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好奇的睜大眼睛,怪叫道:“這麼重要的信息,我怎麼不知道?”
不由得更加佩服洛秀,隨後蹙眉不解道:“只要把那枚血玉拿走,他就會死嗎?這是什麼道理?”直覺上他不相信這種玄乎的事情。
洛秀從不信鬼神之說,但從慧明那裡他看了太多這樣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信。
也許這個世上真的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存在,冥冥中掌握着這個天地。
“如果不信的話,你何不去試試?”洛秀笑的像只狐狸,雙眼微微眯起,掩藏去其中精光。
孟祁扭頭就往外走,腳步急切,跟火燒了屁股似的。
洛秀重新躺下來,看着蛛網密佈的橫樑,內心嘆了口氣。
就在剛纔,他竟然會猶疑。
曾幾何時,他也曾是個天真爛漫的孩童,父母恩愛,家庭幸福和睦,那時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此當他看到沉默寡言的齊歌時,主動和他玩,安慰他,鼓勵他,那時媽媽說什麼?他是個小天使,給別人帶來溫暖和希望。
可惜所有的一切在他十歲那年破滅,親人的狼子野心讓他痛失雙親,在戕害中遠遁,時時刻刻忍受劇毒的折磨,所以小天使慢慢成長爲了大惡魔。
洛秀擡起完好無損的右手,手型修長漂亮,掌心紋絡交錯,細細的薄繭並不影響美觀,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藝術品般完美優雅。
然而,他的這雙手卻染滿了鮮血,他從十二歲起殺人無數,那個善良如天使般的小男孩早已死了,如今的洛秀,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魔。
所以……
洛秀勾起殷紅似血的紅脣,笑的妖冶而邪惡。
收起你那可笑的良知吧!
別人挖你的牆角你還要無動於衷嗎?齊歌,這是你欠我的。
……
孟祁急匆匆推開病房門,弄出的雜音令睡着的宋錦下意識皺眉。
她真的太累了,這次沒有第一時間醒過來。
孟祁本來急切的心在看到宋錦的睡顏時逐漸安定下來,將腳步放輕緩的走到她面前,彎下腰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睡容。
秀眉彎彎,看起來夢到了不好的事情,孟祁心疼的想伸手拂去她眉尖的不安,指尖在快要接觸到她肌膚的那刻猛然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對不起。”他低聲咕噥了句,是他讓她煩心了,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內心的煩躁快要將他整個人給撕裂了,急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
她一向是個很警覺的人,周圍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立馬警醒,而這次他都離得這麼近了她竟然沒有醒過來,看來,是真的太累了,這幾天的奔波和憂心,她又懷着身孕,身體撐不住也是正常。
想到這裡孟祁就更加懊惱自己,他爲什麼要氣宋錦,忍忍就好了嘛,萬一把宋錦身體氣出個好歹出來,他絕對原諒不了自己。
其實他不知道,宋錦確實是太累了,她也睡熟了,但她腦海裡的警戒並沒有撤,周圍有任何危險她第一時間就會醒來,但宋錦對孟祁身上的氣味太熟悉了,而他面對宋錦時又沒有任何攻擊性,所以宋錦腦海裡的警戒第一時間就把孟祁給排除了。
孟祁要是知道真相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高興的蹦起來,這說明他已經是宋錦最信任的人。
她半個身子還趴在齊歌身上,長裙逶迤及地,墨發垂在身側,微光下,美的像一幅畫。
美則美矣,可這樣子睡時間長了,對頸椎不好,孟祁當機立斷把宋錦攔腰抱起來,一抱到手裡孟祁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起來,他第一次這樣像個男人似的抱着女神,心裡別提多美了,壓根不捨得放手。
只是,這也太輕了吧。
孟祁有些鬱悶的垂眸看了眼宋錦的睡顏,都要當媽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看來以後他要多費點心了。
孟祁就抱着宋錦在另一張病牀上坐下來,不晃也不動,低頭眨也不眨的看着宋錦,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看着看着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笑起來,怕把宋錦吵醒,又趕忙閉嘴。
宋錦這次確實睡的挺沉的,還做夢了,夢到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惶惑無依的處境,夢到那個人黑暗中熠熠生光的眸子,他抱着她死也不鬆手,近乎低吼般說她騙人。
宋錦突然就醒了,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臉,下意識一拳朝那張臉揮去。
孟祁沒提防宋錦突然醒過來,等她一拳揮臉上,打的臉往一邊歪去孟祁才反應過來,而宋錦已經從他懷中跳下來,正一雙美目冷冷的瞪着他。
“我是看你那樣睡會把頸椎睡壞,準備把你抱起來放在牀上,誰知你就醒了,你下手還真不留情,疼死我了。”孟祁呲牙咧嘴的抱怨。
宋錦信他纔有鬼,她現在心情不好,懶得搭理他,轉身又坐回齊歌病牀前。
孟祁心底的怨念無以言表,目光瞟到齊歌這纔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暗道自己差點壞了好事,走到宋錦身邊低聲道:“醫生找你。”
宋錦身子連動都沒動,孟祁有些焦急的道:“你怎麼不去啊,我可沒騙你,醫生說那子彈有可能傷到齊歌的肺了,只是這裡條件簡陋沒法做一個細緻的檢查,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一關係到齊歌宋錦再淡定也坐不住,冷冷的瞟了眼孟祁,那意思他要是敢騙她絕對會死的很慘。
孟祁立刻拍胸脯保證過,“童叟無欺。”
宋錦這才起身離去。
等宋錦的腳步聲走遠,孟祁立刻去扒齊歌的衣領,結果齊歌脖子裡乾乾淨淨的,根本就沒那什麼血玉的影子。
難道洛秀在騙他?
孟祁立馬否認,他沒必要騙他,肯定藏在齊歌的身上,可惜他衣服都被宋錦給換過了,哪裡會有血玉。
難道是丟了?
孟祁覺得這個很有可能,他被那些匪徒追擊的那麼厲害,危急之下丟了也說不定。
按洛秀的意思,他只要不帶着那塊血玉,他就會慢慢死掉。
把齊歌的衣服整好,孟祁冷笑着拍了拍齊歌的臉蛋,趴在他耳邊低語:“表哥,老天要收你,也怪不得我了。”
他骨子裡就是個狠戾的人,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幹那些掉腦袋的勾當,齊歌是他的死敵更是情敵,救他那是看在宋錦的面子上,現在他終於要死了,他不拍手叫好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宋錦臉色難看的推門進來,孟祁立刻收起臉上的陰冷,換上一臉的擔憂急切:“怎麼了?醫生怎麼說?”他早給醫生交代過了,把齊歌的情況往嚴重了說,那人是他帶來的,不聽他的話就等着死,因此奉孟祁的話爲聖旨,違心的欺騙宋錦。
宋錦想着醫生的話,壓根沒注意到孟祁,在齊歌病牀前坐下來,目光緊盯着齊歌,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低聲道:“原來他在騙我。”
孟祁身子一僵,悄悄把腦袋移開,宋錦是怎麼看出來醫生在騙她的,也太精了吧。
心底把那醫生罵的狗血噴頭,到底是哪裡露出了馬腳被宋錦揪到了,希望宋錦不會聯想到他身上,否則她要是知道他在背後搞小動作,一頓打是少不了的。
宋錦突然看向孟祁,眼底的冰冷令孟祁心底一顫,完了完了……
“是不是你搞的鬼?”看孟祁目光閃躲的樣子,除了他還能有誰。
宋錦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儘量剋制自己動怒,面無表情道:“你以爲你能和齊歌相比嗎?”
這話令孟祁一愣。
“他將是我相伴一生的丈夫,而你,只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狗,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齊歌比?一再的試探我的底線,那我現在就明確的告訴你,如果齊歌有任何不測,我要你給他陪葬。”這語氣頗有一種不講理和暴君的味道。
一條狗……一條狗……一條狗,孟祁腦海裡不住的閃過這句話,他想他已經是沒救了,因爲此刻他不是被侮辱的憤怒,也不是被女神打擊的傷心,他腦海裡竟然幻想着自己變成了一條狗,撒着小短腿非常歡快的跑向宋錦,搖尾乞憐只等着她的撫摸。
還是一條可愛爆棚的哈巴狗。
孟祁嚶嚀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兩手繳着衣角,看起來比小姑娘還要扭捏。
宋錦沒想到孟祁竟然會是這個反應,任何一個男人被這樣罵不是應該非常有血性的暴起反擊嗎?這傢伙真是出乎人意料。
宋錦無奈扶額,這個孟祁,真是第一次讓她有些無措。
“我也沒想和齊歌比,只要能呆在你身邊,我就無怨無悔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乖乖的,不再氣你,也不再針對齊歌。”孟祁非常真誠的說道,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只差把心掏出來給宋錦看了。
哼,一個將死之人而已,他就等着。
等齊歌死後,他每天陪在宋錦身邊,久而久之,宋錦一定會看到他的好。
只要她身邊沒有別的男人,即使是做她身邊的一條狗又如何,他樂意。
孟祁的算盤打的很好,得意的勾起嘴角。
宋錦看着如此乖順溫馴的孟祁,微微眯起眼睛。
這小子,心底又打着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