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哀家的身體裡有蟲卵?!”想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薄太后猛的坐起來,臉上帶着驚恐。
“是,膚勾蟲咬人是爲了更好的繁育蟲卵,因爲膚勾蟲數量稀少,幼亂成長緩慢,天敵衆多,只有將蟲卵產在ren體內才安全。”顧嫋嫋慢慢說着,她表情平靜,卻將屋裡衆人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那長大的蟲卵要如何出來?”葉至珩臉色緊繃,顯然也是被噁心到了。
顧嫋嫋頓了一下,輕輕說道:“蟲卵一旦進入ren體內,就會以人的血液爲生,它們會不停吸食人的血液壯大自己,隨着蟲卵長大 ,人會越來越虛弱,當它們長大時,就是人死亡時,它們會從逝者的眼耳口鼻之中爬出來。”
她一說完,屋裡頓時一陣乾嘔聲,牀榻上的薄太后歲沒有嘔吐,但臉色青白,似乎快嚇暈過去了。
一旁默不作聲的劉院使忽然驚呼一聲,大聲說道:“下官糊塗,這膚勾蟲下官是知道的,對她的習性也是十分清楚,只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往那上頭想,真是太過蠢笨,害得太后娘娘受了這麼多的苦!”
屋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劉原始數據身上,葉至珩也看向他,問道:“可有醫治方法?”
方纔還侃侃而談的劉院使了啞火,這這那那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葉至珩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又將視線落在顧嫋嫋身上,問道:“可有醫治辦法?”
說到醫治辦法,顧嫋嫋就有些爲難。
醫治的辦法是有的,只是十分兇險,若是一不小心出差錯將太后娘娘醫死了,那她和她身後的家族也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這種情況,只有不沾手最好。
可是,明明自己有解救的辦法,儘管只是一現希望,但好歹也是有希望的,若是袖手旁觀不管的話,那薄太后便是一分活的希望都沒有了。
蟲卵會不斷吸食她的血液,直到血幹而亡。
葉至珩何等精明,在她猶豫時,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上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
她低着頭,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氣息。
“按照你的方法醫治,盡力而爲,出了任何事情,本王擔着,傷不到你。”
這是在向她保證,讓她放心大膽的醫治,若是不小心將薄太后弄死了也不乖她,他給她擔罪。
葉至珩這人想來狡猾,但是,只要是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就一定不會食言。
顧嫋嫋提着的心立刻放下來,她低着頭回話。
“辦法是有的,只是十分危險,不知太后娘娘是否願意。”
“你說。”葉至珩替薄太后做了決定。
“膚勾蟲的蟲卵在天敵面前十分脆弱,但是一旦進入ren體內有了血液的滋養,便會強壯百倍,不用最烈的毒藥根本殺不死它們,可若是用烈性毒藥,薄太后根本守不住,很可能有生命危險。”顧嫋嫋一舉一句的說着,她的每一句都是用心斟酌過後纔出口的。
此時的薄太后早嚇的沒了力氣,靠在牀榻上渾身抖個不停,聽到顧嫋嫋說要用烈性毒藥,臉又白了幾分。
“我看你根本就不懂醫,就是仗着王爺的寵愛在這裡胡扯!竟然要對太后用烈性毒藥,那和直接毒害太后有什麼區別!”玉兒本就對顧嫋嫋有偏見,又聽見她說要用烈性毒藥給太后治病,心中就添了一抹怨恨,她覺得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懂醫,這麼做只是爲了在魏王爺面前找存在感。
顧嫋嫋本欲再說說自己醫治的具體步驟,身邊卻忽然跳出個宮女指着她的鼻子一頓罵,她有些懵。
什麼叫仗着魏王爺對她的寵愛?這女人莫不是腦子有水,竟然能看出葉至珩對她寵愛?這廝明明恨不得殺了她纔好!
不知顧嫋嫋懵,葉至珩也怔了一下,角落裡的太醫們更是驚詫,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後一模胡須,一副看破天機的表情。
“被揭穿了說不出話了?”玉兒用看仇人的目光看着顧嫋嫋,見她不說話便覺得她是心虛了,她立刻轉身朝葉至珩一禮,誠懇的說道:“王爺,您不要被這個女人矇蔽了,什麼膚勾蟲,奴婢看都是他們無能的藉口,奴婢可從沒聽說過用毒藥救人的事情!”
葉至珩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玉兒,他的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顧嫋嫋臉上,看着她或憤慨或鄙夷的小表情,眼底蘊了一抹笑意。
“顧小姐有沒有要說的?”
聽他問話,顧嫋嫋很無語,明明先前讓她放心大膽的醫治,現在又放任別人的質疑,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劉院使對顧嫋嫋的醫術是十分信賴的,特別是她方纔輕輕鬆鬆就看出薄太后是膚勾蟲卵入體,劉院使心中就更加佩服了,聽到她說要用毒藥醫治,儘管心中也存了疑惑,卻沒有絲毫懷疑,他相信這個小姑娘一定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此刻聽到宮女玉兒對顧嫋嫋一通指摘,老臉便沉了下來,他沉聲說道:“玉兒姑娘不懂醫,竟不知還有以毒攻毒之法,下官認爲,太后娘娘的病症就是要按顧小姐的辦法,肯定有奇效。”
玉兒冷笑,“劉院使,太后娘娘病了這麼久,你和你底下那些太醫卻連原因都瞧不出來,現在跳出來說這些,如何讓人信服?”
這玉兒本就牙尖嘴利,此刻又護住心切,說話尖銳,將個劉院使堵的一句話說不出來,氣紅了一張老臉。
“既然你說要以毒攻毒,那請問太后娘娘是中毒了嗎?如果要以毒攻毒又要用哪種毒藥來醫治?若是沒有殺死蟲卵卻讓太后身中劇毒該怎麼辦?”她一問接一問,像一個個響亮的巴掌,拍了劉院使的左臉再拍他的右臉。
劉院使梗着脖子,羞憤欲死。
“姐姐好口才,句句都問在了點子上,就讓我一一回答你。第一,太后娘確實不是中毒,但情況比中毒還要糟糕,第二,用來以毒攻毒的藥叫玉壟子,第三,玉籠子是膚勾蟲的剋星,若是太后娘娘中毒,那血液裡必定喊了玉壟子,那麼生存在太后娘娘血液裡的蟲卵必定被殺死,當然,這樣做太后娘娘必定會中毒,但是,清除玉壟子的毒素遠比清除蟲卵要來的簡單。”
“所以,你是要太后娘娘去以身犯險嗎?”玉兒根本不懂藥理,就算顧嫋嫋解釋的再清楚她一樣聽不進去,一心只覺得她實在狡辯。
“太后娘娘現在的情況還不夠險嗎?”顧嫋嫋看着玉兒,聲音輕輕的。
玉兒一噎,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用我的辦法,太后娘娘有三成活下來的希望,如果不用,就一定會被蟲卵折磨致死。”顧嫋嫋將視線轉至薄太后身上,彎腰低頭,模樣萬分恭敬,“太后娘娘,民女話語不敬,請勿責罰。”
薄太后自小就是尊貴之軀,陡然聽到自己身體裡有蟲卵時也是被嚇到了,但終歸是一國之母,該有的沉穩淡然在短暫的驚嚇之後立刻恢復。
在聽到顧嫋嫋說以毒攻毒時,薄太后心裡也是不信任的,覺得太危險,但是在聽到顧嫋嫋有理有據的分析時,心中的信任立刻消散,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若是不聽顧嫋嫋的,恐怕真的有性命之憂。
她老人家好不容易纔坐上太后的位置,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怎麼能就這麼死掉,就算只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你想要如何做就如何做,哀家信你。”
玉兒見狀臉色十分不好,還要說什麼,外頭卻傳來太監的高唱。
“皇上駕到~”隨着尖細的嗓音,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從外面進來,腳上穿着黃色繡龍紋的靴子,步步生風。
顧嫋嫋趴伏在地上,和大家一起跪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看到那明黃色的靴子落在面前,將rou軟的地毯踩的陷下去,停留片刻,從她面前走過。
然後是葉至珩的聲音。
“皇兄。”
再然後是一個低沉的聲音。
“母后如何?”
葉至珩回道:“膚勾蟲卵入體,情況不好,太醫院的人束手無策。”
接着是一陣沉默。
葉至珩的聲音又響起來。
“不過臣弟手裡有一人能治。”
然後,顧嫋嫋就感覺到數道視線落在自己頭頂。
“她?”一問。
“是。”一答。
“擡起頭來。”是對她說的。
顧嫋嫋緩緩擡頭,眼睛看向面前那道明黃色身影,之間長眉入鬢,鳳眼飛揚,挺鼻薄脣,俊美的外貌,威嚴的氣質,這就是皇上呢,竟是個美男子,只不過和葉至珩這廝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絲絲。
奇怪,她爲什麼見誰都要和這廝比較一番?
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她肅着臉色回道:“回皇上的話,太后娘娘的病民女可以治,只不過辦法極端,有很大可能會要了太后娘娘的命。”
“朕聽說過你,說你醫術了得,現在太后這病也只有你能治了,你說如何就如何,朕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