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難以置信地在她肩頭說道。
顧思瀾覺得現在的他像一個傻呼呼的女孩子,自己則像一個製造驚喜的男人。
“沒有做夢。”
顧思瀾正色解釋道,對他有些無可奈何,“你先坐回去。”
“我想抱着你,”他遲疑着,卻無比地虔誠,“因爲我怕一閉上眼睛,或者一鬆手,你就不見了。”
他確實過於緊張了,情緒顯得十分的不穩定,能感覺到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顧思瀾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
“顧醫生,你這是……”
同事一看到辦公室裡面的情形,頓時笑得不懷好意,“你們繼續,哈哈,當我不存在……”
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不用,你進來吧,我現在要送他回病房。”顧思瀾倒沒有故作不熟,只是她確實沒辦法和其他小女生一樣紅了臉頰,各種害羞,普通的調侃和取笑,都能坦然應對。
剛剛有點親密的意思,生生地被打斷了,江宴自然是不滿的。可一想到顧思瀾竟然回心轉意,願意接受自己,才發現,這幾千個日日夜夜的思念與煎熬,幾個月的掙扎,最終換來了好的結果,甚至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雖然他做事情,爲顧思瀾和南南的付出,也從來沒有想過非要有回報,只是單純希望看到她們開心。
顧思瀾之前有多麼憎惡自己,他是知道的 。
可手術室裡,她爲自己流淚,大哭,還有一聲聲的呼喚,將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原本他甚至頹廢絕望到,覺得這麼死了也不錯,至少後半輩子不用活在內疚與求而不得之中,他根本就不想被搶救回來,哀莫大於心死。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無論顧思瀾是單純的原諒自己爲了孩子着想也好,還是其他原因也罷,從此以後,他都不會豁達放手了。
病房裡。
又是另一個名場面。
顧思瀾推江宴進來的時候,江宴的手以極其彆扭的姿勢,按着她,生怕她逃走了似的。
樓鳳和湯米都在,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相握的掌心上。
顧思瀾感覺還是有些招架不住和心虛,把人推至病牀口,便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順勢插到了白大褂的兩隻口袋裡,“你們照顧他吧,我還有工作。”
湯米瞧着兩個人的狀態,再看看先生一副柔得化出水來的眼神,和平日裡的冷酷不耐截然不同,定是把話說開了,也合好了,他是真心爲先生高興,笑着攔了一下:“顧醫生,那麼快就走了,多留會兒,一起吃晚飯吧?”
湯米就是故意的。
顧思瀾腳步越發的倉促:“不用了,謝謝,你們吃吧。”
直到看不見人了,湯米要去扶江宴,結果被對方擺擺手拒絕了。
他很輕鬆地自己回到了牀位上,說明剛剛的虛弱等全是裝出來的,目的是爲了引起顧思瀾的同情。
事實證明,醫生雖然看淡生死,內心對於殘忍的事兒或者在意的事兒,都是有所觸動的。
樓鳳道:“既然你好了,也有人陪,我明天回京市。”
她一語雙關,這個陪的人自然指的是顧思瀾。
原來確實沒指望顧思瀾能回心轉意重新接納阿宴,阿宴在這次手術中差點又性命垂危,樓鳳的心狠狠地糾了起來,已經失去兒子一次過了,再也經不起第二次了。
兒子被救活的那一刻,真的,感覺整個人要癱了,爭奪股份,財產什麼的,比起健康和性命來,真的是身外之物,珍惜眼前活在當下,好好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嗯,好,明天我讓湯米送你。”江宴的表情淡淡的,沒有什麼起伏。
母子倆在術後是經歷了一場比較長的對話,樓鳳也是第一次聽到江宴暢所欲言,而且很明確地不準自己干涉他的感情和婚姻,聽聽這架勢,她要是不同意,恐怕兒子恐怕要和自己斷絕關係。
不過樓鳳早就預料到這個場景,當然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她和顧思瀾關係太過敏感。她不想讓自己成爲兒子的負擔, 剝奪他真愛的‘兇手’。
“沒事,宋毅會給我找車的。你只要自己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樓鳳意味深長地道。
母子倆已經心照不宣了,確實她留下來,只會給顧思瀾添堵。
江宴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便沒有挽留。
他一直清楚,就算母親現在已經接受了顧思瀾,但她有她自己的驕傲,是不會卑微地低頭,什麼都讓着別人,緊着別人。
樓鳳第二天一早坐飛機走了。
離開之前,她半開玩笑似的說:今年一定要把老婆孩子找回來。
江宴點點頭,應了一個好字。
這會兒有那麼點苦盡甘來的感覺。
他恨不得天天都能和顧思瀾在一起,甚至想要她辭職,專心在家照顧南南……當然,江宴知道不可能的,他努力壓制身體裡瘋狂的掌控欲和念頭,感情還沒穩定,得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
那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難道還差這小小的幾分鐘麼和幻覺麼。
顧思瀾和江宴在醫院裡相處模式,格外的甜蜜,當然,是江宴單方面的想法,顧思瀾要臉,顯得比較穩重,當衆秀恩愛之類的,她肯定是不習慣和被動的,但江宴卻是格外的駕輕就熟。
後來,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
也沒有人說,特意去關注他們感情上的進展,或者打趣,早就已經默認他們倆是一對了。
就跟葉青說的一樣,大家接受起來新CP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遺忘得也快,早就把顧思瀾的前男友藍嶼圖忘得一乾二淨。
出院那天,江宴已經完全可以自己站立了,卻被顧思瀾給壓回了輪椅上。
因爲江宴故意挑了中午的時間,所以顧思瀾才能抽出時間過來。
江宴問顧思瀾:“你那還有空房間嗎?我沒地方住。”
湯米:“……”
顧思瀾:“……”
事實證明,男人要撒起嬌來,就沒女人什麼事兒了。
那麼假的藉口,虧他說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