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魅影的無動於衷卻讓傅元澤更加的生氣。
一向沉穩的他直接破口大罵,“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不是說願意爲我去死嗎?這就是你的愛?嗯?”
魅影低垂着眸子,一言不發。
真是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心很痛,很想安慰傅元澤,可是當安慰的話要出口的時候,嘴巴動的那一瞬間,她又覺得很累。
身體冷漠到不願意開口,就像大腦裡已經波濤洶涌,可是當要落實到行動上時,就會產生深深的無力感。
魅影現在就是這樣。
兩種極端的衝突,一邊是她的大腦,心疼難受痛苦,一邊是她的身體,冷漠拒絕無情。
突然,她的頭髮被人抓住,魅影仍舊是面無表情,像是習慣了這種疼痛。
傅元澤拖着魅影,一直把她拖到牀上,絲毫不顧忌她還在流血的額頭,瘋狂地撕開她身上的衣服。
魅影臉上露出屈辱的表情,可是她反抗不了。
傅元澤給她吃了身體無力的藥,而且藥效過了就會喂她吃,她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既然反抗不了,她索性閉上眼睛,把自己當成一具屍體,隨便傅元澤做什麼。
一開始傅元澤還會故意做一些動作,在她身上捏掐揉地折磨她,後來動作開始消失,直至歸於寧靜。
魅影睜開眼,傅元澤正通紅着雙眼,盯着她的看,眼神空洞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傅元澤收回視線,低低地笑,“很好,很好啊!本少爺還以爲你的愛能有多持久,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他緩緩起身,走到桌旁直接拿起紅酒瓶往嘴巴里灌,暗紅的酒順着他的嘴角往下流,襯着他慘白的皮膚,像極了剛喝完血的吸血鬼。
他回頭,盯着魅影的臉看,“這是你的選擇,不過你記住,選擇了就別回頭,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以後再說什麼愛我,願意爲我付出一切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魅影嘴角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去看傅元澤。
這話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她從傅元澤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的不甘心,他在不甘心什麼?
她曾經愛他如命,把他當成自己的人生目標,自己想要追求的一切。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做什麼都願意。
甚至她知道傅元澤不喜歡自己,爲了讓自己變得有用,她努力地在老爹面前表現,讓自己變得有價值。
就是爲了能留在傅元澤身邊,以後能夠幫助他。
可是他根本都不稀罕啊。
傅元澤對她,從來都是像對待一件可有可無地東西一樣,什麼時候都可以丟棄。
而且他也不需要她的付出,甚至駁斥了她的一切努力,讓她以爲自己是一廂情願。
可是現在,他是怎麼了?
當她開始拼了命了控制自己不愛他了,他卻後悔了嗎?
狂喜涌上心臟,可不一會後,便是劇烈的痛楚。
魅影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原本她額頭上的血就從眼睛流到了臉上,現在吐了一牀的血,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將死之人一般。
她一直拼了命的壓制自己的感情,一方面確實是因爲林凌說的,她對傅元澤的情感很可能是程序作祟,所以她想試試真正的自己到底愛不愛他。
另一方面,其實也是較勁吧。
她愛了傅元澤這麼多年,她想知道他心裡到底有沒有一丁點她的位置。她突然不愛了,他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會不會想起她的好?
現在有結果了。
他生氣了,難過了,也許……還有那麼一丁點後悔。
她的目的達到了。
這是不是說明傅元澤心裡還是有一丁點在乎她的?不管是習慣使然,還是佔有慾作祟,他始終都是在乎她的改變的。
魅影死死地捂住心臟,不允許自己軟弱。
理智告訴她,如果她現在放棄,又重新變回以前那個目光追着傅元澤跑的自己。
她仍舊會被傅元澤當成垃圾一樣,一文不值。他不會因爲這樣就真的接納她。
在傅元澤心裡,只有林凌才能配得上他,只有林凌纔是他心心念念地唯一。
他現在生氣,只不過是因爲一直以爲是自己的東西,結果現在失去了。
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而已。
魅影咬緊牙關,不允許自己衝動之下後悔。
與自己的情感做鬥爭,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特別是她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去對抗大腦的衝動,她想衝到傅元澤面前告訴他,她還愛着。
甚至於有點控制不了身體,她只能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手腳,她不能再繼續被控制下去。
她要找到真正的自己,不可以再繼續當傅元澤的一條狗。
從他毫不猶豫地把她丟給席越時,她就應該知道,傅元澤不在乎她。
現在這樣,只不過是不甘心而已。
魅影緊緊地閉着眼睛,壓抑住自己的情感。
不知道什麼時候,傅元澤已經離開了。
整個屋子裡,只剩下魅影一個人。她身上沒有任何束縛,頭一次,魅影覺得自己感覺到了自由的氣息。
也許,有時候放棄自己的執着,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一心喜歡傅元澤,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的心,只要他跟她說一句話,她能激動好久。
甚至於傅元澤看她一眼,她都會瘋狂地給他獻殷勤,恨不得把命給她。
患得患失,時而興奮時而抑鬱,魅影想起以前的自己,覺得心疼。
她以前的情緒全部被傅元澤牽動着,記憶裡也全部都是傅元澤的身影。
可是剛剛,她在那樣的情況下,仍舊選擇了對他冷漠。
她忽然覺得好輕鬆。
這種能夠控制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的心情仍舊會波動,可是她可以控制,她保留了自己的最後一絲驕傲。
她終於可以驕傲地做自己,也許有一天,她可以真的做回自己。甚至看到傅元澤,她也不會變得不像自己。
她應該是驕傲的,她要重新撿回自己被踩踏得分文不值地自尊,她要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來。
也許,那個時候,她才能真正得到傅元澤的正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