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的背影消失在吟風居,杜子衿臉上才恢復平靜,那種麻木冷寂的平靜。
“太子最近發生什麼事了?怎地性情大變?”杜子衿皺眉問道,大哥的身世還是經太子之手揭開的,難道是晉王想借刀殺人故意透露的?
即便這樣,太子此舉也太過沖動,完全是作死的表現。即便太子打亂了皇上的計劃,也絕不會對他有任何好處,只會同時惹惱皇上和杜家,如此大失水準的行爲……難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奴婢也不知,自晉王府回來太子匆匆進宮了,一直到天亮纔回,在屋裡一連待了三天誰都不見。出來的那天太子妃不見了,奴婢們因一心掛念你,也沒去特別留意,只是覺得太子格外的冷淡……”雪鳶也看出今日的太子格外的偏激,彷彿心中充滿不甘和怒火。
杜子衿面露沉思,是不是太子進宮期間發生了什麼,現在的他看着完全失去理智一樣。
“太子妃,你這失蹤三天去哪了?是誰擄走的你?”牧漁把注意力放到眼前平安回來的杜子衿身上,“這幾天奴婢們擔心死了,失去了主心骨後做什麼都沒有底氣,就怕出什麼岔子。”
牧漁的話一下子把其他人的心思都拉過來了,大家頓時一臉關切的看着杜子衿,等着她的下文。
“那天夜裡我剛躺下還沒睡着,忽然聽到屋裡有輕微的聲音,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猛撲過來。我沒能躲得開脖子就被蟄了一下,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在一個用鐵板澆築的密閉房間裡。蕭將軍亦被人陷害在那裡,在人來之前我們逃了出去,只是蕭將軍毒發,就逗留了幾天的時間。”杜子衿簡單的將事情過程敘述一下,有些事情以及細緻的細節末梢也沒說,有些心情和回憶藏在心底就可以了。
“墨槐懷疑月冥,說這太子府裡守衛森嚴,外人不熟悉地形,不可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太子妃劫走的。”墨桑說這話的時候憂心又隱隱透着怒氣,“可是月冥不是太子妃的暗衛嗎?若他監守自盜,主子的安危堪憂,還如何信任他?他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杜子衿聽了,面色有些冷峻,一直等墨桑的滿腹疑惑和怒氣全部發泄出來,這才沉聲開口。“我基本可以確定是月冥所爲,墨槐之所以會想到第一個懷疑他,是因爲在晉王府我聽到心表姐說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蹤監視她,而此人身手極爲了得,在高手如雲的安大學士府也可以來去自如,最關鍵的此人被察覺是因爲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青瓜香味。”
“是月冥,可她爲何去監視跟蹤表小姐?”想通了關竅的牧漁驀地瞪大雙眼,滿臉震驚。
杜子衿眸光幽深悠長,“我當時就懷疑他在找什麼東西,且這個東西出自安家,所以他纔會鋌而走險潛入安府去監視心表姐。那日回來,我特地讓你們清點吟風居的一些貴重物品還記得嗎?那****同時讓墨槐去給外祖父送信,讓他查月冥來歷。我想肯定是月冥有所察覺,然後對我發出警告,只是他這麼做背後的深意還有待考證。”
“這月冥爲何就突然變節了?之前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墨桑一肚子的疑惑,本是最該信任的人,這突然叛變,太讓人措手不及,“以後我們怎麼辦?月冥知道咱們很多秘密,如此咱們就變得被動了。”
“不是沒有痕跡,其實有兩次我遇險他都剛巧不在,同樣的理由信一次就夠了。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他了,或者說,一開始我就沒有信任過他,是以一直以來能夠讓他知道的事情並不多。”杜子衿冷靜的說出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實,原來那麼早之前就已經有端倪了,只是她們並沒有發現。
“月冥爲何如此,像他這樣傲氣的人誰能收買的了?”雪鳶輕聲問道。“這次他對太子妃出手,是不是他背後之人的意思?”
“這個暫且不知道,要等外祖父那邊的消息了。”杜子衿一時也猜不透,想不到事情一下子變得這麼複雜,身邊的一個個的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月冥是這樣,煙娘也是。
“太子妃離開這段時間,出於清譽考慮,奴婢們不得不將煙娘推出來擋着,然後煙娘又故意露出破綻……這,你們說,這兩人會不會有什麼聯繫?”牧漁驀地出聲,隨口發出疑問。
“這……既然確定煙娘是晉王的人,照月冥的性子,不像是爲晉王那樣勢單力薄的皇子所驅使的動的。所說晉王是月冥背後的主人,這個說不通。可若是月冥與晉王是結盟合作關係,那月冥單槍匹馬的又憑的什麼?”這一點,杜子衿也是想不通。
“聽聞上次皇覺寺刺殺,後來檢查那些刺客的屍首,有些屍身上有東馳武士的標記。”雪鳶驀地想起那天墨槐說過的話,“奴婢發現太子妃不見的第一時間,咱們都慌了手腳,還曾起過讓月冥幫忙的念頭,可墨槐卻打消咱們的念頭,說月冥有問題。又曾提及皇覺寺刺殺的刺客中有東馳人,就懷疑是不是有人通敵賣國,只是當時擔心太子妃安危,一時也沒心思深想。”
“若是如此,難不成這月冥跟東馳國有什麼聯繫?”杜子衿聽得眉心深鎖,“若真是這樣,事情就嚴重了。”
“那咱們怎麼辦?”牧漁有些茫然無措的問。
杜子衿看了膽顫心驚的牧漁一眼,又掃過其餘兩人,突然意識到這幾個人跟着她一路承擔了太多,若真是涉及國家大事,也不該是她們這樣柔弱的後院女子去解決。“好了,這些事情那需要咱們來費心,再說咱們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不要瞎想了。月冥的身份還不確定,是不是與東馳國有關係還有待考證,這事我會告訴大哥和爹爹的,自有他們去處理。”
三人聽杜子衿這麼說,也稍稍安心,的確,她們在這頭瞎操心也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
“那月冥……他還會回太子府?若再做出傷害太子妃的事情怎麼辦?”臨了,牧漁又問一句,比起家國安危,她更擔心在意這個。
“讓墨槐加強吟風居內的值守吧,一旦發現可疑,絕不姑息。”杜子衿聽了牧漁的擔心,一時也不確定,畢竟那月冥要找的東西還沒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