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他長的看不出年歲,其實已經六十了,真真是個妖孽一般的人物。
瑞王邊走心底邊腹誹着。
從小他就最怕這個鬱公公,好幾次都被嚇哭了,要母后趕走他,母后卻反過來訓斥他,所以這個鬱公公是他童年的陰影。
最近沒在母后宮裡見到他,應該是給母后辦事去了,要說母后最信任的人,連她的貼身女官沫兒姑姑都不能和這個鬱公公比。
喊殺聲不斷的傳來,殿內氣氛一觸即發。
謝騅指着洛秀:“把他給我拿下。”
連太子都忽略了,單單直指那個不起眼的灰衣小廝,就憑剛纔他和謝騅的一番打鬥,就沒人敢看輕這個男子,言談間,似乎和已故的安定候夫人有關,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容不得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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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衣人瞬時朝洛秀飛奔而去,手中寒光閃爍。
洛秀淡定的掏出手槍,所有人目光一瞬間集中在他手上奇形怪狀的黑色東西上,剛纔他就是用這東西殺了挾持榮陽長公主和秦皇后的黑衣人,那威力到現在還令人心有餘悸。
洛秀熟練的上膛,幾個黑衣人知道他手中暗器的可怕,擲出一個飛鏢,直指他拿槍的那隻手。
就在飛鏢即將落在洛秀手腕上的那刻,斜刺裡忽然伸出來一截長劍,只聞“呲啦”一聲刺耳的聲音,飛鏢被長劍挑落。
容岑利落的收劍,對他低聲道:“小心。”
洛秀勾了勾脣,眸光酷寒。
“砰砰砰”幾聲震響,那幾個一身殺氣的黑衣人皆眉心一個碩大的血窟窿,爲首的黑衣人劍尖幾乎觸到了洛秀的鼻尖,卻最終只能不甘的瞪大眼,劍尖再也不能往前一寸。
幾個黑衣人同時落地,死狀悽慘。
那個灰衣人從頭到尾連眉眼都未曾變化一下。
所有人望着他的目光都變了,當看到他手上的東西時,暗道,這是什麼?暗器嗎?爲什麼從來沒有見過,形狀如此奇特,不過殺傷力和威力真是驚人哪。
容岑目光漸深,卻只是勾了勾脣,什麼也沒問。
謝騅皺眉,忽而冷哼一聲,一手大張朝洛秀揮去,瞬時一股壓力迫來,猶如大山壓頂,臨近的幾個侍衛瞬間被這股氣勢掃飛了出去,洛秀疾步後退,卻還是晚了一步,手槍被那股氣勢捲走,他心底暗道不好,然而那勢力壓迫的他不能動彈分毫。
等一切趨於平靜,洛秀擡眸望去,卻見手槍已經落到了謝騅手中,謝騅看着這奇形怪狀的玩意兒,眸低劃過一抹不屑,忽然槍口直指洛秀。
“真是個好東西,殺人不眨眼,本候很喜歡。”
洛秀冷笑:“有本事就開槍。”
謝騅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抱着本能般的厭惡,尤其是和那個女人掛鉤,更令謝騅心底跟吃了蒼蠅般噁心,學着剛纔對方的動作,手指扣動扳機……
容岑皺了皺眉,看洛秀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也放下了心。
只是想到剛纔那幾個黑衣人的死狀,心底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宋錦攔在槍口前,不……不行。
“砰”一聲悶響,宋錦的心隨着那聲音狠狠跳動了一下。
洛秀依舊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看着謝騅難看的臉色,嘴角挑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沒有子彈的手槍,就是個玩具。
謝騅眉頭微擰,又扣動了幾下,除了悶響聲,什麼東西都沒有。
上當了……
狠狠的把手槍攥在地上,謝騅冷冷的瞪向洛秀,忽然劈手成爪朝他抓去,身影迅疾如風,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這次洛秀反而不退不避,很快就被謝騅擎住了脖子。
謝騅的大掌只需要輕輕一捏,對方就死了。
他目光陰冷的盯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他知道這是假臉,卻對面皮下的真容沒什麼興趣,“不管你是誰,今天都必須死。”
洛秀眼中忽然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又深又冷,謝騅討厭這樣的眼神,因爲這讓他想起了那人的眼神。
“找死……。”
洛秀忽然有些呼吸不過來,但他面上依舊帶笑,“你知道嗎?她即使死了,可魂魄依舊日日夜夜的纏繞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常常做噩夢,夢中有個女子找你償命?是她回來了,她死不瞑目,自然不願離開。”
謝騅眸低劃過一抹血腥,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洛秀脣角勾着一抹不屑的笑,不其然令謝騅腦海中浮現出那人的面容,一樣的不屑,一樣的嘲諷。
“找死。”
宋錦着急,謝騅真的會殺了他的,可是她除了乾着急什麼都做不了。
洛秀衣袖間劃過一抹亮光,就見他忽然擡袖,一把匕首閃爍着寒光狠狠朝謝騅胸口刺去,電光火石間謝騅一掌朝洛秀胸口打去,洛秀不閃不避,正面受了一掌,又不怕死的撲了上去。
他出手迅疾,又是這樣同歸於盡的招式,謝騅之前有些走神,有心閃避亦遲了一步,就在那匕首要刺中他胸口的那一刻,忽然一個人影衝過來擋在他面前。
“啊……。”慧佳公主慘叫一聲,低頭看着刺入胸口的匕首,鮮血瞬間涌了出來,將她的華麗宮裝染得一片鮮豔。
洛秀看着這突然衝出來搗亂的女人,眸低劃過一抹陰寒,但知道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也不留戀,趕忙退開。
他捂着胸口,面色瞬時蒼白了幾分,嘴角有一絲血跡沁出,他不在意的擡袖擦了擦,看着對面的兩人,眸光陰寒。
蕭逸軒震驚道:“皇妹,你怎麼如此糊塗。”痛心疾首的搖頭,做足了一個好哥哥的樣子,也是,即使兩人再如何不和,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做足了面子,再說了是她自己衝出來的,怪的了誰?
對方是亂臣賊子她還上去擋刀,真真是愚蠢,活該!
慧佳“噗”一口血吐出來,身子搖搖欲墜,下意識被謝騅抱在懷中,謝騅皺了皺眉,眉間似有一股不悅。
慧佳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容,顫抖着手摸上他的臉頰,觸手溫熱,而她的心,卻是一片冰涼。
這個人她傾慕已久,不顧公主之尊與他有了首尾,卻原來,她以爲的山盟海誓都是海市蜃樓,這個男人,她從未看透過他。
就如太子哥哥說的那般,她是糊塗了。
蒙了心糊了眼,一心一意的愛着他,以至於忽略了很多細節,即使在真相被血淋淋的揭開的這一刻,她依舊不願去相信。
他有危險的那刻,她下意識的就衝了過來,擋在了他面前。
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深冷的無情和黑暗,曾經的溫柔和情義全都成了泡沫,這一刻,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胸口的傷再痛也抵不上心底的疼,一着急,又是一口血噴出來,濺在謝騅胸前的衣領上。
“到了這個時候,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到了這個時候說謊根本沒有什麼意義,謝騅硬邦邦的回道:“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呵呵……
避重就輕,這個男人,好狠的心腸。
竟然連敷衍她都不屑了,慧佳內心痛苦萬分,雙眼直直盯着他,那眼眸深處有太多愛意和恨意交織翻涌,“謝騅,我恨你……。”
識人不清,遇人不淑,我大夏最尊貴的嫡公主竟然落得這樣下場,剛纔衝出來替他擋刀,可有一絲後悔?
慧佳的答案是,沒有。
她真的瘋了!
謝騅皺了皺眉,一手點在她幾個大穴止血:“不要說話了,你會沒事的。”
慧佳搖了搖頭,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那一刀雖然沒刺中她的要害,可匕首上沾了劇毒,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拼命流逝,逐漸呼吸不過來了。
很快她雙眼開始迷離,然而她拼命的睜大眼睛,想要將面前人的模樣刻在心上,最終,不甘的閉上眼,手臂緩緩垂落。
謝騅雙拳緊握,身上的氣勢越發冷冽。
宋錦雖然痛恨這個女人,可說到底也是一個被謝騅矇騙了的癡情人,慧佳公主死的這樣悽慘,也是令人唏噓,但宋錦卻覺得,對慧佳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等她知道謝騅的更多惡行,恐怕更加無法接受,就在她心中保留最後一片聖地,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蕭逸軒哀嘆道:“可憐皇妹年紀輕輕,竟然做了你的替死鬼,謝騅,你該當何罪?”
蕭逸軒雖然厭惡這個妹妹,可到底有血緣關係,親眼看着她慘死在自己面前,心底說不難過是假的,可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很快他就將那股難受壓下,雙眼緊緊的盯着對面的謝騅。
對於這個出來攪局的女人,洛秀沒有絲毫好感,和謝騅狼狽爲奸,小錦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到了這個時候還替謝騅擋刀,活該!
好不容易引得謝騅分神,找機會對他下手,離成功就差一步,要不是這個女人,如今的謝騅就是一具屍體。
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可不容易,可謝騅武功高強,現在又生了警惕心,再想接近他就難了。
想到這裡洛秀心口一痛,蒼白着臉將喉嚨口的血腥壓下去,卻到底有血絲順着嘴角溢出來。
剛纔謝騅那一掌威力不輕,洛秀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但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沒有那麼多時間了,今晚他必須解決了謝騅。
容岑遞過來一個白玉瓶:“這是玉花丸,治療內傷有奇效,你服了吧。”
洛秀也不客氣,拿過來倒出一顆就吞了下去,又把瓶子扔給容岑:“謝了。”
容岑沒再說什麼,只是皺眉望向謝騅,兩相僵持不下,都在等着外邊的消息。
但顯然慧佳的死刺激了謝騅,雖然他對慧佳沒什麼感情,但這個女人是爲他而死,再冷情的男人心底也不可能沒有絲毫波瀾,他打了個手勢,瞬間,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降落。
這個謝騅,究竟有多少埋藏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