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宋錦對江寒葉意義不一樣,無關情愛,那麼很多方面,就不能以常理推之。
魏玲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因爲她相對幾人來說,瞭解的要更多,那些報道,也並非空穴來風,只是外界先入爲主,以宋錦年齡爲引,又加之那些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言語,自然把宋錦推上風口浪尖,換一個成年女星,最多受些責罵,流失一些粉絲,有強大的團隊做後盾給壓下去,久而久之人們就淡忘了。
但壞就壞在宋錦的年齡上,十六歲,還未成年的年紀,爆出這樣的醜聞就如把她釘在了恥辱柱上,又加之她如今風頭正盛,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她,牆倒衆人推,落井下石是人之本色,所以,她未來的路將會非常艱難。
宋錦懷孕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在那棟華麗的別墅中,所有人都尊稱她爲夫人,她的那位神秘的未婚夫雖然不知名姓,卻也知道定然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Q男士。
魏玲就是有一種自信,宋錦的未婚夫絕不會看着她忍受這些流言蜚語,宋錦有那樣強大的背景,根本不用擔心。
孔聖香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小錦的事情先不說,這些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這是變相的軟禁啊,已經構成了犯罪。”
阿歡走過來笑道:“孔姐稍安勿躁,看那些人對我們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會有什麼惡意,可能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
孔聖香掐腰:“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也不能限制人身自由,我要告他們去。”她故意朝着門口方向大聲喊道,可惜這房間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邊的人根本聽不到,即使聽到了也不會在意。
阿歡笑了笑,走到牀邊撩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這個酒店地處偏僻,不遠處就是一條高速公路,似乎地處郊區。
阿歡眯了眯眸。
不知道宋小姐怎麼樣了,她答應了主子要保護宋小姐安危,沒想到那洛秀卻如此卑鄙,把她軟禁在這裡,想要給主子通風報信也難上加難。
逃過守衛也並非難事,就怕打草驚蛇,對方本就對她有了提防,她想,目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封閉的臥室中,窗簾拉的嚴密,沒有一絲光線透露進來,整個臥室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空氣中瀰漫着繚繞的檀香,一個老和尚盤腿坐在蒲團中,一手拈花,雙眸緊閉,面容慈祥,只那眉峰緊皺,似在壓抑着巨大的痛苦。
在他的頭頂之上,懸浮着一個符號,閃爍着隱隱約約的金光。
不遠處的大牀上,平躺着一個女子,那女子美的不似凡人,有一種超脫凡俗的美麗,雙目微闔,呼吸清淺,看起來就像睡着了一般。
檀香縷縷將她籠罩,忽然眉間暗沉了幾分,如被一縷黑氣纏繞,整個人看起來美則美矣,卻如娃娃般,沒有半絲人氣。
慧明忽然噴出一口血,雙手結印,口中佛經咄咄,頭頂上的金色符號驟然明亮了幾分,將黑暗的臥室映照的有幾分明亮,也將牀上的女子面容映照的格外神秘朦朧。
宋錦不知道外界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她的靈魂,在另一個世界,正經受着非一般的折磨。
琳琅低着頭悄悄靠近,那謝騅卻忽然起了身,從偏殿後門走了出去。
他身邊只跟着一個侍衛,但琳琅卻不敢輕舉妄動,她跟在後邊伺機而動。
潘太醫正在給皇帝實施鍼灸,這個過程任何人不能打擾,否則功虧一簣,鍼灸十分耗費精力,尤其是皇帝這種病入膏肓的身體,想要徹底根治是不可能了,只能用鍼灸先暫時拖着。
潘太醫雙目炯炯,捻着銀針準確的找準穴位,一擊必中,漸漸的潘太醫額頭冷汗滾落,雙眉緊皺,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徒弟拿着手帕給他擦着汗水。
等潘太醫收手,身體一晃,要不是徒弟眼疾手快的扶住,潘太醫非得一頭栽地上。
慧佳公主焦急的問道:“父皇怎麼樣了?究竟什麼時候會醒來?”
潘太醫擡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沉聲道:“回公主殿下,微臣已用銀針暫時穩住了陛下的身體,可保一個月無恙,再配合微臣調配的藥,漸漸養護,陛下的身體會慢慢變好,但切忌一定不要操勞,更不能受刺激,否則微臣也無能爲力了啊。”
榮陽長公主道:“辛苦潘太醫了,就有勞您爲陛下熬藥了。”
潘太醫趕緊拱了拱手:“這本就是微臣的職責。”
等潘太醫在徒弟的攙扶下離開後,秦皇后道:“這裡有本宮照料就好,兩位公主都勞累了,去歇着吧。”
榮陽還關心着外邊的局勢,不知道太子怎麼樣了,但皇帝這裡卻是離不了人,否則豈不是給人可趁之機。
慧佳在牀邊坐下,給皇帝掖了掖被角,冷聲道:“父皇昏迷不醒,本宮怎能只顧自己,母后若是累了,自是先可以下去休息,反正父皇也不知道。”語氣裡的譏諷毫不掩飾。
秦皇后愁容滿面,走上前幾步,看着昏迷中的皇帝,垂淚:“陛下如今這樣,本宮哪裡休息的好。”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祈願:“只要能讓陛下身體安康,本宮願意折壽十年。”
慧佳心底冷笑,做出這副虛情假意的樣子給誰看?噁心不噁心?
這時候榮陽走過來說道:“皇后說的不無道理,如今陛下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咱們三人都守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不如這樣,咱們三人輪流來照顧,也好積蓄精力,更好的照顧陛下。”
秦皇后點頭:“長公主這個主意不錯。”扭頭看向慧佳:“不知慧佳公主以爲如何?”
慧佳雖然想照料在皇帝跟前,但她知道自己精力有限,不過這兩個女人……
秦皇后沒有子嗣,就靠着皇帝的寵愛過活,皇帝要是出事,第一個跑不了的就是她,所以她自是不願皇帝出事的,所以這個秦皇后她雖然討厭,但知道她根本沒膽量也沒有動機去害皇帝,相反,還會盡心盡力的照顧皇帝,所以這個人可以先排除掉。
但是榮陽長公主,她這個親姑姑,就不一定了。
雖然今日太子毒殺皇帝疑點重重,但衆目睽睽之下,想要翻身也不容易,雖然她知道這其中有貓膩,但若能借機扳除太子,也算不錯,這個榮陽長公主,可是太子未來岳母,只會一心向着太子,所以,她雖然心底猜測太子是被冤枉的,但也不會放心榮陽長公主。
她雖然和父皇一母同胞,是她的親姑姑,可這深宮中,哪裡來的親情,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所以,她雖然是不想父皇出事,歸根究底,也不過是爲自己着想罷了,她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只有皇帝的寵愛才能讓她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她其實和秦皇后一樣,是最不希望皇帝出事的。
心底瞬間劃過許多念頭,面上卻不動聲色,“皇姑母這個主意甚好,這樣吧,你和母后先去休息,這裡就由慧佳來照顧吧。”
榮陽沒說什麼,和秦皇后互看了一眼,就下去休息去了。
後門也有人把守,琳琅想了想,便轉身從正門離開。
後門與皇帝所在的偏殿相連,謝騅剛走出來,一個侍衛快步走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就見謝騅眉峰輕挑,眼底劃過一縷寒意,卻是笑意深深,令侍衛心頭打了個寒顫,趕緊垂下了腦袋。
“原來還留了一手,既如此,就別怪我走這一步了。”
“通知萊因,可以動手了。”
“是。”侍衛一閃身,就不見了。
謝騅優哉遊哉的往皇帝所在的偏殿走去,剛踏進去,就看到慧佳正在給昏迷的皇帝喂藥,喂進去的藥全都被皇帝給吐出來了,慧佳沒辦法只能那帕子手忙腳亂的給他擦着流到臉上的藥。
看到走進來的謝騅,慧佳雙眼一亮,把藥碗往桌子上一擱,快步朝謝騅走去:“夫君,你怎麼來了?外邊情形怎麼樣?”
謝騅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皇叔主持大局,一切安好,倒是陛下,怎麼樣了?”
慧佳嘆了口氣,主動靠進謝騅懷中:“太醫說,父皇的情況不大好,只要一想到父皇有可能離開我,我心裡,就難受的緊,太子做出此等惡事,天理難容,一定要他給父皇償命。”
謝騅眸光靜靜的盯着她的臉,忽然道:“慧佳真的以爲是太子殿下做的嗎?”
慧佳愣了愣,擡眸盯着謝騅的眼:“雖然很不想承認,可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除了太子還能是誰,他雖然是我的哥哥,但弒父之行,令人髮指,慧佳絕對不會原諒他,尤其是父皇,疼愛的兒子原來包藏禍心,父皇若知道了,該是怎樣傷心啊……。”
謝騅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
慧佳抱緊了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躁動不安的心瞬時平靜下來,沒有父皇,她還有丈夫,這個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