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〇章 工業結構
工聯會和商會的細節談判正在進行。但是12長老之一的榮家內部卻是開始鬧事了。
因爲榮家與其他大公司不一樣,採用的是小公司的幸福體制,家族制度。也就是說,兄弟叔侄姑爺齊上陣,所以不是很容易杜絕童工和包身工等體系。
因爲家族和外人沒有什麼不同,也是性格各異,你不知道誰在外面怎麼經營的。其實也就是肉爛在鍋裡而已,靠的是血脈的誠信,不是信仰的誠信。
當然,沒有信仰的時候,合作還是家族血緣靠譜一些了。
榮宗敬是大家長,他說:“看來還是你們子侄輩說的對,不能只是家族經營了,我們要統一經營,要招股分,找投資啊!”
本房,大房二代榮鴻元榮輔仁說:“現在還來得及,但是怎麼收集目前的股份?”
榮宗敬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說道:“我們家族,傳到我們兄弟的父親,就剩下一個人了。現在又有這麼多人,應該是好事。所以,大家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吧。”
二房領頭說:“都是長毛洪秀全作孽。現在興旺了,保險的話,還是分開吧。不是我不聽大哥的。你也清楚啊!”
榮宗敬笑到:“咱哥倆小時候無牽無掛,做什麼就是什麼,現在你我都要考慮自己的家小。我現在準備把能夠歸我支配的資產都賣掉,重新經營輕工業機械,生產先進的設備。”
二房說:“這是爲什麼呢?我們的麪粉和紡紗呢?”
榮老大說:“不行了。商會要嚴格自律的話,我們幹不過日本和美國的企業。在上海不能再幹這些了!”
二房說:“難道拱手讓給外國人麼?”
榮老大說:“現在看,都是一樣的。我們直接與英法美日站在一條等高線上,否則就玩不下去了。我們家族的生意,還是靠五四抵制日貨才興旺的。夠本了!難道我們還要靠這些贏得生意麼?”
二房說:“難不成我們就按照這個漢奸商會章程做麼?”
榮老大說:“人家給我們一個面子,商會找了我們。我們慢一些,等我們掌握了先進的設備,我們再回來幹。”
二房說:“我看這樣,二房也是自由的。大房也是自由的,咱們自由組合資金,看看誰能跟着你幹。”
榮老大無奈地說:“你自己家產都分了麼?那你說我還爲誰幹呢?”
二房笑着說:“現在不分,到以後還是分給他們。我儘量讓他們投資給你!”
榮老大說:“看來這個公司、社團、政府都是一樣的,都是社會組織。最後就是社會的。”
二房說:“人性啊!也許這樣做以後,我們就真的與世界一致了。”
榮老大說:“是啊!或許這就是漢奸商會的意思吧。我們總是落後,也沒有辦法跟帝國主義叫板了,不能靠抵制洋貨了。現在這些錢,也該發揮一些先進些的作用了。”
結果榮老大結束了家族的低端業務,麪粉和紡紗,交給了外姓姑爺自己去做吧。
他們榮家主流集中錢財去做機械生意。
把子孫也都派出去,留學去吧!要學習先進的機械知識,直到能夠發揮作用時候再回來,否則就別參與家族企業了。
公司的管理,則召集了幾個美國工程師,來幫助制定計劃,準備研究先進的輕工機械。
榮家也不着急,因爲他們掙的錢,賣工廠的錢,足夠支持研發和子孫後代的培訓。實際上榮家掙得錢還包括一個控股銀行,還有幾個參股銀行和保險公司的股份。
家族招股的規章,仿照洛克菲勒財團的托拉斯合約,就是資金信託合約,組成一個公共委員會管理所有股份資金,後代可以繼承,你們自己的股份,紅利怎麼分配都行。
但是不能撤股,也不能抵押轉讓,有專門的資歷才能進入董事會。繼承的股東的投票權力也受制約。
榮家的托拉斯怪物開始成型了。
也就是說,這個公司委員會按照章程做事,以後誰也弄不住它了,將永遠運行下去,直到破產或者被清盤。
榮家現有的企業清盤,動靜很大啊!
紅商會是中小企業,他們學着榮家的方法,集資吃了幾個榮家麪粉和紡紗工廠後,設備都搬到江西縣城去了。這裡也是需要麪粉和布匹的,勞動力也還便宜,農民們業餘時間打工,再賣給農民們。時間長短沒有人計較,吃飯穿衣事大,休息時間事小。
上海這地方管理太嚴格了。
確實不是這些資本家願意嚴格,是因爲生產效率幹不過外國人,只能拼人力。現在嚴格的執行作息時間,除了虧本,就只好關門了。
所以,很多老舊企業開始關張,下崗失業的工人聚集起來。到了上萬人的程度,這還是自己走了不少。
工聯會的陳紹禹開始頭痛,他找商會商量。
商會秘書長說:“老闆們不願意再跟你爭論了。我給數據給你,你自己做老闆試試看?除非你能夠保證他們高於市場價賣出去,否則誰也無法維持。”
陳紹禹說:“以後你們想關閉工廠,一定要與我們工聯會提前商量,我們好準備一下。”
秘書長說:“這個可以協商。社會還是要安定。”
陳紹禹說:“大家一起維持繁榮吧。你們這樣,叫我們工會很難做。”
秘書長搖搖頭說:“上海要想規矩來,就不能與鄉下的工廠做的產業一樣。我們得搞先進的東西了。”
陳紹禹說:“嗯。如果你們僱傭一些高水平的人才,我們工會也要提升水平?”
秘書長說:“都是白領,估計人家自己直接找律師,不用工會了。”
陳紹禹說:“好好,我看看他們用不用?他們還不知道團結起來力量大。”
秘書長說:“傳統工會不行了。你看看美國,有各種各樣的職業人士俱樂部,或許還行?”
陳紹禹說研究研究,就走了。他現在得解決失業的幾千藍領工人,白領讓別人看着吧。以後,看來自己要麼離開上海,要麼學會與白領們打交道。
陳紹禹一度想,還是搞計劃經濟好啊!
這時候,東北的齊世英回到上海,他是來招聘去北大荒開拓農場的人。
陳紹禹不認識他,但是聽說有人在失業工人中招聘,他就找到了齊世英。
陳紹禹說:“你也是一個文化人,不會把已經失業的人都騙到荒地裡面去?”
齊世英說:“東北地區缺少人口啊!尤其是在城市裡面呆過的人口。我帶他們去移民實邊,你難道還覺得是無價值麼?”
陳紹禹說:“別跟我說的那麼高尚!你不是資本家麼?咱們來點乾貨,你怎麼給錢?”
齊世英說:“奧,你是工會的,痛快,我以爲還是那個紅黨呢!他們都按照上海的工錢,然後一起共同生活。我是現代農場,他們是工人。現在不時髦分地給農民了,那樣效率低。”
陳紹禹說:“我明白,就是馬克思說的圈地的意義。”
齊世英說:“我可是留德的。馬克思說的意思,是已經租到封建王爺耕地的農民被趕走了,或者被改造成農工了,一天只給幾毛錢。我的工人不是,是拓荒農場的農業工人。”
陳紹禹算算說:“要說保持原來在上海的工資,在東北生活還是不錯的。但是你怎麼就能平衡呢?虧本了怎麼辦,還把工人趕走?我估計不是你的錢。”
齊世英說:“張家的錢。我原來是反張家的,現在被他們套住了,幫助墾荒。我自然是不替張家心疼錢的,但糧食要種好,不能拿土地治氣。”
陳紹禹笑到:“你拿別人的錢做好事,張家不在意麼?”
齊世英說:“這錢本來就是慈善基金,南洋強家的;只要不進入我的口袋,東北張家就不能說什麼!”
陳紹禹說:“我明白了。看來我在那裡也要建立農業工會。你這個大班,最好多支持他們的工作。”
齊世英說道:“你最好讓他們相信基督,我可怕他們將來起義把我殺了。”
陳紹禹說:“我們工會不反對任何信仰,只是爲了工人的利益。你自己可以傳道給他們,但是我現在希望你信基督,這樣我才放心把人給你。”
齊世英說:“都希望對方信聖經!我們倆共勉吧。”
陳紹禹作爲組織出面,影響就大了。
最後招到三千人的隊伍,慢慢地上船到大連過境。
現在日本也不攔着通行大連的船,只要不是武器和兵員就行。畢竟大連的日本人關東州,也有政府,正在建設之中,也是要稅收養活。
但是這麼大的規模的人力轉移,還是傳道關東軍耳朵裡面。
關東軍在琢磨,跟張土匪對峙,究竟有多大損失?這樣下去,日本移民到東北的空間,會越來越少了。
要跟張土匪好好談談了。
上海自治政府的籌備還是進行着,最後還是決定採用英國法系,就是用英美租界的法統,主要是採用英國的老法統。
也就是說,整個上海區域,成爲英國法律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