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嫋嫋很無奈,卻又說不過莊六娘,最後只能不情不願的同意,心中卻已經有了對策。
顧興順獨自守墳三天,人瘦了許多,臉上始終沒有笑容。
以前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現在未下來吃飯加上老夫人竟才五個人。
晚飯後,顧興順去顧興和的屋子裡照顧他,顧嫋嫋和他一道,去看看顧興和的情況。
“你說,是不是真的像祖母說的那樣,我們家受了詛咒,所以認定註定不會興旺。”路上,顧興順一臉落寞的和她說。
“瞎說什麼。”顧嫋嫋皺眉,“這一切都是因爲顧興帆的貪慾而起,和詛咒沒關係,一切都是人心所致。”
顧興順不說話了,心情很低落。
顧嫋嫋看他一眼,找不到話來安慰他,便也抿了嘴。
兩人沉默着到了地方,顧嫋嫋給顧興和診脈。
這些天的細心照料下,顧興和的情況有了很大的好轉,脈象平穩有力,經過這還真腦子裡的淤血應該也有改善,只是他始終不曾醒來。
顧嫋嫋將顧興和的手放回去,默嘆一聲,正要離去,卻忽然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她急忙回頭,就見顧興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初睜眼,他的眼中還有些迷茫,眼珠轉動想四周看了看,纔有了幾分清明。
“大哥!”顧興順同樣看見了,激動的雙手顫抖,眼睛通紅,“大哥醒了,大姐你快看!大哥醒了!”
顧嫋嫋的激動不必顧興順少,她急忙轉身吩咐秋菊。
“快去叫老爺夫人和老夫人過來!”
秋菊‘噯’了一聲,大步跑了出去。
顧興和張嘴似乎想說話,可卻沒有發出聲音,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長大了嘴。
“大哥彆着急,你剛剛醒過來,身體還不適應,過會兒就好了。”顧嫋嫋急忙向他解釋。
顧興和聽見了,眼中的驚恐慢慢褪去。
不多時顧鎮川扶着顧老夫人走過來,兩個丫鬟攙着莊六娘跟了過來。
看到牀上的顧興和齊齊落下淚來。
在一連沒了三個孩子之後,顧興和的醒來無意給顧家帶來了溫暖。
一刻鐘後,顧興和終於有了聲音,他看着牀邊的親人,眼中有淚。
“爹,娘,祖母,大妹妹,四弟,謝謝你們!”
“傻孩子,謝什麼謝,我們是一家人,照顧你是應該的,謝什麼。”老夫人一邊拿帕子擦淚一邊說着。
莊六娘便擦淚邊點頭。
顧鎮川則紅着眼一語不發。
顧興順咧着嘴,嘿嘿傻笑。
“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走吧,大哥剛剛醒過來,身體還不適應,要靜養。”顧嫋嫋看着顧興和眉宇間的疲憊,有些心疼。
“你好好歇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沉默的顧鎮川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啞。
顧興和用力點頭,嘴巴動了動,似有什麼話要說。
顧嫋嫋拍拍他的手,柔聲說道:“大哥好好歇着,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
“好。”顧興和點頭,沒再說什麼。
一夜無話。
次日,顧嫋嫋起來之後直接去了顧興和的院子。
到了門口聽到兩兄弟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嘰嘰喳喳的,說的很熱鬧。
顧嫋嫋撩簾走進去,就見顧興和半靠在牀上,顧興順則斷了個凳子坐在牀邊,見到她進來,兩人止了說話,轉頭看向她。
“都說了大哥要靜養,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還拉着他講話。”顧嫋嫋不瞞的拜了顧興順一眼。
顧興順撓撓頭,有些內疚。
“這怪我,這些日子我雖然昏睡着,可是你們說話我都聽得見,可就是說不出來,可把我憋壞了,好不容易醒了,就忍不住想要找人說說話。”顧興和笑着解釋。
經這一遭,顧興和瘦了許多,俊朗的臉上沒幾兩肉,顴骨都凸了出來,這一笑就更顯憔悴。
“等你好了可以和他促膝長談,現在身子不好還是得忍着,可別落下什麼病根,不然媳婦兒都娶不上。”
一句話將顧興和鬧了個大紅臉,不禁就想起了那位見過一次的王妹妹,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爲這事就嫌棄他了……
看到他眼裡的擔憂,顧嫋嫋低笑打趣,“你放心,親都定下,王家小姐跑不了,前些天人家知道你的事情還特地託人來看過你,還說等你一好就可以看日子了。”
顧興和肅了臉色,不贊同的看着她說道:“一個姑娘家家的,怎滴說話大大咧咧的,小心讓人看了笑話。”
顧嫋嫋故意朝他吐舌頭,“你現在在牀上躺着,教育不到我,略略略~”
“哈哈哈哈……”顧興順咧嘴大笑,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兩人鬥嘴,大感稀奇。
顧興和無奈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顧嫋嫋也不逗他了,上前給他診脈,脈象很好,又叮囑幾句,這才離去。
因爲顧興和的醒來,本來定的去上清寺的時間改了,決定等他好了一家人一起去。
顧興和好起來很快,才幾天時間便可以下地走路了,瘦下去的肉又長了一些回來,只是對比之前還是略顯單薄。
能下地走路之後他就堅決不肯趟了,每天在花園子裡散步,不知疲倦。
到了二十五,顧鎮川帶着一大家子搬去了新家。
新家不是四合院,是園林宅院,地方寬敞,一個個小院子分開來,比四合院舒服。
搬去新家又是兩天折騰才安頓下來。
老夫人喜歡清靜,選了東面單獨的一間院落,四周竹林環繞,環境清幽。
顧鎮川和莊六娘在正院,正院是整個宅子裡最大的一件院子,位於宅子正中間。
喬氏和趙氏在正院後方的小院落裡,兩人最近都很沉默。
顧興和在前院,和顧姓順挨着,院子不大不小,兩人都很滿意。
顧嫋嫋挑了一間和祖母最近的院子,一是因爲安靜,而是因爲可以隨時去看祖母。
祖母年紀大了,她想多多盡些孝心。
她每天早上吃過早飯都會去工坊看一看,下午則陪顧老夫人講話,偶爾給老人家讀些有趣的畫本子。
一晃過去三天,離她及笄還有五天。
爲了她的及笄禮,莊六娘這幾天十分忙碌,不過還好都不用她自己去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她只要吩咐丫鬟就行了。
這天上午沒,顧嫋嫋又去工坊轉悠,正要離開時,就看到劉二姐風塵僕僕的從外頭走進來,看到她時,圓潤的臉上離開笑開。
“小姐,我回來了。”
顧嫋嫋也很高興,和劉二姐進屋喝茶,喝了一杯,劉二姐便迫不及待的將身上的一千兩銀票拿出來,理的整整齊齊放在她面前。
“這是一千兩,小姐您看看。”
顧嫋嫋直接交給了身邊的秋菊,“你做事,我放心,不用數了。”
感覺到她的信任,劉二姐又從懷裡摸出一沓銀票,放在她面前。
“這是兩千兩的定金,這是五千兩的契,我們的那批貨一到地方就被分乾淨了,卞老闆立刻又下了五千兩的契!”劉二姐激動的說着。
顧嫋嫋拿起桌上的契看了看,契約沒有任何問題,交貨時間卻只有二十天。
見她臉色不對,劉二姐心中一跳,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哪裡不對嗎?”
顧嫋嫋抿了抿脣,問她道:“貨太多,但是交貨時間太短,到時候如實交不上,別人難免會覺得我們不講信用。”
劉二姐剛還興致勃勃的,這一下就蔫了,拍着大腿一臉懊悔,“這可怎麼辦?我當時光顧着高興把這茬給忘了。”
見她滿臉自責,顧嫋嫋緩了緩臉色,“我銀子充足,倒也不算大問題,若是那些銀子不夠的,那可就真是遇到大難題了。”
劉二姐喪着臉不好意思說話。
“劉姐,這一次的問題你一定要記住,以後你跟着我還有很多這樣的事情要做,當然,這些不是白讓你做的,每個月我會根據情況給你分紅的。”顧嫋嫋語氣認真。
她想將劉二姐培養成自己的大管事,劉二姐雖然是個女人,但是說話做事卻比男人查不了,再來也是同情她一個人養着幾個孩子太辛苦,所以想要幫幫她。
劉二姐腦子聰明,聽她話的意思就明白這是想重用她,她立刻肅了臉色,認真說道:“小姐你放心,我以前沒做過這些所以有些不懂,不過去了這一次之後我也就明白了,以後絕對能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
顧嫋嫋很滿意她的態度,她說了銀票和契約,吩咐道:“這些人二十天絕對趕不出貨來,這樣,你幫我四處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做的,直接將珠花拿過去讓她們在家裡做,價錢和工坊裡的工人一樣,你自己記着數,晚上找人統一去收,要是少了,就按賣出的價格扣除工錢。”
劉二姐眼睛一亮,讚賞的點頭,“對對對,小姐腦子就是活泛,要是讓我想,那想一輩子都想不到!我這就去辦,爭取在二十天之內趕出來,不能讓小姐丟了誠信!”
說完劉二姐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顧嫋嫋搖搖頭,將契約和銀票遞給秋菊收着,起身回了府。
轉眼就到初六,顧嫋嫋及笄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