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和湯米在旁邊爲他們捏把汗。
兩人半蹲在口子外邊。
本以爲是勝券在握的事兒,哪裡曉得房子又進行了一次更爲徹底的坍塌,轟隆隆!振聾發聵,如同黑壓壓的大山,徹底將地窖的入口給封住。
葉青來不及躲閃,小腿被壓住了,她慘叫一聲,幸好湯米拉了她一把,兩人才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一連逃離出了好幾米,但是,等他們回過神,轉過身,發現房子的一樓已經被磚塊鋼筋等堆疊得很高,徹底地掩埋在底下,憑他們兩個人,哪裡能救出來!
不單單是葉青,湯米急得不行,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剛剛還好,總歸有點空氣,這下是堵得嚴嚴實實,恐怕很快就會面臨缺氧的危險。時間拖得久了,要出人命的!
葉青馬上打電話給營地的負責人,讓他們來支援。
兩人想着不能幹等着,直接帶上手套和工具,開始清理最上面的障礙物。
師姐,皮先生,你們兩個一定要挺住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地窖內。
漆黑,沒有額一絲兒光亮。
壓抑,胸口好像堵住了似的,呼吸漸漸困難。
“思瀾,你醒醒?”
男人確定了她的方位之後,撫摸她的臉頰,呼喊她的名字。
但是似乎沒有反應。
他立即探到她的鼻息處,頓時大感不秒,只覺觸手的身體呼吸微弱,氣若游絲,好像下一秒就會徹底沉睡過去。
男人內心是前所未有的焦灼,他試圖讓自己鎮靜和理智,發現太難了。如果有燈光,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的面部管理表情已經失控,眸中充斥着血紅色,妖冶可怕的嚇人!
他不得不恢復理智,拿出手機,完全是黑屏碎裂狀態,也許剛剛摔下來的時候已經壞了。即便沒壞,恐怕這地底下也沒有信號。
湯米和葉醫生應該沒事,只要再撐一會兒,就能得救!
但是顧思瀾不行,她已經被困了好幾個小時。
主要是上面壓得太實了,空氣不流通,現在的氧氣比之前顧思瀾一個人困在這裡的時候更加的稀薄,而且還多了他,佔用了珍貴的氧氣。
現在每多說一句話,便損耗越大。
此刻沒有任何人,他可以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地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
儘管看不見,他可以感覺到她微弱的心跳,她的氣息,籠罩了他的所有。
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等。
他應該早點過來的,怎麼能任由顧思瀾一個人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如果他時時刻刻地看着她,就不會讓她涉險!
他內心有千言萬語,充斥在胸臆間,填滿了整個身體和感官,思想,卻無法明說。
他不能叫她的名字,也不能讓自己呼吸加重,會害死她!
突然。
顧思瀾的喉嚨裡開始發出困難的喘息聲,一聲一聲的,刺激着男人的五感。
他不由得收緊自己的手指,身體在逐漸地發熱。
怎麼了?
她現在的情況和哮喘病人的十分相像,是沒辦法呼吸嗎?
他感覺到顧思瀾很痛苦的樣子,沒有辦法呼吸。
他漸漸慌亂,且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加重了這種慌亂,變成了劇烈的驚恐。
顧思瀾,你不能死!
他目次欲裂!
緊接着他把自己的脣貼了上去!
顧思瀾的意識並不完全清醒,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剛開始太累太困,漸漸地睡着了,後來感覺逐漸透不過氣來,脖子就好像被人掐住了似的,她好難受!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這不是做夢吧?
這究竟是不是夢?
太黑了,她什麼都看不見。
她要永遠陷入這種黑暗之中麼,再也見不到自己所愛的人,在乎的人嗎?
不,她不甘心!
她不能死!
驀地。
一股新鮮的空氣從溫柔又霸道的脣~瓣中傳送過來,給她帶來了一絲的緩解。
有人抱着她。
這股氣息很熟悉,很安全。
但是對方的心跳很快,渾身似乎在劇烈地顫動,是個男人,因爲非常堅實。男人和女人的氣息很容易分辨,她就是能感覺到對方在擔心自己,害怕自己會遇到不測。
新鮮的空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的身體內,顧思瀾感到壓迫感沒有那麼重了,可是她想要睜開眼睛,或者說話都非常困難,根本辦不到!
是誰?
他是誰?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漸漸地變得模糊,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把她往黑暗深處拉,很快,就要吞沒她的整個身體與靈魂。
“顧思瀾!”
“顧思瀾,不準有事!”
“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你死了,咱們的南南怎麼辦?千萬別睡下去!”
男人以爲她能撐住的,可沒想到,她再一次地心跳變緩,呼吸衰弱。
他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他仍由自己放肆地大喊。
他一邊給顧思瀾拼命地渡氣,一邊將心裡深深掩埋的話說出來。
因爲他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與其他自己一個人苟且偷生,不如和她一起去了。
這一刻,男人由歇斯底里變得瘋狂的絕望,他顫抖着聲音道:“思瀾,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就在男人快要放棄的時候,頭頂突然出現了幾束強光,而大量的空氣混合着雨水,涌了進來。
大家來救他們了!
不知道是誰在問他:“皮先生,你還好嗎?能動嗎?”
他馬上回神,把顧思瀾抱得高高的,大聲的,青筋暴跳地喊道:“救救她!馬上救她,她快沒有呼吸了!”
這個男人的聲音既帶着命令式的口吻,又帶着哭腔。
直到很久以後,他再回憶起這個畫面的時候,仍然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顧思瀾被抱了上去,進行急救。
湯米發現自家先生,似乎是哭了,眼球都是紅的,腫的,臉上的面具早就不知所蹤,但雨一直下,也分不清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
難道先生竟對顧醫生,情根深重到了這等地步?
他實在想不通,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也沒有那麼久,爲什麼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