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七章 自由聚散
這件事情的全日制負責人就是陳紹禹了。
顧鳳鳴把秘書索菲亞鈕清清派給了陳紹禹,紅隊的指揮權也交給了他,用於文攻武衛等場合。工會的南洋警衛隊對付大軍對峙的,不是用來護身和搶救的。
陳紹禹認爲:“這事情是沒有辦法解決的。國民黨訓政的要命點,就是他的錯誤,外人無法糾正。他說你反革命,你只能推翻他,才能證明你不是反革命。到你勝利的時候,你纔可以說國民黨是反革命。當然,如果你也願意立一個法,定義這個“反革命”罪行的話。”
顧鳳鳴、張芸英沒有什麼說的,這件事就是這樣的邏輯。
但是索菲亞說:“除了上帝的意思,人的意思都是軟的,只要愛他們,足夠的愛,上帝會讓他們改變主意的。”
張芸英嘆到:“萬能的上帝啊!這也行?”
索菲亞不滿道:“你就是受了法國人大革命思想的影響,一根筋。這事情就在於你們懷疑上帝的力量,所以纔不成。”
陳紹禹說:“我也在讀書,可是這是理性範圍的事情。他用絕對訓政,絕對審判,你難道還有別的道路去翻過來這種統治麼?”
索菲亞說:“中國人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雖然這話很不善良,但上帝也會懲罰他們的。不過。。。”
陳紹禹聽的高興,難道這事上帝真能幫忙?
索菲亞說:“不過上帝的意思我們凡人是不懂的。但是一般規律總結出來,上帝似乎都是派出更惡的人出面去解決這個惡政。”
陳紹禹說:“你說對了。上帝就是這個意思!派我去幹這件事。”
索菲亞笑到:“上帝讓我看着你!”
張芸英不理他們,轉天過河,北去了,她認爲還是弄好了糧食生產爲正經,然後讓他們吃的有力氣鬧來鬧去的。這也是上帝派她去的。
上海的工人遊行,開始有了新的口號,就是滬海道自治,成立自治委員會。推翻訓政體系;撤銷上海特別市政府;滬海道脫離江蘇省。等等一些政治要求。
此時,顧鳳鳴和陳紹禹正在與上海老商會在商談,他們就是代表老商人利益,模棱兩可的對待僱傭童工,包身工等奴隸制度。
老商會代表是林康侯、傅筱庵、虞洽卿等,各自代表上海總商會和商界聯合會;商界聯合會是虞洽卿在上海總商會會長位置上,輸給了傅筱庵,自行成立了商界聯合會。
傅筱庵因爲支持孫傳芳,被國民政府給通緝,現在回來當上海總商會常務委員,顧問級別的元老了。林康侯現在是代表革命政府的上海總商會會長,他是讀書人,秀才出身,南洋中學畢業,53歲。比59歲的傅筱庵資歷淺。
傅筱庵學徒出身混洋行,當大班,聰明程度可想而知。世面上還是比人頭熟和做事誠信公道。
顯然林康侯這種書生兼從政的商人,在商界吃不開,大家比較給國民政府的面子而已。
顧鳳鳴現在沒有成立商會,但是他以鳳鳴重工集團合作會出面,這是一個大集團了,相當於一個平臺,也相當於一個商會。上海還有紅商會,名稱叫上海中小商人聯合會,代表是鄧希賢,這次坐在下面,還輪不到他上臺面,實在是資本太小。
金融資本家,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強系張嘉璈的公權投資銀行等派出了觀察員,實在是不知道這裡面的奧妙,只是爲了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而來。
這裡面沒有事?這些江湖老油條是不會信的。
果然,傅筱庵先跳出來說:“陳露清,你不錯。你是正統蘇派,與本地的總工會派略有不同。這次我們還是看出來了,你比較理性,講究善後。”
陳紹禹說:“不用給我帶高帽。我知道你們合夥弄死了劉華劉劍華,我們的上海總工會副主席。孫傳芳悄悄地槍斃了他,孫大帥正在北京受審呢!“
傅筱庵拍桌子道:“劉劍華不該殺麼?日本紗廠工頭打死人?爲什麼,工人讓你們跳動的幹活挑三揀四,還說工作時間太長。人家關閉工廠,你們說人家無理開除工人。難道就讓人家賠光麼?”
陳紹禹說:“不行你們可以按照法律審判,爲什麼要悄悄處死?”
傅筱庵說:“你就胡扯吧!法統都讓你們丟光了,你們還能在乎審判?扣押一個人,全上海罷工;上海總商會發表自己的意見,竟然把正副會長都逼走了。五卅慘案?怎麼慘案的?你們最清楚!日本紗廠出事,英國怎麼會殺人?難道英國商人都是殺人來的麼?不都是你們鼓動無關的人鬧事麼?本來就與人家英國無關!”
傅筱庵,名宗耀,字筱庵,以字行。浙商。
虞洽卿,名和德,字洽卿,以字行。63歲了,也是浙商,靠學徒出身的商人。
他也附和道:“筱庵兄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民八五四運動之後,上海就沒有消停。我們商會幫助你們在上海起義,不幫助孫傳芳了。但是你們還是要勒索商戶和工廠,這就是你們不對了。”
陳紹禹說:“蔣介石殺害工人,你們也是幫兇。”
虞洽卿說:“工人要我們的身家性命,並且沒有任何法統,你說我們幫誰?在座的就有責任者,別裝聾子!”
當時上海起義的前敵指揮是顧鳳鳴,大家都是熟人。工人糾察隊就是他負責的,稽覈大隊長。當然搶劫商戶的事情是沒有做過的,畢竟是留蘇回國的嘛!還是講究政策的。
顧鳳鳴說:“虞洽卿啊!你也歲數不小了,怎麼還這麼大火氣。我耳朵不聾。搶劫商戶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工人們認爲,資本家有原罪,就是早就佔有了剩餘價值,那是他們的血汗。這個是哲學看法不同。工人們不懂合作的政策,但是這些事不是我能決策的。”
虞洽卿說:“怎麼,你顧順章還有道理了麼?我們幫助北伐軍,你還要繼續勒索我們!不是你整天帶着一幫人稽查各個商戶麼?”
顧鳳鳴說:“涉及到做人的問題,我辯解一下啊。稽查可沒有勒索。我並不反對資本家,那時候我也不反對,畢竟我是工人出身,也算童工了。人家給我飯吃,對我也不錯。只是這個哲學上的問題,我是琢磨不清楚。現在也不清楚。”
虞洽卿說:“不清楚你在這幹什麼?”
顧鳳鳴說:“但是我清楚你們現在不對。你與蔣介石打交道,我不好干涉,大家都是哲學不同。但是你不能保護資本家僱傭童工。”
虞洽卿說:“我什麼時候保護過!我只是說,是非不能由他們工會來處理!難道我沒有過教訓麼?”
顧鳳鳴說:“現在工會也沒有說要求自己處理。但是工會不相信政府會處理。”
虞洽卿說:“國民政府整天要稅,整天的整軍,參加戰爭!我也不滿意政府,但是難道讓你們來做麼?”
顧鳳鳴說:“你說怎麼辦!交給上海特別市的張羣,那些人被商人早就賄賂好了,或者商人威脅不交稅給他,都會影響他們公正解決問題。”
虞洽卿說:“沒有什麼辦法。你說說,我們哪找一個可心的政府?”
陳紹禹接話說:“我們就是找一個公正的裁判者,不是我們上面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的訓政者。我們需要的政府,就是一個裁判者。你們覺得怎麼樣?”
傅筱庵說:“老外的法律,就是一個裁判者的意思,就和決鬥一樣,所以有輸有贏。我們中國人總是講究義理,這個正義和公理,又不是顯示出來的。你說,我們今天說的,什麼是義理?所以,裁判者是合適的。”
顧鳳鳴說:“裁判就要陪審人,由陪審人裁決。關鍵這個會議主席要懂規則,陪審人才是裁判人。主席呢?又要判斷陪審人是否越權,或者枉法。”
傅筱庵說:“咱們找陪審人,我看外國人比中國人可靠。”
顧鳳鳴也是贊同說:“我也認爲是這樣。中國人總是琢磨更爲圓滑,不是堅持原則,誰也不想得罪。”
陳紹禹說:“還總想照顧自己的家族親戚。”
傅筱庵說:“你們的意思是給外國人當政府的首腦?我看這件事不好辦吧。”
陳紹禹說:“不給外國人,我們自己人組建一個長老會,再通過他們的爭論,組建一個裁判所。用不着什麼政府了。”
虞洽卿說:“那國民政府機構怎麼辦?”
陳紹禹說:“愛誰誰唄。他們只管收稅就行了,我們還是交稅的。”
虞洽卿說:“嗯。這樣也可以,讓他們改爲上海市特別稅務所。市政公所我們長老會自己管理。大家都滿意。”
顧鳳鳴說:“滬海道現在都是國民政府的,我看我們就一次談妥了十二縣,實在是難民都在十二縣裡面。我們上海總是弄得亂糟糟的,就是這些縣不能治理好!”
虞洽卿說:“那樣就不好辦了。難道我們資本家要翻天麼?”
陳紹禹說:“你們不翻,我們工人就翻。我看你們還是有些志氣。你60多歲了,給後人造點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