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兒不喜歡書呆子,也不想成親,如果真要說親的話,女兒更希望門當戶對,咱們是商賈人家,那就嫁個商賈人家,更容易幸福。”
莊六娘聽到女兒說不想成親時一臉惱怒,又聽到女兒說想找個商賈人家,臉色稍微好轉一些,也還是不虞。
“娘知道,門當戶對很重要,可是商賈人家總是低人一等,娘不想你的後代也受人非議呀。”
“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們又不指着別人過活,那些人就是酸的,見咱們大魚大肉嫉妒的,咱們現在的日子過的不舒坦嗎?幹嘛要去那樣的人家受氣?”
原本在爲鋪子的事情生氣的莊六娘,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到了說親上,畢竟,親事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
聽了女兒一席話,莊六娘心中覺得十分有道理。
“只要你不在意,那找個商賈人家也不錯。”
“是吧。”顧嫋嫋順手將剝好的栗子塞到莊六娘嘴裡,眼裡都是竊笑。
莊六娘下意識的張嘴吃了,入口清甜粉糯,胸中所剩不多的怒氣頓時消散,但還是叮囑她。
“不管嫁給哪種人家,女人只要嫁了人就要好好輔佐自己的夫君,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爲夫君開枝散葉,等娘給你物色好夫婿你這鋪子就關了,知道嗎?”
顧嫋嫋連忙點頭,“女兒曉得。”那也要能相上啊……
見她如此乖巧,莊六孃的心情又好了幾分,笑眯眯的吃了女兒送到嘴邊的栗子,眉眼彎成了月牙。
東廂房裡,喬姨娘坐在牀邊,耳邊聽着正房裡傳來的陣陣笑聲,心情無比憋悶。
先前她發現顧嫋嫋暗中開鋪子的事情,便忍着等她開張去告訴顧鎮川,想着以顧鎮川的性子一定會暴怒的懲罰顧嫋嫋,順帶着將莊六娘也要厭上幾分的,誰知道去了一趟啥事也沒發生,反而越發其樂融融了。
“姨娘,奴婢又從外頭弄了一本書,您看看,比那本花樣多的多。”春喜走進來說。
喬姨娘轉頭,順手接了書,打開看了幾頁頓時一陣臉紅心跳……
搞定了莊六娘,顧嫋嫋的心是徹底放了下來。
先前瞞着爹孃時心中總是記掛着,現在事情說開了頓時一身輕鬆。
顧嫋嫋心情很好,不過,有一件事情她可沒忘。
白天顧鎮川來找時說是喬姨娘說起她開鋪子的事情,她隱瞞的那麼好,爹孃都不知道,喬姨娘怎麼會知道?
除非是特地派人跟蹤她,不然不可能會知道。
想到自己平時出門身後都跟着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顧嫋嫋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她知道喬姨娘賊心沒死,可是她沒想到她竟然猖狂到派人跟蹤她,既然會派人跟蹤她,就證明她心裡一定是在打什麼主意。
不用想,這個主意的目的一定是爲了顧家主母這個位置。
呵……那且看着吧,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次日,顧嫋嫋在正房吃了早飯就出府,事情捅開之後她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樣找各種藉口了。
鋪子已經開門,時間還早,鋪子裡沒幾個人。
等午飯的點過了,鋪子裡的人漸漸多起來,卻不想,外頭忽然衝進來一幫人,各個凶煞着臉,手裡還拿着斧頭錘子。
客人被嚇的花容失色四散逃竄,那幫人看都不看,對着櫃檯就是一通打砸。
夥計們都嚇呆了,蹲在櫃檯底下不敢冒頭。
“給我住手!”顧嫋嫋大喝,看着砸的稀巴爛的東西,心中一陣氣悶,這些可都是她的血汗錢啊!
可那幫人根本不理她,笑嘻嘻的將鋪子裡能破壞的全部破壞,臨走時還衝顧嫋嫋吹了聲哨。
“小姐,這,這可如何是好?”掌櫃的愁容滿面,心中在擔心自己的工錢, 要是這鋪子就此關門了,他這幾天不是白做了嗎。
兩個夥計也是戰戰兢兢,心中想法和掌櫃的一樣。
“放心,本小姐家大業大,把東西收拾了,能修的修,不能修的換,錢在賬上支。”
掌櫃和兩個夥計連聲點頭出去忙碌。
秋菊眼圈都紅了,蹲在破爛的木頭裡撿珠花首飾,嘴裡嘀咕着,“這些都是什麼人啊,太可惡了,一定要報官……”
顧嫋嫋在門口站了會兒,對秋菊道:“你在這裡看着,我去去就來。”說完轉身離開,直奔衙門。
今天的事情,顧嫋嫋大概已經猜到了是何人所爲,除了沈姝蘭,大概沒人會做這種事情了。
她更知道,那幫惡霸不會就此作罷,等她把鋪子弄好,那些人定然捲土重來,絕對不會讓她安生。
所以,事情一定要處理好。
衙門不像大理寺,尋常百姓不敢擊鼓鳴冤,有地位的鬧事衙門基本管不上,所以十分清閒。
顧嫋嫋掄起錘子用力擊鼓,一聲鼓響,震顫人心,一個衙內跑出來問。
“何事擊鼓?”
“民女遭惡霸欺壓,想請大人做主!”
衙內看了她幾眼,問道:“你是誰家小姐?”
“民女城西顧家。”
城西魚龍混雜,都是些沒有身份的人。
衙內不耐煩的擺手,“大人事忙,這種小事自行處理。”說完便要走。
顧嫋嫋急忙上前幾步攔在衙內面前,從懷裡摸出幾顆銀錠子,笑着道:“大哥還請幫幫忙,我們小老百姓混口飯吃不容易。”
衙內掂了掂重量,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那姑娘在門口等一等,我進去稟報大人一聲。”
“唉,好的。”
看着衙內進去,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衙內出來,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都說了大人事忙,你快走吧!”
“那,大人何時有時間。”
“不知道。”衙內臉色冷淡。
顧嫋嫋心中生了一絲火氣,卻又無可奈何,銀子也花了,事卻不肯辦,擱誰都生氣。
轉身步下臺階,顧嫋嫋心中越發肯定,這事兒就是沈姝蘭乾的,不然誰能有這麼大的手腕。
這件事情解決不了,鋪子根本就沒法兒開,恐怕就是找到顧鎮川幫忙也無濟於事。
路過月仙橋,轉頭看向繁華的東街,顧嫋嫋心中一動,腳步一轉就上了月仙橋,直奔魏王府。
魏王府守門的侍衛已經都認得她了,老遠見她過來立刻進去通報,等她到門口,侍衛已經笑眯眯的出來。
“顧小姐請進,王爺在書房等您。”
道了聲謝,顧嫋嫋熟門熟路的往書房走去。
書房門是關着的,趙典和魯德各守一邊,見她過來紛紛行禮喊‘顧小姐’,然後推開門請她進去。
在兩人炯炯的目光中,顧嫋嫋有一種進賊窩的感覺,人一進門,屋門就從外面關上了。
顧嫋嫋擡頭,葉至珩坐在書桌邊,拿着筆寫寫畫畫。
“民女見過王爺。”她急忙上前行禮。
葉至珩頭都沒擡,“免禮,找本王何時?”淡淡的語氣。
顧嫋嫋連忙掛上一個小臉,說道:“王爺,民女的鋪子已經開張了,生意很好,想着一定是粘了王爺的貴氣,所以挑了幾樣好看的首飾過來送給您,這些東西雖然不貴,但是送給小姑娘絕對能逗她們開心!”
經過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顧嫋嫋可以肯定,這位魏王爺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爲什麼不找女人,只是爲什麼不找女人,大概和鼻子有關。
聞言,葉至珩有些意外,擡頭看她一眼,眼裡便浮起一絲笑意。
“恐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
“王爺是雞嗎?”
葉至珩黑了臉。
顧嫋嫋急忙轉移話題,“王爺果然英明,民女來確實有事求王爺。”
“管事生病回家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顧嫋嫋卻聽懂了,這是直接告訴她,想去衙門蓋章沒門。
“民女不是來蓋章的,王爺位高權重,就是不蓋章民女也不怕!”爲了那堆麻煩事,顧嫋嫋拍起了馬屁。
“哦?那玉扣呢?”葉至珩眼裡笑意加深。
“啊!王爺這是承認玉扣在您手裡了嗎?”顧嫋嫋覺得自己抓住了話柄。
“本王的意思是,若是哪天找到了玉扣,是不是放在本王這裡你也很安心?”葉至珩狡猾的辯解。
顧嫋嫋說不過他,再來,事急從權,便只得道:“自然是的,王爺的人品民女是信的過的!”
一通馬屁拍下來,葉至珩的心情似乎不錯,眉眼裡都是笑。
“說,有什麼事要求本王?”
顧嫋嫋急忙說道:“是這樣的,民女鋪子開張生意十分不錯,只是今天忽然來了一夥惡人將民女的鋪子砸了,民女去衙門告狀也被轟了出來,民女沒辦法,只能找到王爺這裡來。”
葉至珩聽完若有所思的道:“你倒是很會惹麻煩。”
顧嫋嫋裝傻,只笑不說話。
“砸的雖然是你的鋪子,但是那鋪面是本王的,這事兒,本王管了。”
“多謝王爺!”顧嫋嫋驚喜不已,見葉至珩要起身,她忙道:“不用勞煩王爺,讓魯大哥陪民女去就行了!”
葉至珩臉一寒,本來他只是起身舒舒筋骨,可在聽到她一臉期待的說要和魯德一起去的時候,心中生出一絲不爽。
“無事,本王不忙,就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