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杜子衿髮色散亂,外衫撕碎散落,只着一件白色繡粉色折枝紅梅的抹胸長裙。精緻絕美的臉滿是淚水,因害怕整張臉都煞白煞白的,月光下卻美的心驚動魄。
墨槐發狠的出手,手指彎鉤,快狠準的攻向楚逸煊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加上陸輕塵的配合,以最快的速度將杜子衿從發狂不知自己行爲的楚逸煊手下救出。
一得自由,杜子衿便瑟瑟發抖的抱緊自己蹲進牆角,害怕卻隱忍的小聲抽泣,這樣驚魂的經歷讓她不必過多表現就十分逼真,她本身就切切實實的被傷害而嚇到了。
墨槐不再去管還在發狂的楚逸煊,也不去管受了傷的陸輕塵能不能製得住他。在她眼裡,只有小姐而已。
墨槐快速奔向蹲在牆角柔弱無助小聲哭泣的杜子衿,不顧自己也是女兒身想也不想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杜子衿身上,目光焦急的上下檢查傷痕。“小姐,你怎麼了?傷哪裡了?我們去找墨桑……”
杜子衿垂着頭默默搖頭,只小聲抽泣着開口問,“墨槐,是不是我以後再也配不上輕塵哥哥了?輕塵哥哥再也不會要我對不對?”
墨槐聽着這樣的話心酸無比,自家小姐曾經多麼期待跟陸家二公子的婚約她比誰都看得透徹,可是因爲皇權爭奪,政治立場,小姐只能藉着這樣的機會放棄陸二公子,心裡的痛苦和不捨可想而知。
她疼惜輕聲安慰,“是他們配不上你,小姐你是世上最好最美好的姑娘,他們都配不上你。”
正在艱難的試圖制住楚逸煊的陸輕塵明顯身體一僵,等待他回過神來發現不對時,楚逸煊的拳頭已經揮過來了。
來不及閃避,陸輕塵左臉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很快俊朗的臉腫了起來。
“怎麼了?”正在廚房煎藥聞聲趕來的墨桑看着這一團混亂的局面出聲詢問。
墨槐沉默不作聲,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兩人扭打的方向,隨即輕輕鬆鬆抱起驚惶不安的杜子衿離開。
墨桑見此也不再問了,只跟在墨槐身後一起跟着杜子衿回房間。
一直等到驚動受傷的暗衛趕來,陸輕塵纔跟他合力勉力制服楚逸煊,把他砸暈過去纔算完事。
“陸公子,我已經放消息調離這兒最近的二十名暗衛趕來援助,不過最快也要明天中午過後才能到。”這留下的唯一一名暗衛正是楚逸煊的暗衛首領左翎,每年剛出師的新手都是由他負責調配歷練。
沉默着點頭,陸輕塵疲憊的大口喘氣,再也不顧貴公子形象,整個人狼狽無力的仰坐在地上。
腦子裡想的居然不是眼前的這一團困境,亦或是一路趕去葛州的顧傾城是否安全,而是……剛剛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的杜子衿眼角落下的那一滴淚以及說的話。
是他們太自私,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把單純無辜的人捲入這漩渦。杜子衿天真善良,她誰也沒有傷害,誰也不欠,就因着她背後代表的杜安兩大勢力,便刻意的接近她利用她,甚至不惜以感情爲武器……
如今,毀了一個女孩美好的一生。
若是一開始她遇到的就是一個愛慕她珍惜她的男子,憑着她的身份和才貌,想要幸福順遂一生並不難,畢竟她是那麼優秀美好的一個女孩。
可是,偏偏,她遇見的是他,一個不愛她還要利用她的他。
或許,一開始他們就不該刻意去接近她。
想着,思緒竟有些恍惚。人生在世,誰不是在紅塵中苦苦煎熬。要得到想要的,必須有所捨棄,這纔是殘酷的現實的。
第二日,依舊是陽光明媚的一天,爲了遮住脖子的痕跡杜子衿不顧炎熱特地穿了高領的對襟長裙。
經過一晚上的沉澱已經漸漸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之前嚇傻最主要還是因爲前世的夢靨太過深刻可怕,最後她還能回過神說出那一句刻意的話實屬不易。
因着心中已經有了如何復仇的初步計劃,那些痛苦和恨意竟也慢慢沉澱冷靜下來了,對於未來也明確起來了。
不管是充滿痛苦還是算計,未來的荊棘路上,即便會後悔,會不擇手段,她也一定會走下去,不然她如何對得住小小年紀就慘死的寧哥兒?
“你看誰來了?”墨桑驚喜的推門而進,一掃多日來的陰鬱,語氣難得的輕快喜悅。
杜子衿順着敞開的房門,落在一雙黑色軍靴上,順着往上,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一張被絡腮鬍蓋去大半的粗獷臉龐。
杜子衿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對上那雙同自己相似的清亮雙眸,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大哥,大哥……”杜子衿一下子跑出房間撲進那熟悉的寬厚胸膛。這是杜子衿一母同胞的嫡親大哥,加上上輩子,久違了十年未見的親大哥,想着上一輩子大哥被誣陷最後生死不明她一下子又驚又喜又傷心,哽咽着嘴裡只喊着大哥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怎麼啦,小丫頭,你就是兩個月沒見大哥,至於思念成這樣麼?”杜千允揉着杜子衿的頭髮爽朗寵溺的大笑。
杜千允雖然比杜子衿大十歲,但是從小就是他帶着妹妹,喂她吃飯給她洗澡陪她玩耍,兩人親厚更甚父母。一直到杜子衿六歲之後,杜千允投身西北軍營,從一個普通的小兵一路拼殺成將軍,到三年前從父親杜淳風手中接過整個雲騎軍,成爲西北軍營的總將。雖然一年難得回家幾趟,不過兄妹倆的感情一如從前。
杜子衿心裡清楚,大哥並不知道上一世他們的結局,所以見面會高興,卻不會像她一樣感傷。
吸着鼻子努力控制情緒,杜子衿露出燦爛一笑,“誰說才兩個月,你上次回家是半夜,我都沒見着,這都快大半年沒見着了,我就是想大哥了怎麼着吧。”
杜千允啼笑皆非,“你呀,都快及笄了怎麼還是一團孩子氣?”
杜子衿心中一刺,上一世及笄前她出了事,後來只是草草完成及笄禮後就低調的嫁去齊王府了。之後,便是生離死別的悲劇……“怎麼孩子氣了,我就是見到大哥高興,難道也不行了?”
“行,當然行,哥哥也高興。”杜千允寵溺的應着,完全看不出沙場上那個叱吒風雲,生殺予奪的冷麪將軍樣。
“哥哥,你不在軍營怎麼跑這兒來了?是專程回家參加我的及笄禮嗎?”
說到這個,杜千允臉色一沉,“我是追着幾個奸細一路過來的,卻不想發現你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