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四章 下川東的定局
張作霖回電說:“此子大才,與我很熟。在我這裡任過上校參職。聰敏過分,暫時不可與掌兵。”
強霖琢磨一會兒,決定先訓練一下這個傢伙的價值觀,然後再留下這個人。後世這傢伙任職駐蘇大使,竟然被洗腦了。
對於朱德的電報,強霖回電說:“讓少奇,陳雲等人全力經營該地區,強夫人芸英會給予貸款的大力支持。以集體經濟爲主導,加強對流民的控制。恢復一年時間,再逐步放開經營。然後要及時公開賣出集體的企業股份。”
朱德給伍豪電報說明此事,認爲全黨支持這個區域是必須的,這個小省地盤涉及到紅軍後方的安全。
伍豪找到正在起草工人福利條約的秘書長少奇。少奇看到這封電報,奇怪地問:“他們不是把我們趕出山東,怎麼又來找我們。”
伍豪說:“此一時,彼一時。這個湘西、川東、鄂西、豫西,是旱地18省的邊緣地帶。怎麼民主治理?跟土匪怎麼講究民主?讓你去,你就去。你根據情況來,我這邊工業、農業專家幹部大量支持。陳仲甫也可以去你那裡諮詢,費用我來想辦法。”
少奇把工作交給王明,帶着柯慶施、饒漱石、康生等人緊急上路。在朱德紅軍總部一個連的護送下,沿長江水路,直接奔向夔門奉節,去找陳嘉佑。
那時候陳嘉佑帶兵也是剛到奉節縣城。兩個人認識,都是湖南革命黨人。他們匯合也剛到這裡的賀國光等人,去收編範紹增所部。最後和平佔領夔門城和奉節縣鄉鎮。
陳雲則在後面組織幹部隊,一邊講解這個川東邊區的環境,一邊找四川的革命者介紹情況。
四川出川革命的學生也是各省中最多的。小平、聶福駢(榮臻)、陳毅、胡陳杰等等,陳雲建立一個入川幹部團,資金都是張芸英資助的。
小平在紅商會更是爲家鄉盡力,籌集資金和物資,不遺餘力。但他自己不加入。笑話,企業纔剛剛開始,走了多少彎路,受了顧鳳鳴多少欺負才開始的。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再說賀龍接受恩施後,發現太多的神兵,匪兵。還有大革命時期的暴動的黨員混雜其中,因爲有人命,怕追究,混在神兵裡面。
如張華甫,本來是當地一個縣委書記。根據命令組織了暴動,後來又根據命令被取消了黨員,也就不能繼續打紅軍的旗幟了。但是原來的人命腫麼辦?這些武裝怎麼辦?自己想辦法吧。已經不是黨員了,也沒有命令了,也沒有說法。
賀龍給他們出主意,帶着願意走的人,去投奔自己的姐姐賀民英少將司令,接受改造。自己這裡容不下他們這麼多土匪了。
張華甫帶着一幫袍哥老大和兄弟們,上千人。沿着水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幟,浩浩蕩蕩地奔向海邊的日照。沿路人們目瞪口呆,聽說是土匪奔山東招安的。將近一年,土匪絡繹不絕,出川土匪近萬。
國民政府官員,和武漢的老外們,也是歎爲觀止。一個是爲這螞蟻出窩一樣的土匪之多,另一個是紅軍的威懾力,紅匪是土匪的天敵啊。
紅軍剿匪的那個仔細,是國軍自認趕不上的。一個是天然性,他們都是在山裡靠山吃山;另一個是認真,總是盯着你。總有一扇窗是打開的,最後總是把土匪捉住。
一日,蔣總司令和夫人喝白水和牛奶,閒聊。
蔣說:“這個少奇先生又被推薦去川東,不知道這次能否幹長一些。”
夫人說:“聽說這個人很是敦厚,重理論和修養,治理的山東時候,百姓生活還是不錯。”
蔣說:“嗯。這次希望長些記性。這些紅黨的人,還真是比較發呆。就知道自己的對,左鄰右舍是不顧的。紅黨這次很認真的吸取經驗教訓,下川東是定局了。”
夫人說:“芸英說,強霖講過,黑格爾說中國人,總是拿自己的不誠信,去想象別人的不誠信。”
蔣說:“黑格爾說對了一半,你想象別人都是不誠信,所以自己不敢誠信。而你的想象,還八成是對的。”
夫人咯咯笑了起來,看來丈夫的頭腦也不是白給,整天琢磨曾國藩的智慧,也差不到哪裡去。
蔣說:“不過,強霖跟我們不一樣。他似乎建立了一個圈子,這裡面都是認爲別人是誠信的,自己也是誠信的。”
夫人說:“我也是這麼感覺,不知道是否有意地去建立的。”
蔣說:“不是有意的。哲學上講的悖論,你也要清楚了。不要只是單純的信仰,不要哲學。”
夫人說:“怎麼說?”
蔣說:“你有意的要建設誠信的圈子,就不會有誠信的圈子。所以你只要豁得出去信任別人,也能收回二成信任。如果你選擇同樣的信仰的人,你就會收回八成誠信。所以,不能夠事先確定這個人是否可信,而是看他的信仰並大膽的信任。不過三權分立的思想還是要有。”
夫人說:“這個小傢伙的道行怎麼這麼深。”
蔣說:“品行醇厚,加上不斷的學習和修養。你看他身邊的人,凱茜,芸英,驥良,都是一根筋的人。他自己也在尋找性格和思考的缺陷。你看,這次海里出事以後,行事更加果決準確。他能夠看出我們的黨,不會給他大的空間,自己去找張家父子了。”
夫人說:“希望北方能夠建立一個國防秩序。看起來我們北邊就是一個亂。確實不像一個國家。打這樣的仗,紅軍士兵也不好說什麼。這幫大爺士兵,軍官們不知道怎麼忍受的。”
蔣說:“我當過士官,這些兵打起來,腦袋肯定靈活。我們中國古代的兵法,強調的是士兵的機械動作;現代熱兵器,就要靠士兵的頭腦。所以,這次蒙古拿下來沒有問題。與蘇聯似乎也有一拼。”
夫人說:“不能再等等麼?”
蔣說:“這是一個好時機。那就是日本和蘇聯誰也沒有準備好。而我們,永遠也準備不好,發展速度也比不上他們。所以能打就儘量早打。邊疆老是沒有國防,對民衆的信心是一個影響。”
夫人說:“強霖不讓你北伐,也就是這個原因麼?”
蔣說:“是的。我一把張作霖弄下去。日本就會佔領滿洲。我們是打,還是不打?那些教授們是不會讓我們安寧的。但我們還得繼續推演,那就是打?日本趁此機會,進攻華北,上海,廣州。我們只有退到西南。我們不打,就讓日本佔領,人民比現在失望還大。責任都在我的頭上。”
夫人說:“西南我們能夠守住麼?”
蔣說:“能夠。因爲日本人佔領不過來,我們給他的區域足夠大。所以後方他們是不穩的。但是強霖說的話,在這裡。那就是後方再也不是我們的了。”
夫人有些明白了。她說:“最後後方的人民不認我們,我們連西南都保不住的。”
蔣說:“是的。這是老成謀國。越想統一,就越不能統一。曾國藩因爲沒有這個危機,所以他還悟不到這個道理。所以我學不到這個道理。曾國藩的學問是侷限在他的經歷裡面。”
夫人說:“這就是你從強霖那裡得到的經驗麼?”
蔣說:“確切地講,他和我一起推導的。這是強霖給我的重要的忠告。我們參謀總部後來經過多次推演,那就是我們北伐張作霖,是愚蠢地自己找麻煩。而且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直到烤死。”
夫人說:“我知道這個意思,但不知道這個過程會怎麼實現。”
蔣說:“很簡單。你看大革命的工農運動,共產黨發展的多麼迅猛。那麼誰希望我們北伐?進一步,誰希望日本打進來?”
夫人說:“明白了。雖然不能這麼說,共產黨和李宗仁都希望日本人打進來。但是至少對他們的破壞幾乎沒有,對我們的破壞卻是巨大的。”
蔣說:“是的。張作霖應酬日本人,我們還必須支持他。我們再發展自己的力量,張軍閥也不敢南下。看起來我們消極,實際上是最積極的措施。”
夫人說:“強霖在很多事情上看得都很準確,不僅是外交和國防上。”
蔣說:“他自己是不滿意地。總是及時地參加學校的討論,估計他這個學校是上不完了。”
夫人大笑說,說:“是的,和我的禱告一樣。這小子很少禱告,就指望這些學習討論來矯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