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杜千陌就找了人去夜家那邊打探消息,杜子衿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消息。
夜愈深,只是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一直沒有回來,所有人都知道情況肯定不妙了,大家都沒有戳破,只是一起陪着杜子衿默默的等着。
杜子衿不知道自己怎麼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夢裡置身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她失去了方向,身邊誰也找不到。
心裡很清楚,她想找蕭夜離,可是她卻不知道上哪去找,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真的令她很無助。
正當她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語,隱隱似乎提到了蕭夜離,讓她動彈不得的沉重身體上無形壓制的重力突然消失了,意識也從困頓的夢境裡掙脫出來。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恢復清醒的杜子衿聽到耳邊有竭力壓低的聲音,“所以蕭將軍爲了替樓副將擋住鍾離冥拼着最後一口氣射出來的暗器受傷了,那暗器上有毒……”
杜子衿心頭一震,彷彿無形的重錘一下子砸在她心臟,痛的渾身抽搐,氣血逆流。
雙眸一下子睜開了,客廳裡漆黑一片,身上搭着一條薄毯,而在門口交談的兩人根本沒發現她已經被驚醒了。
“傷的重嗎?暗器上的毒厲害嗎?”杜千陌沉默了一會兒才蹙眉輕聲問那打聽消息的人。
“聽說那毒比較麻煩,只有東馳國王室才能拿的到,蕭將軍體內的毒被及時抑制住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人昏迷着。”
“夜家那邊怎麼說?有讓暗尊過去嗎?”杜千陌知道,夜家那邊肯定一團亂,根本顧不上阿滿。
“大長老說了,暗尊身子重,暫時不要告訴她,以免刺激了她……”
“好,我明……”
“你們說的中毒的人是阿離?阿離中毒了?”杜子衿突然開口,打斷兩人的交談。
杜千陌回頭,這才發現杜子衿醒了,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杜千陌一驚,然後明白這下肯定瞞不住了,便讓那打聽消息的先回去,這才走到杜子衿面前,“阿滿,你先彆着急,我們馬上趕過去……”
“阿離中毒了?中的什麼毒?”杜子衿心頭大亂,整個人冷的瑟瑟發抖,八月的夜裡,即便不蓋被子睡覺也不會覺得冷,可是她此刻卻冷的全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暫時也不是很清楚……”杜千陌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個碰撞聲,就看見杜子衿不知道撞到了什麼身影一晃,他看着心頭跳到了嗓子眼,驚叫一聲“小心”就衝上去堪堪扶住她。
杜子衿驚魂未定的反手拉住杜千陌的手臂,一顆心驚的砰砰直跳。“三,三哥,我要去見他,我要去……”哆嗦着話都說不連貫,杜子衿從沒像此刻這麼害怕,滾燙的淚意一下逼到眼角。
“別急,別急……”客廳沒點燈,杜千陌扶着杜子衿一起跌跌撞撞回到沙發,自己說了什麼話自己都不清楚。
樓下的動靜驚動了樓上陪着博文睡覺的楚連悅,下了樓來乍然聽到蕭夜離受傷中毒的消息也是整個人驚的不住發抖。幫着杜千陌照顧杜子衿,然後又找人去通知墨桑趕去夜家,手忙腳亂的喊了車,送了杜子衿和杜千陌趕去夜家,自己只能守在家中照顧孩子。
杜子衿連夜在漆黑夜裡趕路,其實到夜家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可是她總覺得時間太過漫長,速度太慢太慢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杜子衿不停的催促,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插上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飛到蕭夜離身邊。
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隱瞞了事實的嚴重性,她不知道蕭夜離到底怎麼樣了,她沒有親眼見到,誰說的話都不相信。
“不急,還是穩妥一點,距離不遠……”杜千陌制止道,穩住自己的心神一邊交代車伕一邊沉聲安撫杜子衿,“阿滿,阿離暫時昏睡着,沒有生命危險,不用那麼急。”
杜子衿心慌意亂的點點頭,它能感覺肚子裡的孩子受到她情緒的陰影,也是極爲不安的,是不是在裡面突的動一下,或者快速轉一圈,每當這時她都痛的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喘。如此,她極力說服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一隻手扶着車把穩住身體,一隻手輕輕撫着肚子,想要把安定的情緒傳達給孩子,讓他們堅強,不要害怕……
平靜下來之後,肚子裡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外界的安定,慢慢的恢復平靜,很快夜家的大門就近在眼前了。
回了夜家,杜子衿一路衝進去,無視衆人驚訝的目光,也根本沒有心思迴應別人的招呼,一路到了自己跟蕭夜離的房間,發現裡面空蕩蕩的大變樣了,陌生的可怕才停下腳步。
聞訊出來的夜邑看到杜子衿這幅錯愕恍惚的模樣,這才朝她招招手,“阿離在樓上房間。”
杜子衿一回頭看到夜邑沉靜的表情,這才把心中的不安驅散,倉皇輕聲的喊了一聲,“祖母……”
“既然回來了,就去吧,彆着急,阿離暫時沒有危險。”
“是……”杜子衿愣了一會兒,心卻終於落回實處,然後匆匆朝着上樓去。
杜子衿一直到進了房間,看到蕭夜離似乎完好無損的躺在那裡,就跟睡着了一樣平靜,這纔算送了一口氣。
兩名大夫見了杜子衿,紛紛開口問好,並把杜子衿想知道關於蕭夜離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如實告訴她。
“目前的問題是,蕭將軍中的毒比較罕見,是東馳王室的秘製毒藥,我們沒有練毒的配方和順序,一時也沒辦法配出解藥。離憂島到東馳皇宮路途遙遠,這一來一回,恐怕需要不少時日,加上其他的一些意外和耽擱,至少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阿離體內的毒可以壓制多久?”杜子衿皺眉看着閉着眼表情平靜的蕭夜離,擡手指尖摸了摸他微涼的臉輕聲問。
兩名大夫沒有馬上回答,彼此對視一眼,另外一個才繼續開口,“這也正是我們心存疑問覺得古怪的地方。”
杜子衿指尖一頓,擡眸看着說話的大夫,“此話怎講?”
“照理,蕭將軍中了毒不該是昏迷不醒的狀態,現在毒雖暫時壓制住,可到底能拖多久,我們也不好說。”那大夫沉重慚愧的解釋。
“什麼意思?”杜子衿心一緊,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再度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