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擡起修長的腿,將猝不及防的他,給一腳踢了出去……
身體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他疼的眉頭狠皺起來,吼間發出痛苦的呻吟。
慌亂的視線中,他看到那人擡手拂了拂衣襬,姿態透着一股雲淡風輕的從容,根本沒有看他一眼,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就那樣、背身而去。
修長的背影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清冷而單薄,卻有着一股彷彿天塌下來也壓不彎的堅強。
步伐輕靈從容,一步步走出他的視線。
身後,那羣人桀桀的陰笑起來,在笑他的自不量力。
彷彿他已經是他們粘板上的魚肉,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咬了咬牙,他爬起來,再一次朝那個人跑去,在他還沒跑近的時候,那人腦後卻彷彿長了眼睛般,也不知怎的身體往旁邊一挪,他就撲了個空,十分狼狽的趴在地上。
那人腳步未停。
身後那羣人的笑聲越發大了,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就像看一隻猴子戲耍般。
他咬咬牙,再次爬起來朝她撲去,一連幾次,他都被那隻腳無情的踹出去,而那個人去從始至終沒有回頭。
漸漸的,那羣人笑不出來了,因爲他們發現這個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有些詭異……
幾人面面相覷,不忍放棄這個到手的肥肉,決定再觀察一番。
“只要你肯救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少年朝着她的背影吼道。
那道身影依舊沒有回頭。
少年絕望的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見這人明顯不想管閒事,幾人鬆了口氣,算這人有自知之明,否則……
“小子,別白費力氣了,沒人願意惹上麻煩,你還是跟我們兄弟乖乖回去吧,只要你乖巧,我們兄弟幾個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那齙牙男伸手就朝少年抓來,少年此刻來了脾氣,掙脫開齙牙男的手,“把你噁心的手拿遠點兒。”
“嘿,給臉不要臉的臭東西。”齙牙男怒了起來,一巴掌就朝少年臉上扇去。
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風,吹的幾人睜不開眼睛,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預期之中的巴掌卻沒有落下,少年緩緩睜開雙眼,就見他的身前立着一道修長的身影,山一般高大,夜一般深冷,仿似一堵牆般,爲他遮擋去狂風暴雨。
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油然而生一股安全感,這是他十七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齙牙男只覺得戶口發疼,彷彿把他的指骨都要捏碎了,他猙獰着臉色,看着面前的人,“你……你給我鬆手。”
那人眉梢微挑,平添幾分邪氣,他一時看花了眼,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尖叫聲衝破雲霄。
另三個人反應過來,那紫發男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隨後挺了挺胸,警惕的瞪着那人:“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在這片兒地誰不給我兩分面子,我勸你最好識相點,否則我兄弟的刀子可不認人。”話落幾人手中出現一把小刀,是最普通的那種水果刀,但鋒刃卻磨得十分鋒利。
明月冷笑了一聲,幾人驀然打了個哆嗦,就見那人忽然一腳踹上齙牙男的胸口,把他整個人踹飛出去,撞上另兩個男人,“哎呦”一聲三人齊齊跌落在地上。
紫發男眼眸狠戾:“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話落握着小刀就衝了過來。
明月靜立原地,風姿出塵飄逸,連眉頭都未皺一下,眼看紫發男的刀子朝着她的臉劃了下來,躲在她身後的少年擔憂的叫道:“小心……。”
然而那刀在逼近她眉心寸許之地卻再也逼近不了分毫,因爲他的手腕被一直大掌擎住,那隻手彷彿鐵箍般,疼的他額頭漸漸冒出冷汗,痠麻從手腕極快的蔓延至全身,雙膝發軟,眼看就要跪在地上。
那人面上一派雲淡風輕,然而他心頭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哼,這些王八蛋,竟然敢如此欺辱我,我非要好好收拾你們一頓不可。”少年從她肩頭探出腦袋,粗聲粗氣的說道。
明月忽然鬆了手,側眸瞥了少年一眼,少年咧嘴露出一個笑容,當真是燦如夏花,美不勝收。
明月淡淡的收回目光,任憑那人摔在地上,冷聲道:“滾吧。”
紫發男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假意後退,忽然撿起地上的小刀再次朝明月衝來。
他出其不意,速度又快,所有人都以爲這人難逃此厄。
“小心。”少年想也不想,忽然衝出來擋在明月身前,這一刻,倒是有幾分勇敢。
明月冷哼一聲:“愚蠢。”話落伸手揪住少年衣領,少年像被拎小雞似得被提了起來,雙腳離地,少年倉惶看去,忽然震驚的瞪大雙眸。
只見那人修長的手指屈起,凌空輕輕一彈,只聞“錚”的一聲鳴響,令人耳朵發麻,紫發男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擊到,手裡的匕首忽然掉在地上,他整個人猶如破落的風箏般往後飛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明月兩指併攏,手指輕輕一挑,那掉在地上的小刀詭異的飛了起來,“咻”的一聲朝紫發男飛去,釘在他的右耳上,頃刻間血肉橫飛,紫發男捂着右耳痛苦的尖叫起來。
明月翩然而立,眸光冰冷,脣色薄涼:“我此生最恨偷襲的人,取你一隻耳朵算是輕的。”
若不是這裡法治嚴明,殺人後續太過麻煩,這四人,此刻已經是屍體了。
另三人掙扎着爬起來,驚恐的看着對面的人,這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實在太變態了,難不成是鬼?否則正常人怎麼可能徒手控制小刀?
這超越萬有引力定律的現象只有在武俠小說裡才能看到。
“滾。”明月冷喝道。
三人趕緊如蒙大赦,架起耳朵血流如注的紫發男慌不擇路的逃了。
“你……你……你……。”少年指着明月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明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滾吧。”
話落就要越過少年離去。
少年忽然撲到她腳下,抱着她的大腿叫道:“師父……師父我要拜師我要跟您學功夫,求求您收了我吧,我什麼都會做的,真的……。”
話落眨巴着一雙大眼睛,萌噠噠的看着明月。
能讓男人萌生出,這少年的長相無疑是十分出色的,乍一眼看去,清豔柔軟猶如女子一般,白皙的肌膚,清澈的大眼睛,清澈的氣質,此刻賣萌無疑也是十分養眼的。
然而他錯估了眼前的人,明月可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
明月一蹬腳就將少年踹走了,皺眉不耐道:“再不滾,我殺了你。”
少年癟了癟嘴,不怕死的再一次撲過來:“師父你救了我的命,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要喜歡就拿去罷。”
明月最煩這種黏人的小妖精,冷聲道:“我數三二一,你要再不滾,我就……先割你耳朵,再挖你眼睛,最後剖你的心!”語氣陰森蝕骨,黑夜裡聽來十分滲人。
少年起初嚇了一跳,隨後舔着笑臉湊過來:“我早說過,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就是殺我,我也不會反抗的。”
明月磨了磨牙,也不管這少年,忽然轉身就走,她走的極快,明明沒見怎麼邁步,人卻已經出現在十步開外,修長的背影在黑夜裡望來顯得極爲虛幻模糊。
少年追的氣喘吁吁,到最後只看到一個遙遠的影子,一下子就慌了,扶着腰累極了道:“師父……你等等我啊……。”
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黑夜裡,他虛脫了般靠在欄杆上,心底很是失落。
一輛豪車停在路邊隨後車門打開,一個精裝打扮的男人快步走下來,身後跟着兩名保鏢,看到少年立刻擔憂的跑過來。
“少爺,您可讓我好找啊,先生都快擔心死了,您快跟我回去吧。”
少年哼了一聲,“我纔不回去。”
“少爺,這外邊到處都是壞人,你要是遇上什麼事,可讓先生怎麼活啊,而且您知不知道您今晚離家出走,先生擔心的心臟病都犯了。”
少年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逝,猶豫了一下,說道:“爸爸……他沒事吧。”
“吃了藥,好些了,但是先生的身體您也是知道的,最是不能擔驚受怕的,少爺聽話,跟我回去吧……。”
少年看了眼前方的茫茫夜色,抿了抿脣:“好吧。”
男人大喜過望,立刻拉開車門,“少爺……。”
少年想到之前的屈辱,一隻耳朵怎麼夠?臨上車前,他冷聲道:“明叔,之前有幾個地痞流氓欺負我……。”
話還沒說話,男人立刻驚訝道:“什麼?這些膽大包天的混混,連我們少爺都敢欺負,明叔絕對饒不了他們。”話落擔憂的看着少年:“少爺,您沒事吧?”
少年搖搖頭:“我沒事,幸虧被人所救,我的救命恩人,你一定要幫我找到。”
男人斂眸,沉聲道:“既然是少爺的救命恩人,先生一定不會虧待了對方的,少爺放心。”
少年這才放心的坐上車。
轎車轉了個彎,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明月看了眼身後,見沒了那少年,眸底劃過一抹笑意。
救人還救出麻煩來了,這世上就沒有她甩不掉的人。
七拐八拐,明月離開市裡,來到郊外的一片荒野裡。
沒等多久,一輛轎車緩緩抵達。
車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下來,男人有着一雙犀利如鷹阜般的眸子,卻又在轉瞬間恢復到一汪平靜,男人身材高大,下盤穩健有力,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極快的走到明月身後,彎腰恭敬道:“家主。”
明月緩緩轉身,“柳叔,多日未見,你似乎胖了一些啊。”
柳叔笑了起來:“多日未見,不苟言笑的家主也學會開玩笑了,看來外邊的日子確實很精彩,讓家主都樂不思蜀了。”
明月冷哼一聲:“你們坐井觀天,是該出來長長見識了,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固步自封遲早會被這個社會所淘汰。”
明叔嘆了口氣:“家主,你變了不少。”看來外邊的世界確實能改變人。
“不是我改變了,而是你們一直在倒退。”明月語氣嘲諷。
明叔搖頭笑笑,低聲問道:“不知家主……這次召屬下前來所爲何事?”
明月沉默了一瞬,衣襬臨風而舞,目光望向天上的一輪明月,淡淡道:“傾家族之力,幫我找一個人。”
明叔壓下心底的驚歎,“何人?”看來那個人對家主來說,一定很重要。
“我的新主人。”明月緩緩轉身,目光平靜無波,然而說出口的話卻令明叔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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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審覈晚了一分鐘二更沒過,今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