊。許志銳師長,那是多好的戰將,死在你們幾個手裡了。”
陳可鈺絮叨,大家是願意聽得。他是元老,因爲有病,還有因爲軍校級別地,才被李濟深上位。
李濟深是保定八年,加上陸軍大學三年,還不算私塾、新式學堂的幼年教育。他的學歷是中國頂尖的,尤其還是在辛亥時期,那時候軍校都是外國教員,儒家的打手板體制,學的是真紮實啊。
陳可鈺是好人,李濟深也是一個直性子,德行好,所以大家相處都不錯。李濟深說:“其實介公倒是沒有說什麼,他只是說看我們自己的意思。我們怎麼選擇,他都會支持我的。”
陳可鈺說:“那是自然,省裡都分開了,中央就更放心了。胡展堂大院長害怕廣州實力變小,對他不利。他把我們這裡當成了他的力量。”
大家無語了。廣東是大家的力量,難道不是老軍長你的?雖然大家打來打去,但都是廣東的力量壯大。
大家認爲,還是要李濟深自己有了成見才行。現在他還沒有拿定注意。
李濟深回到家裡,黃紹竑等在家裡。他也在廣州,他的兩個師駐在梧州,爲李濟深站臺撐腰。
李濟深問到:“季寬,有事麼?”
黃紹竑說:“德鄰先生來電報了,說是支持廣州分家。任公您還是嶺南大管家。”
李濟深還是很平和的,沒有什麼奇怪。廣東分家,桂系更爲安全些。
黃紹竑說:“德鄰說,他和白健生最近要回來一個人,帶回主力第七軍,所以不用怕任何變化。只是不能再互掐了。尤其是廣東內部。”
李濟深說:“好了。我明白了。就是讓我們廣東的三隻虎分開。”
黃紹竑說:“其實,我也在考慮,是否廣西也分開,梧州歷來就是一個道的治所。從北到南,桂林府、平樂府、梧州府、鬱林直隸州,合成一個南北走廊。再與廣東的欽廉道談判,得到合浦縣,得到一個出海口。那麼桂東省將近是2個道之地,是一個很不錯的地區。”
李濟深開始有了興趣,這個比較出乎預料,說道:“怎麼你也有想法麼?”
黃紹竑說:“大家思路不一樣,李、白總想打出去,我總想先建設家鄉。這樣李、白回來,我也不至於沒有辦法堅持我的理想。”
李濟深說:“嗯。我們一個省內部就像一個小國家,大家爭奪正統地位,打了多少年啊!分了之後,大概也就沒有什麼念想了。”
黃紹竑說:“您看,分了之後,誰也別想做大,也別想着吞併別人了。畢竟進攻鄰省,那是侵略了。中央也不用擔心,畢竟各省無法總是一致反對中央。但如果中央想吞併某省,大家還可以合兵抵抗。”
李濟深說:“好吧。軍委的意思也是,不阻攔。只是立法院不願意,但我們只是分省,不是獨立,立法院不是正管。以後分出來的各省直接通報政務院。我只是一個嶺南大秘書。”
黃紹竑說:“對。您作爲一個協調人,就是嶺南協進會。”
李濟深問:“廣西要分開,是你的意思,還是李德鄰的意思?”
黃紹竑說:“是我的意思,與您商量是第一個人,李德鄰他們控制柳州,白健生也可以領兵合作,也可以自己去南寧左江地區。”
李濟深說:“這事情中央還要運作,行政院可以根據實際民意辦理。怎麼能夠知道民意呢?”
黃紹竑說:“中國的民意都不靠譜,從來都是被利用。我們找當地紳士領頭,寫上一些一省析出幾省好處,然後找一些知名紳士簽字就可以了。”
李濟深說:“好吧。我同意這麼做。現在我也是牌牌,還不如做一個公開、穩定的牌牌。”
黃紹竑說:“任公這麼說,是很明智的。但重要的是,避免了小軍閥現在混戰,也避免了未來軍閥統一戰爭的法理。也避免了一省做大,危害鄰居安全的事情。”
李濟深問:“財政怎麼分呢?”
黃紹竑說:“哪有什麼財政可分?原來的廣東財政都被張發奎他們捲走了。我們廣西財政就是零。分家的時候,會討論一些互相救助的一些事情。畢竟廣府地區還是最富的,一些藉助之處,廣府還是要維持的。我們桂東與廣南八屬合作更緊密些。”
李濟深打定注意後,他把吳鐵城找來,讓他總結民意,做一個報告呈給自己批覆。
吳鐵成說:“這事情在中央會有爭論的,康有爲的廢省改道,那是轟動一時的。可是戴季陶等人反對。”
李濟深說:“這事情我是記得,此一時,彼一時啊!我記得康南海說,變政必從官制始,而官制有三:一曰爲民,一曰爲國,一曰國與民之交關。”
吳鐵城續到:“爲民制者,莫如公民自治;爲國與民交關制者,莫如析疆增吏;爲國制者,莫若多設分職,中央集權。”
李濟深再續:“中國今日亟宜行立憲法,亟宜開議院,此議官制有一無二之要政也。”
吳鐵城說:“康南海建議,由每府地方議會公舉議員一人,首府舉三人,繁府舉二人,直隸州亦得舉一人;或者每道一人,首道三人,繁道二人。也就是說,府、道,是一級行政區。”
李濟深嘆到:“光緒變法失敗,事情就沒有了。袁項城那時候已經準備虛省,並道、實府,就是以府、州爲實體自治單位,幾個道爲一個虛的、小的省,就是監察單位。不過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吳鐵城也嘆到:“革命啊,復辟啊,府院之爭啊,南北戰爭啊,北洋軍閥內戰啊,好好的國家,就是被武將給糟蹋了。”
李濟深尷尬道:“現在看,我當初回到南方,也是私人義氣啊。”
吳鐵城說:“算了。這些事情大家都有份,南不對,北也不對;武將不對,文官紛爭更是劇烈。”
兩個人分手之後,李濟深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幾個師長,現在的幾個軍長,即陳濟棠、陳銘樞、徐景唐,他們的番號原來是新編第四軍,以便區別前線的張發奎第四軍,後來又改爲第八路軍,總司令就是李濟深,陳濟棠是新編第四軍,陳銘樞是第十一軍,徐景唐是第五軍。
第五軍本來就是粵軍一個老番號,老同盟會李福林的番號,長期霸佔珠江以南的地盤。
黃紹竑的兩個師在梧州,也有一個番號是第十五軍,桂系。
這個通知,到了三個軍頭手中,他們還是不能反駁的。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誰駐紮在哪裡?廣東省誰來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