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抱歉,這裡是劉小姐的位置,我已經讓丫鬟重新開了一桌,你先過去好不好。”
顧嫋嫋白着臉,議論嘲笑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顧嫋嫋,你快起來吧,這裡是我的位置。”劉啓明已經站在了顧嫋嫋的身後,得意的催促。
顧嫋嫋卻坐着沒動,像是傻掉了一般。
“顧嫋嫋,你自己看看這桌上都是什麼人,你這樣的身份自己就該有自知之明,你看看別的比你身份高的小姐都無人敢過來,你怎麼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
沈姝蘭溫和開口,但說出的話卻尖銳無比,是實打實的羞辱。
這樣換作任何一個普通姑娘都要羞的直接跳河了。
沈姝蘭盯着顧嫋嫋,心中有些期待她能要些臉自己跳河算了,也省得她再費勁去佈置。
就見在慢慢的嘲笑聲中,顧嫋嫋慘白着臉緩緩站起身,用無比委屈怨恨的眼神盯了李綺華一眼,才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劉啓明哼了一聲,揚聲喚了下人。
“這把椅子髒了,拿下去給我換一把乾淨的。”
丫鬟立刻上來將椅子拿下去,換了一把‘乾淨的’。
顧嫋嫋抿着蒼白的嘴脣,在嘲笑的浪潮中緩緩走到下人新開的桌子前,慢慢坐下。
這時感覺頭頂微暗。
她轉頭,就見柔兒不知何時進來,直直的立在她身後,見她看過來彎了脣角朝她笑。
顧嫋嫋彎脣回以一笑,蒼白的嘴脣也回了一絲血色。
丫鬟一道道的上菜,席間無人說話。
顧嫋嫋獨自佔了一桌,從開席到席散,都無人和她說話。
席散,衆小姐陸續向李綺華告辭離去。
顧嫋嫋朝柔兒招招手,帶她靠近時附耳與她低語一番。
帶她說完,柔兒明瞭的點點頭。
顧嫋嫋便起身朝門口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李珍珠想李綺華道別,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子不穩差點倒在地上。
就在她要臉朝地摔個狗吃屎的時候,一雙小手伸出來穩穩扶住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
“謝謝……”李珍珠心中感激,然而一擡頭看到面前的人,那道謝的話便吞了回去。
“怎麼是你?”
顧嫋嫋皺了皺眉,不悅道:“我也不知道是你,不然還可以看到一出狗啃屎的好戲。”
“你!”李珍珠怒極,沒想到顧嫋嫋被衆人羞辱這麼久,竟然還是如此囂張。
“顧嫋嫋,你上頭還有個王妃呢,你莫要忘了,不要現在太得意,忘了形不知道收斂,等王妃進了門,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多謝李小姐提醒,聽說劉公子生性暴虐,你可要小心些,別被他打死了。”
顧嫋嫋十分‘好心’的提醒。
“顧嫋嫋!”被戳中痛腳,李珍珠暴跳如雷,但是生氣又如何,她深知自己不是顧嫋嫋的對手。
“哼!咱們走着瞧!”
李珍珠放下狠話轉身走了。
這時又一位小姐從裡頭出來,看到立在門便的顧嫋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正要開口嘲諷幾句突然腳下一疼,身子直直撲了出去。
顧嫋嫋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住,避免了一場狗吃屎的悲劇。
那小姐被扶起來,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擡頭看到幫了自己一把的人是她,臉色頓時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晦氣!”那小姐嘀咕一聲,拍了拍被她碰過的地方,大步離去。
這時,沈姝蘭和劉啓明一前一後的走出來,毫不意外的,兩人腳下一痛身子摔了下去。
顧嫋嫋嘴角快速閃過一絲微笑,依舊如先前那樣伸手將沈姝蘭扶着了,只是走在後面的劉啓明就倒黴了,沒有防備之下臉朝地直直摔下去,等丫鬟扶起來一看鼻青臉腫,兩管鼻血從鼻子下面緩緩流出,模樣十分狼狽。
沈姝蘭也是嚇了一跳,這摔下去疼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丟人。她拍了拍胸口,擡頭看到攙扶自己的人竟然是顧嫋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然而這種情況也不好找茬,便只能冷哼一聲,擡腳走了。
“哼!”劉啓明被丫鬟攙扶着離開,從顧嫋嫋身邊過時恨恨的剜了她一眼。
顧嫋嫋卻不動怒,反而彎脣給了她微笑。
然而這個笑容在劉啓明眼裡就變成了炫耀,登時氣了個半死,要不是丫鬟摁着,恐怕已經撲上來打人了。
顧嫋嫋立在門口,直到左右人都離開,才擡腳準備走。
這時身後傳來呼喚聲。
“嫋嫋。”
顧嫋嫋回頭,問道:“怎麼?”
李綺華大步追上來,一臉抱歉的說道:“方纔的事情真是對不起,讓你在那麼多人面前出醜了,我向你道歉!”
“不需要。”顧嫋嫋冷冷回到,“你是權貴小姐,我只是個商女,我不配和你做朋友。”
說罷瀟灑的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那道躲在樹後的人影也跟隨離去,像自己的主人彙報消息去了。
李綺華看着那道匆匆離開的鬼祟身影,臉上的難過一掃而空,轉而露出一抹微笑。
話說那躲在樹後的人,徑直出了李府,上了李府巷子旁的馬車,撩開簾子便看到沈姝蘭陰沉的臉。
“如何?”
下人回答:“應該是真的鬧彆扭了。”
聞言,沈姝蘭陰沉的臉色閃過一抹光亮,笑眯眯的說:“那就好,明天你給李小姐送口信,說本王妃未時過府一敘。”
“奴婢明白!”
這廂顧嫋嫋的馬車裡。
顧嫋嫋閉目靠在馬車上養身,坐在對面的柔兒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小姐爲何讓我朝她們腳下扔石頭?”
聞言,顧嫋嫋緩緩睜眼,慢悠悠的說道:“她們都需要些教訓。”
“那絆倒您不是又扶起來了麼?話這麼多心思就爲了嚇一嚇她們?”柔兒不明白。
“當然不是。”顧嫋嫋淡淡笑起來,眼底的冷光卻越盛,“我在她們每個人身上都摸了癢癢粉,等回去癢癢粉就會發作,就算宮裡的太醫來看也看不出任何問題。”
“嘖嘖嘖,得罪小姐的人真慘。”柔兒感慨。
顧嫋嫋就白了她一眼,說道:“也只是三天而已,若是再心狠一些,我就該下強力癢癢粉,不癢個半年絕對不會好!”
“小姐真是仁慈。”柔兒一臉虛僞。
顧嫋嫋好笑又好氣,索性再次閉眼養神,不再理她,
柔兒卻不甘寂寞。
“小姐今日和李小姐是故意鬧彆扭給某人看的吧?”
“對。”顧嫋嫋十分乾脆的承認。宴席上衆人都遠離她時,柔兒站了上來,那一刻,她就沒打算隱瞞什麼了。
“有大計劃嗎?”柔兒接着問。
顧嫋嫋點頭。
柔兒也點頭,說道:“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放心,本小姐不會和你客氣的。”顧嫋嫋直言。
柔兒聞言無奈的笑了。
回到府裡,顧嫋嫋的心情開始變得焦急起來,不知道沈姝蘭上鉤了沒有,也不曉得李綺華那丫頭有沒有露餡,現在是關鍵時刻,她也不敢和李綺華聯繫,省得被沈姝蘭發現懷疑。
於是一等就是十天,李綺華那邊終於來信了。
是在清晨,顧嫋嫋正在吃早飯,秋棠拿着信走進來。
“小姐,李小姐給您送了一封信。”
顧嫋嫋立刻放下碗,接過信封迫不及待的拆開來。
匆匆略過前面的廢話,直接看向最下面一行的重要信息。
“明日一起去上清寺上香。”
顧嫋嫋捏着信紙,脣角上揚,弧度凌冽。
上清寺,這個地方一定是沈姝蘭選的。
上輩子上清寺是她的痛,這輩子,是沈姝蘭的痛。
明日會發生什麼,她都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天方亮,顧府的馬車便離開了,直奔城外的上清寺。
到了上清寺,顧嫋嫋跳下馬車,就見橘色的朝陽下,虔誠的香客走在狹窄的山道上,一步一步往上行,帶着絕對側誠心。
顧嫋嫋仰頭看向高聳入雲的山峰,深深透了一口氣,擡腳跟在衆多香客中往山上而去。
好不容易爬上半山腰,進了上清寺,顧嫋嫋已經累的滿頭大汗,薄衫都溼透了。
轉頭私下搜尋一番,沒有看到李綺華的影子,便起身去客房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換好衣裳之後直接來到大殿前,等了沒多久就看到李綺華帶着兩個丫鬟走了進來。
“綺華。”顧嫋嫋揚聲喊道。
聽到呼喚聲,李綺華擡頭朝她笑了一下,加快步子走過來。
“什麼時候來的?”到了近前,李綺華開口問。
“剛到沒多久,此次上香都準備好了嗎?”顧嫋嫋看着李綺華一語雙關。
“當然準備好了,你本來就因爲生辰宴上的事情生哦氣,我若是再毛手毛腳,你豈不是真的要不理我了。”李綺華俏皮的眨了眨眼,同樣話裡有話。
顧嫋嫋暗笑,轉身找小沙彌買了香紙,分了一半給李綺華,而後跪在蒲團上虔誠的拜了三拜。
李綺華也跪下拜了菩薩。
拜完菩薩兩人又求了平安籤,李綺華是上上籤,顧嫋嫋是下下籤。
“要不還是算了吧,太危險了。”看着顧嫋嫋手裡的下下籤,李綺華的眉不安的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