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逆衝之下,杜子衿感到一陣眩暈,雙腿虛軟的根本站不住,整個人不斷下墜連連後退
“意思就是……”那名大夫看到杜子衿這個樣子,心驚膽顫的等她好不容易扶着牀柱站穩,卻是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就是情況並不穩定,暫時抑制的毒素會再次爆發,屆時恐怕就再難有法子……”另一個人大夫被杜子衿直視過來的目光壓迫的心理上承受不住,就下意識的開口直言了。
杜子衿的太陽穴一陣陣的發脹,耳邊大夫的聲音全都虛化成聽不真切的嗡嗡聲,心痛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蕭夜離平靜的睡顏上。
不,阿離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倒下的,他那麼強悍的一個人,無所不能強大如神袛一樣的存在,怎麼可能……
“阿滿……”匆匆得了消息趕來的墨桑一進門就看見杜子衿整個人繃緊如驚弓之鳥一樣的在顫抖,馬上快步衝上前扶住她。
杜子衿陷入一種極度的恐慌和不敢置信之中,精神瀕臨崩潰,一轉頭看到墨桑,當即用力緊緊抓着她,“墨桑,墨桑,你來了就好……你快給阿離看看,他一定沒事的是不是?他們都騙我……”
“阿滿,你先別急,別急……深呼吸,孩子……”墨桑從沒見過杜子衿害怕慌亂成這個樣子,張口的安慰也是語無倫次。
“你一定有辦法抑制住阿離體內的毒的是不是?”杜子衿此刻把墨桑當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把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她身上。
“對,一定會有辦法的。”墨桑只想先穩住杜子衿陷入恐慌崩潰的情緒,是以不管她說什麼提什麼要求都會斬釘截鐵的肯定和同意。
“還能有什麼……”一旁的大夫難以置信的發出聲音質疑,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拉走了。
“對,一定會有的,一定會有的……”杜子衿無力的緩緩滑落,趴在牀沿,是一雙冰冷的瑟瑟發抖的雙手緊緊抓着蕭夜離同樣失去了往日溫度的大掌,彷彿是讓他相信,或者說服自己相信,一定會有奇蹟發生。
一定,會的!
房間的門開着,夜邑,夜珊,蕭闌,夜語……都默默的站在門外,尤其是夜語,到底年紀輕,看到這一幕早已紅了眼眶淚流滿面。他們原本不打算讓杜子衿知道的,不管有沒有奇蹟發生,好歹撐過一陣子,等杜子衿平安生下孩子再說。
可誰想,天不從人願,她這麼快就知道了。
墨桑給蕭夜離手臂上被暗器所傷的傷口檢查完之後,得出的結論其實與兩位大夫的診斷差不多。傷口本身並不嚴重,就是毒麻煩,因爲受傷之後蕭夜離自己點住了穴位,將毒逼到手掌上,所以暫時得到了控制。毒藥是致命的,但卻並不能使人昏迷,所以蕭夜離在控制住毒性後依舊陷入昏迷,此事卻是相當蹊蹺。
“那到底能控制多久?阿離能等到拿到解藥的那一天嗎?”杜子衿淚眼婆娑看着墨桑,愣愣的聽了很久,最後才輕聲開口。
墨桑沒辦法保證,她不想騙杜子衿,現在給了她希望,若是做不到,日後只會令她更加痛不欲生。“我不能保證,但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拖延時效。”
“儘可能拖延?那是多久?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杜子衿惶惶不安的追問,此時她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確切的期限。
“阿離的昏迷已經是超出預計的正常範疇,我擔心未來還會有更多的變化,所以我真的沒辦法做出預估……”墨桑不忍心的別開眼,她陪伴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好像還從來沒有見她如此絕望脆弱的時候,可是她沒想到,自己如此力不從心,一點也幫不上忙。
誰都知道,蕭夜離對於杜子衿而言,意味着什麼。
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得了她。
“阿滿,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夜邑突然走進來,對着內心早已崩潰的杜子衿道,“取解藥的人已經出發去東馳皇宮了,至於阿離體內的毒會什麼變化,等真的出現症狀的時候再隨時應變。阿離還在我們身邊,我們還有機會,所以你絕不能先一步倒下。”
杜子衿聽了夜邑的提醒,纔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對,阿離還在這裡,我爲什麼要提前悲傷?”
說完,她連連深呼吸,用依舊在微微顫抖的手用力的擦去眼眶中不斷涌出來的眼淚。然後掙扎着,雙手撐着牀沿努力站起身來,無視別人的攙扶幫助,倔強的憑着自己的力氣站起來。
門外的夜語不斷的擦着眼淚,最後還是忍不住溢出哭聲跑走了。
蕭夜離這麼一倒,無知無覺的躺着,一睡就是三天。
杜子衿就這麼不離不棄的陪在他身邊,別人讓她吃就吃麼讓她睡就睡,非常的配合,因爲她怕蕭夜離會擔心。
得了消息的牧漁趕回來了,包括墨槐墨桑,都是默默的守護在杜子衿身後,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伸出手。
三天過後,蕭夜離的狀況開始惡化,身體開始發冷,偶爾還會躊躇,尤其是那隻集中了所有毒素的手掌,開始發紫,青筋突起,指尖紫紅紫紅的,像是隨時有血冒出來一樣。
杜子衿第一個發現的時候很驚慌,她擔心這是不是就是墨桑說的惡化,馬上把她喊了過來。
墨桑來了以後馬上進行緊急的處理,索性用銀針扎破蕭夜離的十指,讓那些顏色反常的血液流出來,然後再抹上清毒藥膏。
“阿滿你放心,毒素暫時控制住了,沒有向身體擴散。”處理完蕭夜離的傷口,墨桑一回頭就看見杜子衿雪白驚惶的臉,知道如今蕭夜離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嚇到她,現在她已經如驚弓之鳥了,再也經不起一絲一毫的打擊了。
“剛剛放出來的是毒血嗎?那……是不是阿離體內的毒素就少了?”杜子衿看到一旁桌子上的染血棉紗,那顏色已經呈暗黑色了,分明是帶毒的,突然突發奇想,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將毒素排出來了?
“這只是壞死的血,並不是毒素,阿離將毒素逼至手掌,長時間不流動血液也會壞死。”墨桑輕輕搖頭,說實話,她實在不忍心打擊杜子衿美好的寄願。
“是嗎?”杜子衿聽後呆呆的出了一會兒神,然後轉身伸手摸着蕭夜離冰涼的臉龐才低頭呢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