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珂“啪”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殷素華臉上,眸光陰狠:“不會說話,我這個長嫂就教教你。.”
殷素華捂着臉,擡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被她眼底的陰翳嚇到了,卻還是梗着脖子質問道:“你打我?”
臉頰火辣辣發疼,旁邊傭人走過,目光悄然關注着這邊。
殷素華怒不可遏,又覺羞恥,陸玉珂這個賤人,誰給她的膽子敢打她?
陸玉珂晃了晃手,輕蔑的笑道:“我要你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家裡,我說的話纔是唯一,你——明白嗎?”話落食指點着殷素華胸口,殷素華整個身子被點的蹬蹬往後倒退。
“陸玉珂,你別得意,你真以爲在這個家裡沒人發現你做的那些好事嗎?呵呵……把我惹急了,我全給你捅出來。”殷素華冷笑道
陸玉珂眼底飛快劃過一抹陰鷙,殺機四伏。
殷素華也是被逼急了,但話一出口,也沒有收回的道理,反而挺直了胸膛,“識相點以後就給我老實,要不然我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不信我們走着瞧。”
陸玉珂眯了眯眼,這個妯娌素來是個蠢的,不知道她是真的知道還是在詐她,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留着這個禍害,陸玉珂心底迅速轉了一圈,漫不經心的摸了摸鬢角,含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殷素華冷笑道:“你以爲裝傻就沒人知道嗎?”湊近陸玉珂,壓低嗓音道:“不信擡頭看,蒼天繞過誰。”
陸玉珂眼眸一厲,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看起來是那般坦蕩蕩,殷素華心底暗罵這個女人虛僞,這個時候還能沉得住氣……
“媽,三嬸,你們在幹嘛?”一道聲音忽然傳來,緊接着就見孟淑景笑着走過來。
殷素華呵呵笑道:“跟大嫂聊天呢,看她這兩天精神頭不好,我勸她去醫院檢查一下,人啊……就是不服老。”
孟淑景看到殷素華臉上鮮明的巴掌印,驚訝道:“三嬸,你的臉怎麼了?”
殷素華趕緊捂住臉:“沒……,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婆媳倆慢聊。”話落轉身匆匆走了。
孟淑景看着殷素華的背影,嘆了口氣:“三嬸這是怎麼了?”
陸玉珂斜了她一眼,勾了勾脣,轉身離開。
孟淑景暗暗握了握拳頭,快步追上去,說道:“媽,我認識一個老中醫,跟他提了五弟的病,老中醫願意盡力一試。”
陸玉珂腳步頓了頓,側眸瞥了眼孟淑景。
孟淑景趕緊說道:“這個老中醫絕對可信,他住在景德路288號,您不信可以自己去找他,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錯了,南宵他已經好幾天都沒進我的房間了,我怕再這樣下去……,媽,如果五弟的病有好轉了,您能不能看在我爲五弟的病奔走的份上,幫我勸勸南宵,我不想離婚,畢竟我們還有三個孩子……。”好一副泫然欲泣的畫面。
陸玉珂心道以孟淑景的蠢笨諒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南風的病情,其他容後再說。
陸玉珂握着她的手,嘆道:“你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絕不會讓南宵跟你離婚的。”
孟淑景感動不已:“媽……。”
陸玉珂着急找到那位中醫,腳步匆匆離去,孟淑景盯着陸玉珂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冷笑。
老東西,我們走着瞧。
景德路288號確實住了個老中醫,陸玉珂爲防有詐,還專門試探了一番,這個人是一個遊方郎中,見過他的人不多,但確實有兩把刷子,有個婦女抱着一個犯了急病的孩子求上門來,這郎中幾針就把孩子救好了,活蹦亂跳的,母子跪下來磕頭大呼神醫,那老者背身而去,一副仙風道骨的隱士高人模樣。
陸玉珂不疑有他,綁了人帶去晏家,逼他給晏南風看病。
“你你你……光天化日竟然行強盜之事,我要報警……。”
陸玉珂扔了把匕首到他腳邊:“不看病,我現在就殺了你。”
老頭氣節很強,奈何最後屈服於淫威之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脈,最後道:“準備後事吧。”
陸玉珂逼近一步:“當真無治?”
老頭斜了她一眼,哼道:“這乃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天疾,熬到現在已是奇蹟,現已是油盡燈枯,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陸玉珂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臉色煞白。
老頭似是於心不忍,捋了把鬍鬚,眼珠子轉了轉,咳嗽了一聲,說道:“也不是無藥可治,我這裡有個方子,乃是家師祖傳的藥方,千金難買,我本不欲外傳,但跟這孩子有緣,年紀輕輕不忍見他早逝,罷了罷了,我就大發一次善心……。”
陸玉珂眸光立刻亮了:“若能救我兒,我滿足您的任何要求。”
“話先別說這麼滿,這藥方需要一味藥引,但這藥引卻是極爲珍貴,你若能尋來,便有50%的可能。”
別說50%,就是1%的可能,她也要拼力一試。
“是什麼?”
“棺材菌,顧名思義,就是人死後棺材裡長出的靈芝,又名血靈芝,此藥材極爲難尋,真正的血靈芝必須要附和七個條件,第一,棺裡之材質必須是上等品,第二,死之人生前必須是天天吃山珍海味的富貴之人,第三,這個人必須是男人,第四,這個人必須是受中毒之症而死,第五,入棺之前人必須是活人,第六,此人在棺中噴血於板之上而成,第七,此人死在兩道坎上,就是七十三歲或八十四歲之間而死,必須要附和這些條件纔可以。”
老頭看陸玉珂蹙眉,搖頭道:“既然你爲難,那便如此吧,人各有命,何必強求?”話落就要起身離開。
“慢着。”陸玉珂想到棺材菌從哪裡找了,她記得老爺子那裡有一棵,是很多年前老夫人機緣巧合得來的,極爲珍貴,老夫人死的時候都沒捨得用,老夫人死後就落在老爺子手中了。
“我會弄來的,在此之前,就請您安生待在這裡,哪兒都不許去。”話落轉身快步離開了房間,房間門從外邊合上,老頭甚至聽到了落鎖的聲音,聞言也不着急,大剌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捻了把鬍鬚,一抹鬍鬚就掉了。
嫌惡的撇撇嘴,假的就是假的,戴着就是難受。
榮居園,剛喂老爺子喝過藥,晏福走出房間,小心關上門,一轉身,就見陸玉珂站在身後。
“大奶奶。”晏福恭敬開口。
“您是來看老爺子的嗎?您來的真不是時候,老爺子剛喝過藥,剛剛睡下,您不妨等會兒再過來。”
陸玉珂含笑道:“我就進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晏福眉頭微蹙,閃身攔在她面前:“大奶奶,您別逼我。”
陸玉珂沉下臉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在這個家裡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嗎?”
晏福寸步不讓:“大奶奶,我勸您別太囂張,這裡可是榮居園。”
陸玉珂不欲廢話,揮揮手,立刻走過來兩個大漢,捂着晏福的嘴就把他給拖下去了。
陸玉珂冷笑一聲,推門走了進去。
大牀上老爺子正在安睡,陸玉珂在屋裡轉了一圈,四處摸摸敲敲,沒發現任何蹊蹺的地方,最後她把目光落在那張大牀上,一步步走過去,這是一張古董牀,老夫人的陪嫁,牀頭雕花簡雅繁複,紅木漆不論過了多少年依舊如新,越發有種經時光沉澱的古樸韻味。
陸玉珂目光落在牀頭的龍鳳雕頭上,伸手就去摁鳳頭,這時忽然被扣住了手腕,陸玉珂垂眸,猛然撞進一雙滄桑深邃的眸子裡去,不怒而威的氣勢令陸玉珂心臟猛然一抖,雖然老了,可獅子仍然是獅子。
“你想做什麼?”老爺子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陸玉珂笑了笑,“爸,我來看看您身體好些了沒有。”
老爺子鬆了手,猛然咳嗽了一聲,冷聲道:“我說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聽不懂人話嗎?”
陸玉珂嘴角微翹,“爸,您最近因爲生病腦子遲鈍了不少,您說的這些話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老爺子冷哼一聲,“給我滾。”
陸玉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老東西,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問你,老婆子留下來的血靈芝你放在哪兒了?”
“想要血靈芝?做你的春秋大夢。”老爺子直接淬了她一口。
陸玉珂掏出帕子慢悠悠擦着臉,眼神陰翳,袖中滑出一把小刀,逼近他的脖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說,我就送你去地獄見他們。”
她已經等不及了,“反正早晚都要死,我送你一程算了。”
老爺子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你這個毒婦,你這是弒父,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陸玉珂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猛然低頭瞪着他,眼底的恨意如烈火燎原。
“天打雷劈又如何?這個世界我來過,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從未後悔過。”
老爺子氣的手抖:“瘋子……你這個瘋子……。”
“是你們逼瘋我的,晏書臣,我何錯之有,你當年要如此待我,讓你的兒子跟那個賤人私奔,如果沒有你的授意,他們跑的出這個城嗎?明明我有婚約在身,是你背信棄義在先,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因爲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陸玉珂眼底閃爍着瘋狂的火焰。
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紫苓……難產……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到了現在這一地步,陸玉珂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沒錯,是我做的,她下樓梯的時候是我推了她,致使她摔在地上動了胎氣早產,更是我收買了穩婆,在她的催產藥中下了毒藥,一屍兩命啊,哈哈哈哈穆紫苓那個賤人死的太痛快了,這輩子她都鬥不過我,可恨晏國茂,他竟然寧死都不肯娶我,還爲了那個女人尋死,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男人?啊?他怎麼會那麼傻呢?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
聽着當年的真相,殘酷的令老爺子心如刀絞、老淚縱橫,“陸仙娥,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被你父親所救,稀裡糊塗定下這一門親事,我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如死了,也不會害的我兒如此下場……。”
當年的事情害的二房死絕,獨留一個三歲的孩子,一年後,老夫人亦是鬱鬱而終,至死都在恨他……這麼多年,陸玉珂在晏家橫行霸道說一不二,更是多次想要加害南陌,若不是南陌聰明又命大,早就活不到現在,如今她又把主意打到阿頌和雲涯頭上,他如何忍得,怎能忍得?
他真恨不得自己當年死在戰場上,也好過被陸大嘴所救,稀裡糊塗定下這門親事,害了茂兒和紫苓,還有他那未出世的孫女,他很明白,晏家如今除了二房,就剩了個空殼子,這一切全拜眼前這個毒婦所賜,他恨不得掐死她。
聽到老爺子叫她以前的名字,陸玉珂眸光一瞬間變得十分陰冷:“後悔是這個世上最愚蠢最無用的情緒,你沒有機會了,該死的人都死了,沒死的人也快了,總之很快,曾經朱堂錦繡的晏家就會成爲昨日黃花,像是高樓大廈,”轟“的一下坍塌成空,你們負過我的人都要給我兒陪葬。”
陸玉珂越說越激動,眼底閃爍着瘋狂的火焰。
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麼?”
陸玉珂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和他說這些,匕首逼近寸許,冷聲道:“把血靈芝交出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老爺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陸玉珂眉頭微蹙。
“根本沒有什麼血靈芝,那是假的,早就被我扔了。”
陸玉珂大驚失色,“不可能……你休要騙我,老不死的,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我現在就成全你……。”話落就握着匕首朝老爺子胸口扎去。
“咻”陸玉珂手腕忽然一麻,匕首忽然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掉在地上,匕刃朝下,深深的扎進地板之中。
陸玉珂扭頭,就見房樑上飛落一道修長的身影,腳尖點地,裙襬翻飛,俊逸瀟灑又極爲怪異。
陸玉珂還來不及驚訝,下一刻,兩道身影推門而入,爲首的男人大步走上來,身上冷煞之氣逼人,根本不給陸玉珂反應的時間,將她從牀榻之上拽下來狠狠的摔在地上,堅硬的軍靴踩在她的胸口,一字一字似是從胸腔裡發出來,恨意深濃。
“陸仙娥,你毀我祖父祖母姻緣,害他們顛沛流離,更害祖母與祖父陰陽相隔,孩子無辜慘死,你多次謀害我父親,害我兄弟不成,又想加害雲涯,你的罪行罄竹難書,你的罪惡萬死難辭其咎。”
晏頌沉沉的聲音仿似蘊含着無盡的力量,猶如一口大鐘壓在陸玉珂心頭,她怔了怔,忽而看着面前的年輕男子大笑起來:“原來我今兒是上了你們的當啊,晏頌,你要替你祖父祖母報仇?好啊,那你就殺了我啊。”
晏頌冷眸微眯,打量着她,這個女人狡詐的很。
雲涯第一時間跑過去看老爺子,老爺子癱在牀上,眸光死寂,已是萬念俱灰。
雲涯給他把脈,確診他無礙,紅着眼眶說道:“太爺爺,您別傷心,您還有晏叔叔和莊姨,還有晏哥哥和我,我們都會一直陪着您,您一定要振作起來。”
老爺子摸了摸她的頭,含笑道:“你別哭,太爺爺不傷心,你一哭起來像極了她啊……。”
雲涯蹙了蹙眉,像誰?
老爺子再也不肯多說什麼,閉着眼睛躺在那裡,只是大口喘息。
雲涯給他撫了撫胸口,就見晏頌一腳狠狠擰在陸玉珂胸口,疼的陸玉珂慘叫出聲,指甲狠狠摳着地板,面上卻仍舊笑着,眸光死死瞪着晏頌:“你長的跟他真像啊,連發狠起來的樣子都像極了,真不愧是他的親孫子啊……。”
她越說晏頌擰的越恨,眸光充血:“從你嘴裡提到我祖父,是對祖父的褻瀆,放心,我不會殺你,這隻會髒了我的手,我要你生不如死,活着呼吸的每一口都要給我祖父祖母恕罪。”
陸玉珂桀桀笑着,陰森又恐怖:“你比你父親有種多了,可惜……太遲了……。”
晏頌眼眸一厲,忽然頓身單手擎着她的脖頸,“你什麼意思?”
陸玉珂只是笑,不管晏頌掐的多狠,絕不肯吐露半字。
雲涯走過來輕聲說道:“晏哥哥,她不能死。”死對她來說,太便宜了。
晏頌眸底的血色一點點褪散,忽然鬆手,陸玉珂捂着脖子趴在地上,拼命咳嗽,垂落的眸底悄然劃過一抹幽冷。
晏頌咬了咬牙,“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
黃毛立刻跑進來,給陸玉珂戴上手銬,就把人扛下去了。
還是這活兒順手,演戲他是真演不來啊……
晏頌雙拳緊握,忽而轉身走到牀前,“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頭顱深深垂落,“太爺爺……。”
男兒有淚不輕彈,雲涯卻見那男人肩膀聳動,他哭了……
那一刻,雲涯心臟揪疼。
晏頌生長在一個溫暖的家庭,他雖外表冷酷,然而內心溫暖柔軟,他對親情看的很重,祖父祖母雖未曾謀面,卻一直活在他的想象中,如今得知他們慘死真相,內心震撼悲痛可想而知。
雲涯捂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一聲冗長的嘆息聲響起,夾雜着一抹無奈和悵惘,“你起來吧,你做的很好,比你爸爸強多了。”
當斷則斷,否則反受其亂,而南陌,他就是想得太多,考慮的太多,這一點就不如阿頌果斷。
“我老了,也該去見你太奶奶了……她是不是還在怪我?”喃喃着,躺了下來。
雲涯拉着晏頌離開房間,降香正在處理屍體,陸玉珂下了血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養的打手,這一批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晏家,若不是晏頌早有準備,今天就麻煩了。
雲涯拉着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晏哥哥……。”
晏頌側眸看了她一眼,勾了勾脣,“我沒事。”
忽而緊緊抱着她,太陽當空照,雲涯微微眯起眼睛,伸出雙手輕輕落在他的腰上。
“雲涯,永遠不要離開我。”祖父的事情他每想起就心疼,祖父爲祖母殉情而死,他們愛的轟轟烈烈,無怨無悔,但終落得悲劇收場。
世事無常,風雲變幻,他永遠不要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在他和雲涯身上,即使真有那一天,他同樣會走上和祖父一樣的道路,雲涯早已成爲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再無法剝離。
無悔亦無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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