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底鬱悶着的時候,謝騅和慧佳公主相攜着走了進來。
謝騅如今是皇帝心腹,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連瑞王都要讓其三分,尤其在尚了公主之後,這慧佳公主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更是聖武皇帝的掌上明珠,如此一來,這個安定候在大夏更是風頭無量,最起碼在朝中還無人敢與之作對,除非不想活了。
兩人選擇壓軸出場,可是壓了太子一頭,但沒人敢說什麼,紛紛行禮問安。
謝騅一如既往的冷漠臉,脣角勾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在燈光下俊美如夲,看花了一衆女人的眼睛。
慧佳公主則一襲石榴紅的華麗宮裝,髮飾上九尾鳳冠的寶石在燈光下散發着晶瑩璀璨的光芒,端莊溫婉,華貴豔麗,真真令人目不暇接。
慧佳公主的出現,直接將剛纔的明樂郡主秒成了渣渣。
一個畫虎不成反類犬僅有一個空殼子的明樂郡主,怎麼能和在深宮浸染多年的嫡公主相提並論。
看着這一刻大夏慧佳公主的風姿,還有誰想的起剛纔明樂郡主的樣子。
明樂瞪着場中接受衆人蔘拜,從始至終都高傲優雅的女子,緊緊的咬着脣。
牛氣什麼,不就是會投胎嘛。
感受到一道有些炙熱的目光,慧佳不怎麼費力就找到了主人的方位,沒有錯過對方眼底的憎恨,不由得勾了勾脣,眼神鄙夷而嘲諷。
被那樣的眼神望着,蕭樂心神跳了跳,趕緊移開視線。
遂即想起對方眼底的嘲諷,自己這樣不是認慫了嘛,又狠狠的瞪了回去,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可對方早已移開了視線,正淺笑着和身邊的男子說着什麼。
看清那男子,蕭樂目光“噌”就亮了。
又一個極品美男。
不同於那青衣男子的溫潤儒雅,太子殿下的親和陽光,這個男子,整個人如一把鋒利的寶劍,氣勢凜冽而冷酷,那望着身邊女人的目光,如暖陽破了碎冰,融化人心。
最令人動心的,不是那從始至終的溫柔,而是,一個人爲了你願意改變自己。
看來他就是慧佳公主的夫君,安定候謝騅了?
那次和慧佳公主不歡而散之後,回去她就惡補了有關這個慧佳公主的一切知識。
知道她是大夏如今最高貴受寵的嫡公主,在民間名望很好,嫁給了安定候謝騅,安定候謝騅爲了她遣散後院,獨寵她一人,到現在還是街頭巷尾的熱議,感嘆兩人郎才女貌,鶼鰈情深。
雖然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得不說,這個男子很吸引人眼球,屬於霸道總裁類。
像容岑那種類型的,雖然令女人極其動心,卻只能是永遠的深情男二,只有謝騅這類的,纔是男主的正確打開方式。
可惜,她不是女主。
蕭樂猛然激靈了一下,她是穿越女主,就是在古代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怎麼可能不是女主,謝騅纔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呢。
雖說謝騅還不錯,可一個二手貨,她纔不稀罕要呢。
她的真命天子……肯定還在哪裡等着她。
謝騅和慧佳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目光不經意的略過對面的五皇子席位,有什麼在空中交匯,又飛快消失。
蕭逸軒和容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此時慧佳望向容岑,疑惑的問道:“咦?今日這樣的場合,佑安妹妹沒來嗎?本宮記得有很久都沒有見到佑安妹妹了呢。”
謝騅手指摩挲着左手上的玉扳指,神情在明滅的燈影中,不辨分毫。
容岑目光不動聲色的略過謝騅,有些憂慮道:“小妹身子本已休養的不錯,可就在前日又偶感了風寒,今日是皇舅舅的壽宴,小妹也有心前來,奈何身體欠安,不能衝撞了皇舅舅,所以來之前,讓我代爲轉達她的心意,望皇舅舅不要責怪於她。”
慧佳眨了眨眼:“原來是這樣啊……,既如此就好好養病,父皇心疼她還來不及,怎會怪罪於她。”這個佑安郡主,她已經有好久沒見過她,以前風頭都快蓋過她了,兩人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現在沒了她,這日子還真有些無聊呢。
只是,她是真的生病了嗎?慧佳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這種場合也容不得她多思考,而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太監高亢的猶如打了雞血似的聲音。
“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淑妃娘娘駕到。”
……
所有人趕緊跪在地上,口中山呼萬歲千歲,一時殿內殿外呼喊聲重疊在一起,氣勢恢宏,在殿外傳出好遠,令人深刻感受到皇權的威嚴和凌駕於一切生命和尊嚴之上的至高無上的地位。
蕭樂悄悄擡起眼,便看到一截明黃色的袍角從她眼前翻飛而過,她心口忽然一凜,趕緊垂下頭不敢再看。
這個時候她深深感受到,這裡已經不再是她生活過的文明的法治社會,這裡是皇權至上的古代,這個人,執掌着天下人的生死,只要他高興或者不高興,隨便都能把人拉下去砍頭。
蕭樂這完全是想歪了,是,皇帝可以隨便決定人的生死,暴君不在乎名聲,可任君可是非常愛惜羽毛的,即使殺人也要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不給諫官和後世口誅筆伐的理由,聖武帝也算是一個合格的好皇帝,越這樣他就越在乎自己的名聲,所以憑心情殺人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當然,如果真有人敢挑戰他皇帝的威嚴,他也會毫不留情。
“衆卿平身。”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謝皇上。”“嘩啦啦”起身的聲音,卻站着沒動,皇帝沒說坐,誰敢坐?
蕭樂悄悄擡眼,就看到上方的龍椅上坐着一箇中年大叔,一身明黃龍袍,面容雖有些顯老,可依舊能看的出來年輕時應該是個美男子,抿着脣不苟言笑,看起來有些深沉威嚴,身材有些發福,可因身材高大,所以看起來還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美大叔。
旁邊坐着一個年輕美豔的女子,着一襲大紅色拖地長袍,袍身上繡繪着振翅欲飛的鳳凰,栩栩如生,又不失端莊高貴,一頭如墨長髮挽着五鳳朝陽髻,兩鬢斜插牡丹珠花簪,發端垂下鳳涎流蘇金步搖,隨着臻首的動作而微微搖晃,眉間深紅花佃更爲其增添了一絲嫵媚之姿。
華貴端莊中不失明豔嫵媚,一顰一笑,顧盼生輝,又有着母儀天下般的雍容大氣。
蕭樂想,這位應該就是皇后了吧,長得可真美,不過皇帝看着那麼老,爲什麼皇后這麼年輕?
她是不知道,這位秦皇后,是聖武帝的第二任皇后,七年前孝仁皇后去世後,第二年秦皇后就進宮了,一舉奪得皇帝的寵愛,從此寵冠六宮,雖沒誕下皇嗣,但第二年就被側立爲後。
當時她的母家只是一個四品官,在家裡出了個皇后之後,一飛沖天,被皇帝封爲當朝一品秦國公,但這個秦國公沒有實權,在京城權利圈子中掀不起什麼浪花,因爲皇后得寵,也沒人敢惹他們家,不過也不怎麼受待見罷了。
旁邊還坐着幾個着宮裝貌美無雙的女子,看樣子應該是幾位后妃,不過那時不時望向皇帝哀怨的目光,和望向皇后憎恨的眼神,似乎已經昭示了很多事。
看來秦皇后寵冠六宮的流言是真的,這些后妃已經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
不過這位秦皇后如此美豔端莊,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后妃,皇帝獨寵她似乎也解釋的過去。
就在蕭樂心裡嘀咕着的時候,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
“今日是朕的壽宴,衆愛卿不用拘謹,都坐吧。”
衆人道了謝,這才紛紛坐下來,蕭樂心底罵着這萬惡的舊社會,一邊揉着膝蓋隨瑞王妃坐下來。
接下來開始百官進貢壽禮,這是個漫長又無聊的過程,這些官員送的壽禮多年來千篇一律,但嘴裡說的話一個比一個好聽,偏偏皇帝很吃這一套。
蕭樂揉着發酸的腰,剛動了動,瑞王妃警告的目光就望了過來,蕭樂欲哭無淚,她發誓,以後這種場合她再也不參加了,太痛苦了。
百官之後就是南陽候府瑞王府振國公府等,壽禮年年也都是那樣,再翻花樣也翻不出什麼來。
“這一年大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與皇舅舅的勤勉分不開,外甥在這裡單獨向皇舅舅敬獻一份壽禮,望皇舅舅來年身體安康,大夏江山更加穩固。”容岑走出來站在大殿中央,溫朗的聲音脈脈有力。
拍了拍手,灰衣小廝捧着一個盒子走過來。
皇帝目光亮了亮。
蕭樂本來目光不經意的略過那個灰衣小廝,忽然想起什麼,又忽然望了過去,背影怎麼那麼眼熟啊……
隨後搖搖頭,怎麼可能,那灰衣小廝一張臉丟人堆裡都沒人注意的那種,怎麼可能是那個人呢?她肯定是出現幻覺了,只是個身材有些相似的人罷了。
不過這個灰衣小廝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啊,明明長了一張再平凡不過的面容,還是那種低賤的身份,可不知爲何,站在大殿中央偏生給人一種傲骨挺立的感覺,超然於這皇權之上。
不止是她覺得這個灰衣小廝有些奇怪,一些老謀深算的老油條一雙利眼也看得出來這個灰衣小廝有些不同凡響,這個容二公子身邊的人,果然都是臥虎藏龍之輩。
謝騅目光落在這個小廝身上,眸光漸沉。
同樣覺得奇怪的是宋錦,她目光緊緊的鎖定在那人的背影上,一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她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是幻覺,她在這裡呆的太久,精神已經出問題了……
宋錦又走近了幾步,自從進了大殿之後,她的靈魂就越來越虛弱,這裡的龍脈之氣太強烈,本能的壓制邪祟,僅是這幾步,她就走的異常艱難。
站在這個人面前,宋錦雙眼緊緊盯視着他的臉,宋錦一眼就斷定,這個人戴的人皮面具,雖然掩飾的很好,可近距離就能發現,那麪皮僵硬,沒有絲毫表情,這種情況就只有戴了人皮面具。
容岑的貼身小廝爲何戴了人皮面具出現在宮宴上,如果被人發現,完全可以治一個欺君的罪名,即使容岑背景再強大,皇帝再信任他,也會被皇帝猜疑。
容岑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所以,除非這個小廝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和動機是什麼?
宋錦盯着這人的臉,那人正好擡眸,瞬間宋錦看清了那雙眼睛。
她捂着嘴猛然倒退了一步,滿眼不可置信。
這雙眼睛,她不可能會認錯。
這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一雙眼睛,這雙時時出現在她腦海中的眼睛,唯獨屬於那個男人。
宋錦心底有個大膽的猜測,真的是他嗎?還是隻是一個和他長得很相像的人。
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她絕不會認錯。
她顫抖的擡起手想要落在他的臉上,最終手指從他的臉上穿了過去,撲了個空。
她不死心,喃喃道:“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洛秀忽然僵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好似有一隻溫柔的手撫摸過他的臉頰,那鼻尖一瞬間充盈的氣息如此濃烈而熟悉,體內的血液一瞬間沸盈而起。
一聲輕輕的惆悵的呢喃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鑽入四肢百骸。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他壓抑着心底強烈的興奮和渴望,雙眼盯着面前的虛無,在心底喃喃。
是我,我來接你回家了。
他沒有忘記身在何處,這裡不是文明法制的華夏,而是皇權至上的古代皇宮,他如今身份不明,隨便一點小錯,就可能被上首的皇帝隨意決定生死。
在沒有解決謝騅之前,他不會允許自己犯這種低級錯誤。
宋錦看着那雙似是飽含着無數言語的眼睛,她看懂了,他在和自己說話——
他真的是他……
他爲她而來……
他知道自己所受的苦難,他說,要帶她回家……
眼淚突然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在她被現實和無法逃離的禁錮打擊的無比絕望的時候,就在她以爲自己即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時候,他出現了。
就像即將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如大漠黃沙中忽然看到了一抹綠洲,冰天雪地中,一縷溫暖的陽光。
洛秀聽到了她在哭泣,一顆心揪痛的不行,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在懷中,然而現實卻不容許他多想,因爲他此刻的異常已經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容岑皺眉,卻還是很快替他掩蓋過去,走過去打開盒蓋,朗笑道:“岑兒近幾年在外遊學,去過很多地方,其中在東海的一個小島上,岑兒在一處懸崖峭壁上發現了一顆果樹,它從石縫中破芽而出,經受風吹日曬,寒霜酷暑,成長爲一顆繁茂的果樹,更神奇的是,這棵樹上只結了三個果子,長相如福娃娃般吉祥可愛,更關鍵的是,每一個果子上都有天然的印記,後來岑兒翻閱古籍才知,這可能是存在於上古神話中的長生果,傳言是神的眼淚意外滴落凡間,經過時間的灌溉孕育天地靈氣而生的神樹,五百年一開花,五百年一結果,每次只結三個,每一個上邊生長有天然的印記,名爲”福祿壽“,福果吃了幸福長安,祿果吃了盛世興旺,壽果吃了長生不老。”
不僅皇帝,連百官都嘖嘖稱奇起來,紛紛抻着脖子往盒子中瞧,想一睹這長生果長什麼樣子。
皇后驚歎道:“世間還有這樣的東西?真是令人驚奇。”
南陽候笑道:“這樣的東西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容二公子這壽禮果然新奇。”誰都聽的出來這是假的,看着這容岑是個溫厚的,沒想到也貫會投機取巧。
皇帝卻很高興,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新奇的問道:“哦?天下間竟有這般稀奇的東西?朕還是第一次聽說。”
容岑雙手捧出盒子裡的東西,緩緩走近幾步,讓上首的皇帝看清他掌心捧着的東西。
看清那東西,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驚歎。
只見在容岑的掌心中,捧着一個葫蘆大小的娃娃,那娃娃晶瑩剔透,泛着微微的青霜色,如玉般盈潤通透,那是個憨態可掬的娃娃形狀,一枚一眼都是天然生成,可愛喜慶,看着就想讓人咬傷一口,卻又不捨得咬下去,而在娃娃的背部,則被青霜色衝瀝出一個大大的壽字,不是人爲刻意弄上去的,而是真的像是深鉗在果肉中一般,自然生長而來。
在容岑白皙修長的手掌映襯下,更是顯得娃娃果玉雪可愛,瑩潤剔透。
皇帝命貼身太監把壽果捧上來,他拿在手中細細打量,離得近看,更是漂亮瑩潤的不得了,不像是果子,而像是完美精緻的藝術品一般,皇帝第一眼看到就喜歡的不得了,手指摩挲在背部的壽字上,這字不是後期弄上去的,而是果然是天然生長上去的,非常的自然真實。
“好好好啊。”皇帝一連讚了三生好,看着掌心中福巧可愛的壽果,樂得眯起了眉眼。
不知哪個官員開口說了一句:“容二公子不是說有福祿壽三果的嗎?爲什麼只敬獻給陛下一個壽果?難道容二公子將福果和祿果私吞了?”這話明顯質疑容岑,福果和祿果私吞,天下間還有誰敢福祿超過陛下的?除非不想活了。
皇帝皺了皺眉,望向容岑。
容岑不慌不忙,一下子就鎖定了剛纔發聲的官員,原來是兵部侍郎柳擎。
被容岑的目光盯着,柳擎有些微不自在,但還是毫不退縮的望了過去。
容岑朗笑道:“柳大人誤會了,實在是在下發現時,那上邊就只剩下了壽果,而福果和祿果可能是經年腐蝕,早已衝落大海中去了吧,恰逢陛下壽誕,才讓在下發現這顆壽果,可謂是此緣天定,陛下注定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話落便面朝皇帝,恭敬的鞠了一躬。
容岑朗朗溫潤的聲音和柳擎那質疑構陷的聲音形成明顯對比,今日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柳擎偏生來找不痛快,皇帝心底對柳擎當即沒了什麼好感,又有容岑這一番不着痕跡的吹捧,自己這個外甥多懂事啊,柳擎你什麼心思別以爲朕不知道。
“哈哈哈哈,這個壽禮朕很喜歡,岑兒想要什麼賞?朕都答應你。”皇帝要是高興了,那是很好說話的。
容岑寵辱不驚的說道:“容岑什麼賞賜都不要,唯願陛下身體安康,我大夏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要是換個人說,這拍馬屁的成分就太高了,也極易引起高位者的反感,但從容岑嘴裡說出來,卻偏生令人感覺到發自肺腑的真誠。
皇帝心下對這個外甥更加滿意了。
滿朝文武百官心裡就忍不住泛酸水,但沒辦法,誰讓人家容二公子能說還說的讓人家相信呢,自己要是皇帝,聽着也很開心。
皇后笑道:“陛下真是有一個好外甥呢,看這壽果,可愛的都讓人不捨得咬上一口呢。”
皇帝卻也不會真的傻到以爲吃了這果子就真能長生不老了,不管這果子是什麼,最起碼這個寓意是好的,皇帝心領了。
“母后近來身體欠安,她一生爲大夏禪精竭慮,守護我大夏江山的穩固,朕實是心疼不過,這壽果,還是獻給母后吧,希望母后她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一瞬間又是山呼海拜,陛下孝心誠感動天,太后她老人家一定會福壽長綿云云之類的吉祥話。
南陽候問道:“這果樹如此奇特,生長在何地?可派遣專人去移植,有這種神樹在,當可保我大夏福壽綿長,佑我皇族長盛不衰。”
這也是很多人都關心的問題,剛纔就有人想問,但看陛下正在興頭上,還沒人敢站出來問,沒想到南陽候倒是問了出來。
容岑笑道:“侯爺有所不知,這小島地處東海深處,在下也是乘了航旅的船隻纔有幸得見,等從小島上離開,再看,這島就消失在大海之中,在下事後尋覓再三,也再不得其蹤,一切都要講究一個機緣。”
“果然是神樹,也就只有有緣人才能得見,這真是陛下之福,我大夏之福啊。”又是一番跪拜。
蕭樂簡直快崩潰了,雖然那果子很神奇,但要不要這麼誇張,一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跪來跪去的,能不能好好的吃一頓飯了?
但這還沒完,等容岑回到席位上,就是慧佳公主和謝騅了。
容岑扭頭看了眼洛秀,眸低劃過一抹深思。
剛纔殿前之上,洛秀怎會犯那種低級性錯誤,以他對洛秀這幾天的瞭解,他不像是那種沒分寸的人。
洛秀垂着眸光,安定的站在他身後,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容岑距離他最近,雖然對方竭力掩飾,他亦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情緒波動。
究竟怎麼了?
洛秀不知道容岑的擔憂,他感受到她的氣息,她的輕吟,她的撫摸,她就在他的身邊,雖然他看不到她,卻能深深的感受到,她濃烈的氣息和呼吸。
他靜靜的看着面前的虛無,眸低溫柔氾濫,好似面前的不是空氣,而是他思念的愛人。
宋錦盤桓在洛秀身前,目光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手指一次次的從他身上穿過去,她不死心不氣餒,甚至喜極而泣。
她以爲是幻覺,然而那雙眼睛提醒她,不是幻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看到他的脣無聲張合,雖沒有聲音,她卻看得懂,他說:錦兒,我來帶你回家。
回家?她的家在哪裡?
在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嗎?
那個時代的一切與她來說,渺遠的像是一個夢,在這裡停留的越久,那裡的記憶就越發的模糊,她以爲,就真的就只是她的一個夢罷了。
時間越久,她的記憶越模糊,甚至連這個時代的很多記憶也已經不太記得了,她覺得她的大腦在慢慢退化,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抽動,將她腦海中的記憶一點點抽離,她痛苦的糾結,卻無能爲力,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珍貴的記憶一點點的離她遠去,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抱緊自己縮在牆角,不讓自己覺得那麼冷。
是夢嗎?
可是那個人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他說帶她回家。
回家?
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宋錦忽然淚盈於睫,她也可以有家嗎?
不再如一抹遊魂般,漂泊無依,有溫暖的懷抱,安心的依靠。
越想頭越痛,她忽然抱緊自己,滾在地上。
熱鬧喜慶的大殿中,無數人稱讚慧佳公主的手藝,那是一副繡着無數壽字的屏風,意寓萬壽無疆,是技藝難度最大的雙面繡,她卻繡的精緻無雙,栩栩如生,那一個個字彷彿從錦緞上活了一般。
人人讚歎着慧佳公主的繡活,在大夏可謂是一絕,更稱讚她孝心難得。
滿殿的氣氛升至頂點,宋錦耳邊聽着那不絕於耳的讚美聲,只覺得頭疼的更厲害了。
她看到自己的身子漸漸變的透明,猶如湖面上的倒影般,輕輕一觸碰,就能消散無形。
這裡她不能待了,宋錦有一種直覺,再呆下去她一定會出意外,她爬起來就往殿門口跑去,卻還沒走幾步遠,就又被一股力量吸到謝騅身邊。
她看着謝騅慧佳虛僞的笑臉,看着滿殿花花綠綠的面孔,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虛幻,她好像掉進了一個深淵,任她如何折騰,都逃不脫這宿命的禁錮。
洛秀卻分明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內心焦灼不已,卻不敢輕舉妄動。
謝騅慧佳公主之後,就是太子殿下,蕭逸軒是一個很爽朗陽光的人,笑着站起來走到大殿中央:“之前各位的獻禮都很好,尤其是容岑表弟和慧佳妹妹的,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兒臣的,就實在是拿不出手了。”
他表情有些委屈的樣子,卻看的皇帝哈哈大笑起來:“沒事,禮貴在心意,就讓朕看看你送給朕的是什麼禮物?”往年太子的賀禮都是別出心裁,他又是壓軸的,幾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容岑目光不動聲色略過謝騅。
在這裡等着的嗎?
太子的隨身太監走了過來,手中提着一個用黑布蒙着的東西,蕭逸軒接過來,揭開黑布,只見那是一個精緻的鳥籠,籠中的樹幹上棲息着一隻七彩的鳥兒,那尖尖的彎鉤一般的小嘴,咕嚕嚕亂轉的大眼睛,眼睛兩邊對稱的位置長了兩個藍色的像流火一樣的圖騰,給它增添一絲神秘,拖着長長的七彩的尾巴,那羽毛的顏色在燈光下流轉着絢爛的光彩,真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議。
看到這麼漂亮可愛的小生物,有的女孩子愛心氾濫,目不轉睛的盯着瞧,尤其是是秦皇后,一雙眼睛都幾乎黏在那鳥兒上了。
蕭逸軒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口哨,放在脣邊輕輕吹了一下,就見那鳥兒本來一副沒精神的樣子,聽到口哨忽然動了動翅膀,整個人一下子來了精神。
蕭逸軒笑道:“父皇,這是隻鸚鵡,會說話哦。”
鸚鵡?鸚鵡是什麼東西,是鳥類嗎?竟然還會說話。
這個時代沒有出現過鸚鵡這種鳥類,是以這些人聽說還有會說話的鳥兒,紛紛來了精神。
能開口說話,莫非是神鳥?
皇帝感興趣的笑道:“哦,是嗎?”
蕭逸軒扭頭對鸚鵡勾了勾手指,忽然打了個手勢,很多人看不懂,但鸚鵡卻撲棱着翅膀叫道:“祝皇上日月昌明,松鶴長春,祝大夏兵強馬壯,繁榮富強。”鸚鵡的聲音脆生生的,卻十分嘹亮高亢,在大殿內清晰的響起,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
“天哪,這鳥竟然真的會說話,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是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此等奇景,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是不可置信啊。”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紛紛對蕭逸軒的鳥兒感到驚奇。
蕭樂偷偷翻了個白眼,一羣土老帽,連鸚鵡都不認識,果真是愚昧落後。
但她是穿越來的,知道鸚鵡不稀奇,但這些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鳥兒,竟然能開口說話,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不是成了精,就是神鳥啊……
皇帝也感到很新奇,“這鳥兒竟然會說話?你剛纔說它叫鸚鵡嗎?”
蕭逸軒笑道:“回父皇,是的,他是屬於鸚鵡這一種類,但他卻有一個名字,叫小白。”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小白興奮的拍着翅膀,扯着嗓子叫道:“我叫小白,第一次見面,請大家多多指教。”
這可愛的樣子樂翻了衆人,皇帝也笑的彎了雙眸,秦皇后不可思議道:“竟然會有這樣神奇的鳥兒,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蕭逸軒接着道:“小白不僅會說話,還會背詩呢,小白,背一首詩給大家聽聽?”
小白傲嬌的哼了一聲,那神氣傲嬌的模樣更是令人忍俊不禁,一些女孩子忍不住星星眼泛濫,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動物呢。
蕭逸軒笑着搖搖頭,從太監手中接過來一個小盒子,從裡邊捻起一顆花生米,往籠子中一扔,小白準確犀利的把花生米送到自己口中。
等把花生米嚥下去之後,小白昂着頭顱,頗爲高傲的環視了一圈,這纔開口道:“瑞藹長空,京城裡,非煙非霧……五馬貴,榮朝著,人品異,多文富,況清廉如水,襦歌督府,佇想君正煩燮理,一封召入爲霖雨……指莊椿,祝壽八千春,從今數……。”
鸚鵡的聲音非常有感染力,瞬間就把人都帶入進去了,不知是誰當先誇讚了一句:“好詩好詞啊……。”
藉由鸚鵡的口歌功頌德,這馬屁拍的也是足夠高明,最起碼皇帝很高興。
不過這也夠神奇了,這鸚鵡怎麼就會說話了呢?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不敢想象。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好詞。”
秦皇后在一旁咯咯笑道:“這鸚鵡竟然會說話?真是令人歎爲觀止,要不是臣妾親眼所見,根本就不敢置信呀。”
“會說話的鳥兒,莫非是神鳥?”秦皇后喜悅的朝皇帝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此神鳥,真是我大夏之福啊。”
又是一番跪拜,等蕭樂從地上爬起來,恨不得衝上去對所有人吼,不就一直破鸚鵡嗎?有什麼稀奇的,她前世見太多了,隨便幾千塊錢就能買一隻不錯的,沒見識的鄉巴佬,還什麼神鳥,笑死人了好嗎?
雖然皇后說這是神鳥,雖然這鳥也真的很神奇,但沒人真的相信,搏個好彩頭罷了,這個世上的人都燒香拜佛,祈求佛祖顯靈,可要他們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存在,一般人還是唯物主義者。
只有一些懵懂的沒什麼見識的小姑娘,和迷信的人才會真的相信這是隻神鳥,而其他的有理智頭腦清醒的人就知道,這鳥必定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有壽果又有神鳥,這一番吹捧下來,一些不信鬼神的人也有點動搖了。
謝騅眸低劃過一抹冷笑,神鳥?死亡之鳥還差不多。
“是不是神鳥兒臣不知道,但兒臣卻知道,這鸚鵡是世界上最長壽的鳥兒,願小白給父皇帶去歡樂,讓父皇笑口常開。”蕭逸軒高揚的聲音在大殿中飄蕩。
皇帝點點頭:“太子有心了。”朝安德福使了個眼色,皇帝身邊的第一公公立刻走下來接過蕭逸軒手中的鳥籠,走到皇帝身邊,彎着腰把鳥籠遞到皇帝面前。
離的近看,那鸚鵡更是漂亮的不得了,秦皇后看的愛不釋手,真想摸一摸它那七彩的羽毛,手感肯定很好。
但這是太子敬獻給皇帝的,她可沒那個膽子問皇帝要。
蕭逸軒將一個嶄新的口哨獻上去:“父皇可用這口哨控制小白,即使把他放出去,只憑口哨他也可以很快回到您身邊。”
皇帝看着那可愛漂亮的鸚鵡,鸚鵡一雙圓眼睛咕嚕嚕盯着他,皇帝心底喜歡,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它:“你叫小白是吧,長得真可愛。”
說着手指就朝鳥籠中伸去,安德福忙道:“陛下,不可……。”
然而這時已經晚了,皇帝的手已經伸進了鳥籠中,手指輕輕撫摸着鸚鵡柔軟的毛髮,皇帝覺得那手感非常好,溫溫熱熱的,都不捨得收回手來了。
皇帝瞪了安德福一眼,安德福也知道皇上正在興頭上,勸了也不會聽。
目光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謝騅的方向,只見他微微抖了抖袖子,袖口折射出一抹利光,從他那個角度,除了小白和皇帝外,沒人看得見,而皇帝背對着他的方向,更是不會發現。
鸚鵡的眼睛忽然變得漆黑,撲棱了一下翅膀,怪叫了一聲,忽然扭頭往皇帝的手指啄去,變故發生的太快,皇帝根本來不及收回手,就被那尖利的如倒鉤般的鳥喙給啄了一下。
皇帝吃疼,猛然縮回了手,安德福大叫一聲,把鳥籠摔在了地上,不管不顧的衝過去:“陛下,您怎麼樣?”
秦皇后也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立刻緊張的撲過去,看到陛下的手指上有一道口子,正沁着血,扭頭吩咐身邊的宮女:“快去傳太醫。”
容岑剛纔目不轉睛的盯着上邊,別人沒發現,他可是看到了安德福抖袖口的動作。
呵……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皇帝竟然被鸚鵡啄傷了,這還了得?
百官望向太子蕭逸軒的目光一瞬間都變了,這其中能做文章的地方大了去了,這鸚鵡是太子獻給皇帝的,而現在鸚鵡啄傷了皇帝的手,看來太子這次,麻煩了。
鳥籠咕嚕嚕滾到蕭逸軒腳邊,小白似是被磕疼了,撲棱着翅膀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蕭逸軒整個人都有些懵,似是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立刻跪在地上,朝皇帝焦急的問道:“父皇,父皇您怎麼樣?”
“太子殿下,這鸚鵡可是您獻給陛下的,現在這鸚鵡啄傷了陛下,太子殿下,您能否解釋一下?”南陽候鄭楷朝蕭逸軒冷聲質問。
蕭逸軒搖頭:“不可能,小白是不會咬人的……。”
鄭楷冷哼:“畜生無情,太子殿下是否太過自信,萬一陛下出了一點事情,您可有想過後果?”
蕭逸軒搖頭:“不會的,父皇不會出事的,快傳太醫。”
皇帝倒是沒什麼,覺得這些人大驚小怪,笑着揮揮手:“沒事,只是一個小口子,不值得如此……。”皇帝忽然僵在原地,臉色忽然扭曲,一手捂着胸口,另一隻手搖搖指着蕭逸軒:“有有……。”話未說完,便暈倒在龍椅上。
秦皇后尖叫一聲,撲過去搖着皇帝:“陛下,陛下你怎麼了?”扭頭朝宮女疾言厲色道:“快去請太醫。”
秦皇后眼尖的看到剛纔被鸚鵡啄傷的手指上血的顏色變成了黑色,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什麼,正要把陛下受傷的手不動聲色的掩飾起來,偏生那安德福叫道:“不好了,陛下中毒了。”
安德福指着太子殿下大聲道:“那鸚鵡有毒,陛下中毒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百官沸騰,陛下中毒了,而這毒出自太子殿下的鸚鵡,有些人心頭瞬間明瞭,完了完了,太子殿下這次徹底完了。
毒殺當朝皇帝,罪證確鑿,滿殿的文武羣臣都是證人,不論有事沒事,太子殿下這次都別想全身而退。
慧佳愣了愣,忽然起身朝高臺上衝去,推開秦皇后,趴在皇帝身邊,焦急的喊道:“父皇,父皇您怎麼了?您千萬不要嚇慧佳。”
她忽然扭頭,恨恨的盯着一臉懵逼的蕭逸軒:“太子哥哥,沒想到你竟對父皇下如此毒手,實在是令人寒心,他是生你養你的父皇啊,本宮實在是錯看你了。”
蕭逸軒百口莫辯:“皇妹,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害父皇,這都是誤會,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慧佳冷哼:“滿殿的人都是見證,你還敢狡辯?”
容岑嘆了口氣,朝秦皇后使了個眼色,秦皇后反駁道:“慧佳公主,此時陛下的安危要緊,況且太子殿下不會蠢到當着這麼多文武百官的面對陛下下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本宮堅信,太子殿下是被誣陷的。”
是啊,太子殿下不是那麼傻的人,當着這麼多的人毒殺皇帝,除非他是決定逼宮了,不過太子殿下可還沒那個實力,所以太子殿下被陷害的可能居多,但是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出來說一句話,畢竟不知道背後是什麼人,萬一被盯上了,那可就不妙了。
不過還是有太子一派的人站出來表明態度,太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不過在這沉默的大軍中也只是杯水車薪,滄海一慄罷了。
慧佳冷冷的瞪了秦皇后一眼:“到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替太子求情,莫非,你是和太子一夥的?”
秦皇后甩了甩寬袖,一臉冷豔:“慧佳公主,本宮雖然不是你的生母,可也把你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本宮自知沒有得罪過你,你這樣誣陷本宮,究竟是何居心?”
“況且,如今陛下中毒在身,情況萬分危急,不是爭辯誰是兇手的時候,分不清輕重緩急,如此迫切的把罪名按在太子殿下身上,莫非慧佳公主纔是那幕後黑手?”
慧佳恨毒了這個女人,一巴掌就要扇在對方臉上,被秦皇后擎住手腕,兩人湊得極近,只聽秦皇后冰冷嘲諷的道:“慧佳公主這是氣急敗壞了嗎?還是被戳中了痛腳的惱羞成怒?本宮本就沒什麼名聲,不怕外人說道,但你慧佳公主,不是最愛惜羽毛了嗎?這麼急着跳出來是幹嘛呢?生怕不知道你們父女情深?”
慧佳猛然激靈了一下,秦皇后是在警告她。
是了,她看到父皇出事,雖然擔憂,可第一時間就將罪名推給太子,這是明顯不明智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其中有貓膩,她這樣一反常態,卻是很容易引人懷疑。
慧佳笑了笑,抽回手:“本宮也是太心急了,竟然有人敢當着這麼多人面給父皇下毒,其心可誅,不管是不是太子哥哥,在父皇脫險之前,他暫時是有最大嫌疑的。”
朝兩個宮人擺擺手:“把父皇扶到偏殿去,太醫怎麼還沒到?”
幾個宮人立刻走過來扶起皇帝,往偏殿而去,這時候就要皇后出來主持大局,皇后目光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容岑,正要開口,這時殿外忽然傳來齊刷刷的腳步聲,一隊軍列快步走了進來,爲首的正是禁衛軍統領高捷。
“臣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擺了擺手:“高統領請起,高統領這是……?”目光落在他身後排列整齊的軍隊上。
高捷沉聲道:“陛下出事,卑職自當爲陛下分憂解難,此事太子殿下有莫大嫌疑,爲了查清兇手,太子殿下、請跟卑職走一趟吧。”
這是明晃晃的拿人了。
禁衛軍是獨屬於皇帝的機構,高捷也只聽皇帝一人的命令,但皇帝前腳出事,高捷後腳就出現了,雖然掐着時機,可也不得不讓人懷疑。
這個高捷,早已秘密投靠了別人。
只要太子殿下從這裡走出去,就別想再平安回來。
瑞王一直保持沉默,但這個時候,振國公已經不能再坐視不理,他站起身朝高捷道:“高統領,太子殿下雖有嫌疑,可他畢竟是大夏太子,還是等陛下醒來再說。”
高捷冷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太子殿下地位高貴,難道就能毒害陛下了嗎?”
這完全是扭曲概念,容華冷冷的瞟了一眼高捷:“兩者不可混爲一體,高統領不可武斷,陛下中毒明顯另有隱情。”
“隱情?”高捷嘲諷的看了眼容華:“這滿朝文武百官都是見證,國公爺竟然說另有隱情?難道國公爺知道是誰下的黑手?”他就差點名說他振國公府故意包庇太子了。
南陽候這時候陰陽怪氣道:“是啊,振國公這包庇太子殿下的舉動也太明顯了,難道,振國公也參與謀害陛下的行動中去了?”
容岑眸光漸沉,看來對方不僅要拉太子下馬,更是要把振國公府一同拖下水。
是了,振國公府出了一位太子妃,雖然振國公府一直保持中立,但在所有人眼中,他振國公府和太子殿下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打斷骨頭連着筋,如果真的坐實了太子殿下謀害陛下一事,振國公府就別想獨善其身。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用這種方法,毒殺……
容岑看了眼謝騅的方向,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就如一個局外人一般
鸚鵡還在撲騰,叫聲越來越高亢,卻被激憤的人羣所淹沒。
容岑眯了眯眸子,鸚鵡不可能有毒,他目光落在高臺上皇帝曾經用過的杯子上,朝秦皇后使了個眼色,秦皇后長袖一捲,不動聲色的將杯子捲到手中。
看來對方早有預謀,在太子殿下的賀禮上動手腳,又掐準了時機,在陛下的酒水中下毒,鸚鵡受了某種刺激咬傷了陛下,而這時陛下喝的酒水中的毒藥開始發作,兩相作用之下,會造成陛下被鸚鵡咬傷的假象。
有滿殿羣臣做人證,太子殿下百口莫辯,而這時禁衛軍統領現身,名正言順帶走太子殿下,如果皇帝出了事,那麼太子殿下就別想再走回大衆視線,一定會被按一個畏罪自殺的假象,藉此除去皇帝和太子。
這個計劃雖然漏洞頻出,但如果成功,就是一箭雙鵰。
但這個計劃中,有一個人起着非常關鍵的作用。
容岑目光落在安德福身上,這個皇帝身邊的第一太監。
謝騅的神通廣大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這個人,竟然也會被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