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晏舸,被孟君辭和晏星堵在角落裡。
“她……她真的是你未婚妻嗎?”孟君辭咬着脣,倔強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晏舸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要我說多少次你纔信?拜託,醒醒吧。”
孟君辭臉色唰的白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二哥,你怎麼能這麼對阿辭姐姐,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你,那個紀雲涯有什麼好,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晏舸眼眸一冷,嘴角勾着一抹邪笑,冷冷斜了眼晏星:“她喜歡我,我就要喜歡她嗎?這是什麼道理,我聽說關文軒在追你,你怎麼不和他好啊?”
關文軒是京都有名的紈絝子弟,“呸,誰要和他好。”
“這不就結了,誰喜歡我我就要喜歡誰,本少就一個人,就算有孫悟空分身的本領也應付不過來啊。”
“二哥。”晏星氣的跺腳,“這不一樣的,阿辭姐姐有什麼不好,你怎麼就不喜歡她。”
晏舸真的沒耐心了:“她有什麼好,我憑什麼喜歡她?”話落轉身就要離開。
“二哥你別走。”晏星拔腿就要追他,被孟君辭攔住了:“算了星兒。”
眼睜睜看着晏舸走遠,晏星罵罵咧咧道:“可惡,二哥到底被那個賤人灌了什麼迷魂湯?”
晏舸走了兩步,猛然回頭,眸光陰冷的瞪着晏星:“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句她的壞話,我拔了你的舌頭喂狗。”
晏星第一次見晏舸這麼兇的樣子,嚇得猛然捂住嘴。
晏舸指的她,還能有誰,鐵定是那個賤人紀雲涯。
晏星癟着嘴:“二哥怎麼這樣啊,他也太沒良心了吧,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兇的樣子,完了完了,二哥真的被那個女人迷了心神……。”
孟君辭苦澀的笑了笑:“他畢竟從小在江州長大,我們除了小時候偶爾見一面,對我的情誼終究抵不上對那個女人來的深。”
晏星拉着她的袖子:“阿辭姐姐,你別傷心,二哥他一定是被暫時迷了心竅,他以後一定會看到你的好的。”
“沒用的。”孟君辭心底很清楚,如果之前她還有期待,可在見過紀雲涯之後,這種期待已經徹底煙消雲散了,除了家世之外,她有哪點比得上紀雲涯,更何況三夫人還那麼喜歡她,她更是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是我鬼迷了心竅。”她苦澀一笑,腦海裡浮現出晏頌的模樣,微微垂下眸光。
“星兒小姐,孟小姐,原來你們在這裡,讓我好找。”巧銀大冬天的出了滿頭汗。
“怎麼了?”晏星問道。
“大夫人要見孟小姐,孟小姐快跟我來。”
晏星看着孟君辭,“阿辭姐姐……。”
孟君辭笑了笑“我沒事的,你去前廳陪那些小姐吧,姑姑找我一定是有事。”
話落隨着巧銀離開了。
晏星一個人去了前院。
剛走過去,就看到晏華跟紀雲涯站在一起,兩人好的跟親姐妹似得,晏星瞬間瞪圓了眼睛,快步走過去從兩人中間擠過去,她出現的太突然,兩人嚇了一大跳,幸虧雲涯反應快扶着牆穩住了身體,但晏華就沒那麼好運了,她身體本就虛弱,反應也差了一截,一屁股跌落在雪地裡。
雲涯趕忙去扶她:“你怎麼樣?”
晏星一看自己闖了禍,有些手足無措,但很快她瞪着眼睛指着紀雲涯:“你幹什麼,憑什麼撞我二姐?”
雲涯頗覺好笑,這丫頭撒謊眼都不帶眨的。
雲涯沒搭理她,扶着晏華站起來,看到她手心上被雪地裡的石子兒扎破了皮,皺眉說道:“你受傷了?”
晏華無所謂的笑笑,將手背到身後,擰眉看向晏星:“星兒,向雲涯道歉。”
晏星柳眉倒豎,像只炸了尾巴的雞:“憑什麼啊,我不。”
“你看看你的樣子,哪像大家閨秀,冒失衝動,謊話張嘴就來,你真當我眼瞎嗎?”
“二姐你怎麼幫着一個外人欺負我,我可是你親妹妹。”晏星委屈的說道。
“以前我只是覺得你嬌蠻,沒想到你連是非都不分,星兒,你太讓我失望了。”晏華搖頭說道,語氣沉痛。
晏星狠狠瞪了眼紀雲涯:“都怪你。”話落一溜煙跑了。
“星兒……。”晏華無奈搖頭,“星兒這丫頭被我媽慣壞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雲涯笑道:“我怎麼會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倒是你這傷要趕快去處理,有傷藥嗎?我給你包紮一下。”
“你脾氣好,不代表好欺負,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雲涯笑笑不置可否,被大夫人養成白癡了,跟晏華還真不像一個孃胎裡出來的。
“走吧,我們先去東閣,前廳等會兒再過去也不遲。”
晏華帶着她去了東閣,找出醫藥箱,她本來是準備找人來給她包紮,也沒想到紀雲涯一個豪門千金會做包紮這種活,雲涯接過藥箱,將晏華摁在椅子上,“我來。”
晏華看着雲涯打開藥箱,熟練的找出東西,給傷口清創,動作優美又嫺熟,神情透着一種少見的認真,沉靜溫柔,晏華漸漸看的入了神。
“好了。”雲涯看着包紮好的手心,紗布饒了一圈,並不顯臃腫,反而將那隻纖纖玉手映的多了幾分羸弱的美感。
晏華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沒想到你連包紮都包的這麼好,你怎麼什麼都那麼好?”
雲涯笑笑,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雲涯,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這是晏華這一刻心底最真實的感受,這個女孩漂亮溫柔,脾氣溫和,不驕不躁,不卑不亢,跟那些鼻孔朝天的名媛一點都不一樣。
“你這誇得太空洞了,能不能有點實際表示?”雲涯挑眉笑道。
“那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我就給你。”
雲涯忽然朝她伸出手:“我想要你這個人……。”
“哈哈哈癢啊……。”晏華笑着往旁邊挪去,笑的都快岔氣兒了,晏華忽然彎腰咳嗽起來,咳得臉都紅了。
雲涯皺眉,“怎麼了?”
晏華拿帕子擦着嘴:“沒事……。”
雲涯忽然捏住她的手腕,探了她的脈搏,晏華驚訝的看着她:“你會看病?”
雲涯擰眉不語,晏華也就不敢再問。
“你這是自孃胎裡落下的病根,須得好好養護,這冰天雪地的,你卻着了涼,這不是找死呢?”雲涯語氣有些重,晏華身體的虛弱確實超出了她的想象。
先天不足沒法根治,從父母那裡得到的是多少就是多少,晏華這身體狀況,幼年應該受了不少苦,如果不好好養護,恐怕紅顏薄命……
晏華苦澀的笑笑,擡眸看着雲涯,“我沒想到你會醫術。”
“略懂一些罷了。”雲涯淡淡收回手。
“注意保暖,別吹風了,沒事兒多散散步,吃食清淡些,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應該能活個七八十歲。”
晏華心頭微暖,笑道:“我聽你的。”
雲涯見她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你越來越讓我吃驚了。”晏華笑笑:“你好像什麼都會,我真的很羨慕你,做到了很多我不能做到的事情。”
她看着雲涯,目光裡有着深深的嚮往。
雲涯不喜歡她這樣說話的樣子,纔多大,語氣就老氣橫秋的,“放心吧,一生那麼長,總有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你有勇氣。”
“勇氣?”晏華愣愣的看着她:“你這輩子做的最有勇氣的一件事,是什麼?”
雲涯眼眸微彎起來,眸光晶亮如星:“愛了一個人,便義無反顧。”
愛了一個人、便義無反顧……晏華默默唸着,目光微微恍惚起來。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走吧。”
晏華擡眸,羨慕的看着雲涯的背影,她永遠也做不到像她那樣瀟灑,這輩子都不可能。
想着,她擡步跟了上去。
路過一處人工湖,湖面結了冰,冰層在陽光下如同琉璃般剔透晶瑩。
雲涯看到湖對面坐落着一座兩層小樓,幽靜又別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晏華順着看過去,笑道:“那是西暖閣,二爺爺專門建給二奶奶的,原來是叫紫苓閣,取二奶奶的名諱命名,二爺爺和二奶奶伉儷情深,只是兩人後來……。”
晏頌的爺爺奶奶,雲涯多看了兩眼,這小樓坐落在冰湖邊,背後是藍天白雲,不遠處就是一片梅林,顯得特別雅緻。
兩人往前院長走去,今兒來了不少客人,分爲幾撥,這些名媛千金呢,就由晏蘭和晏華作陪,她本來是想叫了雲涯一起過去,好給雲涯一個認識這些名媛的機會,誰知這一去就耽誤了時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邊傳來說話聲。
“紀雲涯?哪個紀雲涯?”
“還能是哪個,就是江州的那個嘍,這女人可不得了,買通了媒體在網上給自己瞎吹,什麼第一名媛,在我們東方小姐面前也敢自吹第一名媛?簡直笑死人了。”語氣尖利又嘲諷。
晏華眉頭微蹙,提步就要衝進去,被雲涯眼疾手快的拉住,晏華扭頭看她。
雲涯淡淡一笑:“別急。”
由於身體的原因,又從小在寺廟呆過,修身養性,無欲則剛,沒想到她的忍功還不及雲涯,聽到這種難堪的話,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嘴角甚至還勾着一抹微笑,就好比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這份胸襟,實在令晏華佩服。
“趙小姐言重了,紀小姐風華無雙,傳言非虛,我實在愧不敢當。”這是一道謙虛又溫柔的聲音,正是東方漪。
“給她點顏料她就敢開染坊了,這裡是京都,不是江州,東方小姐你不用妄自菲薄,在我們眼中,你纔是第一名媛,她紀雲涯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星小姐你說她是晏舸的未婚妻?她什麼身份?怎麼會配嫁進晏家?三夫人莫不是糊塗了不成?”
晏星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給我二哥灌了什麼迷魂湯,我二哥現在是非她不娶,吃了秤砣鐵了心,還有我大哥,那也是關心她的很,畢竟他們是從小在江州一起長大的,說的好聽了是青梅竹馬,說的不好聽,呵呵……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勾當……。”
這句話可是浮想聯翩,“這個紀雲涯真是不要臉,在網上吹自己有多冰清玉潔,私底下卻勾三搭四的,實在是可惡。”
角落裡,一個短髮少女輕輕揚眉,輕笑道:“傳言不可盡信,這位紀小姐我見過本人,風采容貌都是上乘,這個第一名媛倒也是當得起。”
一句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晏星擰眉打量着她:“你是誰?”
要是排得上號的,絕不會如此陌生。
少女站起身來,目光望着大家,落落大方的笑道:“我叫燕禾。”
京都可沒有姓燕的大家族,晏星剮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眼神不好,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燕禾也不着惱,淡淡笑着。
東方漪眸光微眯,忽而笑道:“十幾年前,北海發動戰爭,有一對年輕的軍人夫婦爲解救被敵人綁架的人質,孤身犯險,成功解救出人質,卻被敵人以殘忍無情的手段報復,爲國捐軀,死後被追封爲烈士,嗷嗷待哺的稚女成爲了孤兒,這位燕小姐想必就是忠烈之後吧。”
晏星撇了撇嘴,烈士之後又算什麼,一個孤兒罷了。
燕禾目光有些沉痛,“東方小姐言重了,若沒有外公養護我長大,我恐怕早就隨父母而去了。”
“燕小姐的外公想必就是有鐵鷹之稱的舒司令了?”東方漪眉梢微挑,勾脣笑問。
舒司令?生長在軍政之家的名媛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看着燕禾的目光有些變了。
“正是。”燕禾眸光微垂。
東方漪笑着站起身,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笑道:“你身上流着烈士的血,是我輩學習的楷模,我聽聞你繼承父業,也進了軍部,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想到這裡,東方漪眉梢微挑:“晏大少爺也在軍部,你們可有交集?”
燕禾適時嬌羞的垂下腦袋:“晏少爺正是我的直屬領上司。”
東方漪忽然笑了,拍着她的手:“這就是緣分啊……。”
一句話,引人浮想聯翩,一時這些人看着燕禾的目光有着掩飾不住的嫉妒,燕禾垂落的眼底劃過一抹得意,面上卻含羞道:“隊長他……是個很好的人……。”
晏星眯着眼睛湊過來:“你跟我大哥竟然認識?”
燕禾靦腆的笑了笑。
這時晏華挽着一個少女的手臂忽然從門外走進來,那少女步履沉穩從容,風揚衣袂,翩翩如蓮,眉目如畫,優雅萬千,風采奪人眼球。
這些人也不由得看呆了眼。
東方漪勾脣輕笑。
江寒碧坐着喝茶,就好像並未看到。
燕禾目光如刺,飛快垂眸。
晏星輕哼一聲,傲嬌的別過腦袋去。
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嫉妒的盯着那張臉,因爲她們很快想起來這女人是誰,不更是剛纔她們討論的主角紀雲涯嗎?
“讓各位久等了,我來晚了。”晏華朝着衆人笑笑。
晏蘭最討厭跟這些小姐膩歪,早就溜了。
東方漪笑着走過去拉住雲涯的手,“喏,這位就是我剛跟你們提過的紀小姐,怎麼樣?風姿是不是很出衆?也不怪乎三夫人那麼喜歡她,連我看到都覺得特別喜歡呢。”
雲涯內心冷笑,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給她拉仇恨,果不其然,東方漪剛落音,這些女人望着她的眼神充滿嫉妒。
“東方小姐言重了。”雲涯溫婉笑道,不卑不亢,如水般給人一種十分溫舒服的感覺。
“雲涯妹妹不必自謙,咱都是同齡人,您又是三夫人欽點的兒媳婦,以後嫁到京都來,我們也能經常見面了。”
“八字還沒一撇,東方小姐莫要亂傳。”雲涯不動聲色的收回手。
東方漪笑容未變:“看我,這張嘴就是管不住,雲涯妹妹別介意。”
“這還拿喬上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勾引了晏舸,現在倒在這兒裝起了清純。”說話的正是趙小姐趙婷。
“趙小姐,那請問,你又是什麼身份?”晏華淡淡反問。
趙婷被問的噎了噎,下一刻挺直了胸膛說道:“我爸是趙剛。”
晏華眼神嘲諷:“那是你爸,不是你,你除了會仗着你爸的勢在學校欺負人,你還會幹什麼?雲涯呢,人家不靠任何人現在已經是亞洲首富了,坐擁你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一個比你努力比你自強的人?”
雲涯拉了拉晏華的手,朝她搖搖頭。
晏華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病弱的嬌美人,沒想到她也有這麼疾言厲色的時候,東方漪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以前沒有發現,這個晏華嘴皮子還挺利索。
趙婷氣紅了眼睛,指着雲涯問道:“晏華,你爲了一個小商女竟然敢這麼說我?”
晏華淡淡的掰開她的手:“請注意你的措辭,人沒有三六九等,何爲貴賤之分?不管從軍從政還是從商,在本質上來說我們都是平等的,你有何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別人?是,你的父親是大官,可他的權利是誰給他的?是人民,而你竟然反過來看不起人民,你的父親如果知道了,你覺得他會不會一個巴掌把你扇醒?”
“晏華。”趙婷氣的跺腳,狠狠瞪了眼雲涯,“你給我等着。”話落跑了出去。
“趙小姐。”晏星瞪了眼晏華:“二姐,你都把趙小姐給氣跑了。”話落追了出去。
晏華淡淡一笑,拉着雲涯的手:“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朋友。”
雲涯心頭微暖,晏華是真的在維護她。
東方漪笑了笑,“有華兒這麼好的朋友,紀小姐你的福氣啊。”
雲涯笑了笑:“是啊,我的福氣。”
燕禾柳眉微蹙,擡眸瞥了眼雲涯,正巧雲涯也在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嚇得燕禾猛然移開了視線。
雲涯淡淡勾了勾脣,給過你機會,這是你自找的。
很快晏星從門外走進來,氣呼呼的說道:“二姐,都怪你,把趙婷氣走了。”
“回去了?”
“是啊,你說你那麼說她幹什麼,你還不清楚她的性子,什麼都吃的,就是吃不得虧,讓她說兩句又不會少塊肉,她要是回去找她爸告狀,回頭咱爸又該罵你了。”晏星十分不樂意的說道,話落狠狠瞪了眼雲涯,都怪她,要不是因爲她二姐也不會跟趙婷起爭執,父親本來就不喜歡她們,姐姐要是因此被父親責罵,看她怎麼收拾她。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人能忍,我卻不能忍,走就走了,如果父親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跟你沒關係。”
晏星跺腳:“哎呀二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這麼多客人,晏華懶得跟她說這些,“好了,還有客人在,你就少說些吧。”
江寒碧放下茶盞,轉移話題:“聽說梅林的景緻開的不錯,不如我們去看看如何?”
“是啊是啊,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開的特別好。”
晏華蹙了蹙眉:“外邊比較冷,再說宴席快開了……。”
“梅林離這裡也沒多遠,我們去看一圈就回來,肯定不會耽誤宴席的。”晏星說道。
東方漪笑着站起身:“雪天賞梅,倒也雅緻,去看看也無妨,找個人守着,宴席開了就來叫我們,總不會耽誤了。”
晏華點頭:“那好吧,雪天路滑,各位小姐小心些。”
晏星第一個衝出屋子,像只脫繮的小野馬,東方漪身邊跟着江寒碧燕禾,晏華挽着雲涯隨後走了出去。
“你剛纔因爲我得罪了趙小姐,不會有什麼麻煩吧?”雲涯擔憂的問道。
晏華看着走在前邊的東方漪,笑道:“能有什麼麻煩,大不了被我爸罵一頓,反正我也習慣了,我就是看不慣別人欺負你。”
雲涯握着她微涼的手:“華兒,謝謝你。”
晏華朝她眨了眨眼睛,湊近她耳邊小聲道:“我答應大哥了,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大哥如果知道你跟着我受了委屈,一定會剝了我的皮的。”
雲涯臉頰微紅,嬌嗔着瞥了她一眼:“別亂說。”
“放心,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哥知。”
江寒碧瞥了眼身後的兩人,含笑道:“這個紀小姐魅力可真大,華小姐是晏家小姐中最難深交的一個人,剛來就把華小姐籠絡了,這份籠絡人心的本事,我們可是望塵莫及,怪不得三夫人那麼喜歡她呢。”
“三夫人的眼光,總是信得過的。”東方漪淡淡笑道。
江寒碧忽然看了眼走在身邊的燕禾,笑道:“燕小姐,你說晏少爺是你的直屬上司,那你們一定有很多時間相處嘍?”
燕禾笑了笑。“還好吧,他爲人比較高冷,很少有人能近的他身,我也只是……能和他說上幾句話罷了。”
江寒碧驚喜的挽着她的手臂:“那我可真是羨慕你了,我們連跟他說上話都沒機會呢,我聽說部隊特別嚴苛,尤其是女子,要求更是嚴厲,你真不愧是烈士之後,只有你這樣的女子,大概才能和晏頌那樣的男人並肩站在一起吧。”
燕禾眸光微閃,袖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
“燕小姐莫要妄自菲薄,我看你就挺好的啊,你外公是舒司令,本人又那麼優秀,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比我們這些只會彈琴畫畫的所謂名媛強多了。”
燕禾苦澀的笑道:“我倒寧願像你們這樣……。”沒個女人樣子,他的眼中又如何能有她的存在,他喜歡的,是紀雲涯那樣知書達理,溫柔優雅的名媛。
江寒碧笑吟吟說道:“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能換,我倒是真想和你換換,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端看你有沒有這份毅力了。”
看到燕禾臉上沉思的表情,江寒碧脣角微勾,和東方漪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
到了梅林,一羣人跋涉着雪走進去,雪壓枝頭,暗香幽遠,在這冰天雪地中,當真別有一番風景。
看一行人要往裡走去,晏華趕忙說道:“再往裡雪就深了,還沒來得及清理,大家就在這裡觀賞吧。”
“沒事,這雪又不深,往裡邊看纔好看呢。”
晏華無奈,拉着雲涯往裡走去。
雲涯打量着四周,這梅林不大,從前院穿過去,往裡走不遠,就看到榮居園的影子,雲涯看到雪地上一排腳印,正是之前她跟晏哥哥留下的。
“看來這裡之前有人來過。”江寒碧笑道。
“這足印看大小是一男一女,你看這裡的腳印分佈,看方位,當時女子靠梅樹,男子站在外圍,這……。”東方漪說着羞紅了臉頰,似有些羞於啓齒。
心卻一瞬間沉了下去,腳印是紀雲涯和晏頌的,看來兩人果然有“姦情。”
晏華沉了眉,“東方小姐莫要亂說,這些腳印散亂分佈,如何看得出來當時在做什麼。”
“華小姐急什麼,東方小姐也只是猜測而已,而且今日來了這麼多客人,指不定是哪對小情侶來此約會,我們也是理解的。”江寒碧含笑道,忽然指着不遠處:“看來還有第三人打攪了好事。”
前方的雪地上出現一排腳印,相比女子的大些,卻比男人的要小,明顯看的出來是第三個人的腳印。
雲涯冷眸微眯,看來這羣人忽然跑來賞梅並不是心血來潮,她已經猜到她們要做什麼了。
果不其然——
燕禾忽然看向雲涯,然後目光落在她走過的雪地上,一排排足印清晰可見:“紀小姐的腳印倒是和這個女子的腳印極爲相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燕禾話落,幾人的眼神霎時間落在雲涯身上,再聯想到東方漪和江寒碧之前的話,難道紀雲涯之前和男人在這裡約會?
燕禾最擅長的就是痕跡學,她確定這個腳印就是紀雲涯的,她說的斬釘截鐵,幾人想到她的身份,斷不會無的放矢。
“真是紀小姐嗎?看着挺安分的,沒想到也會做這種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地裡和男人約會,呵,想男人想瘋了。”
晏華皺眉站出來:“燕小姐,僅憑一個足印就如此斷定,是否太過草率,再說自榮居園出來後,雲涯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哪裡來過這什麼梅林,我倒是覺得,這腳印和江小姐更像呢,從榮居園出來後,大家都去前廳了,倒是江小姐和東方小姐有一段時間沒蹤跡,這兩個女人的腳印,我看倒更像是江小姐和東方小姐的,燕小姐,你說對嗎?”
腳印亂七八糟的,怎麼就像雲涯的了,你們指鹿爲馬,好啊,我就按到你們頭上,看你們能怎麼辯解。
燕禾皺眉,騎虎難下,怎麼說都是得罪人,這個晏華,紀雲涯到底給了她什麼好處,這麼偏幫她。
江寒碧眯了眯眼,淡笑道:“華小姐,你這話就冤枉我了,從榮居園出來後,我和東方小姐在一處說話,並未來梅園,我知道您關心紀小姐,但也不能因此就信口開河,污衊我們的清白啊。”
雲涯勾脣冷笑,那她的清白就能隨便污衊?這些女人一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不消半天,她紀雲涯偷會野男人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都。
“是啊二姐,你才認識她多久就這麼偏幫她,還要反過來污衊江小姐和東方小姐,誰不知道她們是京都名媛的典範,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從榮居園出來後,我明明看到你跟媽去了前院,你爲什麼要撒謊?是不是她要你撒謊的?要不是做賊心虛,你怎麼可能會撒謊?”
晏華冷冷瞪了她一眼,晏星嚇得縮了縮脖子,下一刻挺直了脊背,“二姐,我可是爲你好,別被這個女人給帶壞了。”
雲涯淡淡一笑,拍了拍晏華的手,走出來說道:“可否容我這個當事人說兩句?”
大家這才發現,從剛纔開始就是她們在說話,作爲當事人的紀雲涯可一句還沒說過呢。
再看紀雲涯,立在梅花樹下,衣袂飄飄,仙姿跌貌,如同遺落在梅林的仙女。
嫉妒的眼紅。
東方漪眯了眯眼:“紀小姐能立證自己的清白?”
“我爲什麼要立證?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身正不怕影子歪。”語氣清冷鏗鏘,如這霜梅點點,傲骨崢嶸。
不等其他人發話,雲涯當先看向燕禾,眸光犀利,語氣清淡:“燕小姐一口斷言這是我的腳印,請問你有何依據?這雪已經化了不少,這腳印也已看不出本來形狀,燕小姐爲何就一口斷言這是我的腳印,我知道燕小姐本事大,眼神犀利,斷沒有無的放矢的可能,但是燕小姐,只有證據才能服衆,否則就憑你空口白牙,就想讓我污名在身,我紀雲涯到底哪裡得罪了你?”
雲涯步步緊逼,燕禾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一字字一句句語氣鏗鏘,讓她一時腦袋有些發懵。
“你……。”
“我什麼?燕小姐,一張嘴不是光靠說的,你的本事是留着報效國家追擊犯人,而不是留着對付我一個弱女子,我自認從沒有得罪過你的地方,你爲何要如此污衊於我。”
想到什麼,雲涯雙眼忽然大睜,苦澀一笑:“我知道了……。”
東方漪眸光微眯。
“知道什麼?”有人追問道。
燕禾氣恨的瞪着紀雲涯:“你瞎說什麼,我哪裡有污衊你,這明明就是你的腳印,你跟晏頌在這裡幽會,別在這兒假惺惺的演戲,讓我看着噁心。”話一出口燕禾就後悔了,怎麼把晏頌給說出來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所有人都驚呆了,晏頌?她怎麼可能會和晏頌……
雲涯心頭髮笑,面上卻無奈搖頭:“你怎麼知道是我和晏頌在這裡幽會?難道你親眼看到了?否則僅憑你一張嘴,我和晏哥哥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知道你喜歡晏哥哥,而晏哥哥又對我頗爲照顧,女人的嫉妒心我理解,但你用如此下九流的手段污衊我,同爲女人,你才更讓我噁心。”
“紀雲涯你別給我胡說,我哪兒污衊你了,既然做的出來就別怕人說。”燕禾恨死這個女人了,恨不得抓花她的臉。
雲涯無奈道:“燕小姐,我敬你是烈士之後,但沒想到,你竟然會爲了一個男人如此黑白不分,今天只是我,如果是別人呢?你是不是也會用如此的手段去對付她們,被這樣的女人喜歡上,對晏哥哥來說,真是一種悲哀。”
是啊,今天是對付紀雲涯,那明天是不是就對付她們了?這個女人也太惡毒的心思了,一時衆人看向燕禾的眼神毫不掩飾敵意。
背對着衆人,雲涯眼神挑釁又得意的瞪着燕禾,薄脣微張,燕禾是學過脣語的,看的分明紀雲涯說的是——你永遠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燕禾氣急攻心。
“紀雲涯,你給我閉嘴。”忽然就朝雲涯衝過去。
雲涯趕忙後退,只見這時樹枝似被雪壓彎了指頭,不堪重負,一整個花枝忽然就朝雲涯的腦袋砸了下來,雲涯慌忙避開,一下子撞在樹幹上,下一刻撲過來的燕禾被砸了個正着,滿腦門的血,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雲涯大驚失色的撲過去:“燕小姐,您怎麼了?”
場面一下子亂了,晏華眉頭緊蹙,冷聲對晏星吩咐道:“還去通知母親,讓她去請醫生過來。”
晏星也被眼前的畫面嚇住了,扭頭就跑了。
東方漪眸光流轉,輕笑着和江寒碧交換了一個視線。
蠢貨。
薄脣微張,她指的是燕禾。
晏華慌忙蹲下身來,燕禾已經昏迷了過去,梅樹花枝的皮都破了,露出裡邊如同刀鋒般的尖利,一整個砸下來,劃花了燕禾的臉,半邊臉都是血。
她擡頭看着斷了枝的梅樹,“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砸下來?”
“積雪太厚,壓塌了花枝,只是沒想到燕小姐這麼倒黴,被砸了個正着。”雲涯嘆道。
晏華抿了抿脣,剛纔要不是雲涯提前避開,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雲涯了。
她從來不信什麼意外,看來雲涯剛來,就讓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想到什麼,她忽然擡頭看着雲涯,是巧合嗎?但這也太巧了吧,再說了,雲涯怎麼知道這梅樹會突然砸下來,除非她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是她想多了,是雲涯幸運,才躲過這一劫。
不過這個燕禾也是活該,誰讓她找雲涯的麻煩的,現在報應來了吧。
雲涯擡眸看向東方漪,正巧和東方漪的目光撞在一起,東方漪愣了愣,遂即挑眉輕笑。
雲涯淡淡點頭,嘴角的笑溫柔不失優雅。
交鋒之間,不見硝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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