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芫被禁足了,府中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安城大長公主還特意來問慧敏長公主,事關女兒清譽,慧敏長公主自然不能隨便說出去,用早想好的理由,幾句話搪塞過去,每天都來看齊芫,每每都苦口婆心的勸,奈何齊芫不聽,最後無奈之下,慧敏長公主讓齊成染來勸,畢竟齊成染的話,齊芫多少會聽聽。
齊成染推開門,見到齊芫坐在書桌前,右手執筆,桌上鋪着一張潔白的宣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已經禁足幾天了,像是逼慧敏長公主妥協一般,齊芫的胃口每天都在下降,今天更是隻吃幾口便撤了飯菜,幾日地刻意虐待自己,下巴都尖了些許,有些憔悴了。聽到門響,擡眼看了一下,便又低頭,繼續在紙上寫,這是她腦海中所想到的戲本子,小著清心能寫,她也能寫。
齊成染走到她身後,看了會兒她所寫的劇情,就聽齊芫淡淡道:“娘讓三哥來勸我?”
齊成染嗯了聲,說道:“娘很擔心你,你這麼逼她,她很傷心。”
齊芫心有內疚,她是母親的掌上明珠,母親從小的疼愛一幕幕回憶在腦海中,對比這幾日母親因爲她的操勞憔悴,齊芫心裡不是滋味,可是這是她的終身大事,她不想隨了母親過她不想過的日子,更不想將來後悔。所以現在,她必須爲自己打算。
她道:“是我對不起娘,是我不孝!三哥也在怪我嗎?”
齊成染端來一盤糕點,輕聲道:“三哥沒怪你。”
齊芫沒有深究話裡的真假,擡眼道:“三哥告訴娘他的身份了嗎?”
“沒有。”齊成染解釋道:“他連面都沒見你一面,就如此被你牽連,傳出去外人還覺得我齊家跋扈。”除卻蔣榮是個人才之外,若慧敏長公主得知蔣榮後,毀了他的前程,這將是母親與妹妹永遠的膈應,也會讓齊芫對自己膈應,爲了一個外人,得不償失。
齊芫感激道:“多謝三哥了。”想了想又道:“三嫂那裡,恐怕要受我牽連了……”她有些內疚,母親肯定會將她的事情怪罪到顧長歌身上。
齊成染笑道:“三嫂沒事,三哥會保護她的。”
齊芫笑了笑,讓齊成染看她寫的戲本子,兄妹二人討論半晌,不由有些口乾舌燥,齊成染遞去一杯水,又拿了糕點,說道:“吃點東西,別餓着了!便是與娘鬥爭,這法子也是不行的。”
齊芫早就餓了,只是爲與母親抗爭一直硬撐着,此刻經齊成染一說,肚子便咕咕的叫起來,她尷尬地紅了臉,齊成染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先吃東西,把身體養好,這件事情有三哥幫你。”
“真的,三哥真的會幫我?”齊芫眼睛亮了起來,只是心裡有些不確定,畢竟她覺得三哥並不想她嫁蔣榮。
齊成染點了點頭,笑道:“會幫你,但不是你想象中的撮合,總之,這件事情會給你把關,不會如娘一樣直接否定,三哥會考慮他做你夫婿。”
齊芫想了想,拿起糕點開吃起來,平時偶爾消遣之物,在餓了幾天的情況下,無疑成了美味佳餚,急切地想要全部一下子塞到肚子裡,齊成染在旁控制她的速度。
吃了七八分飽,便停了下來,問道:“三哥,你會怎麼幫我?”
齊成染首先問道:“你見了他幾面?”
“只見了一面。”那日知道小著清心的身份後,尋了他交戲本子的時候,暗中偷偷地看了一面。當然,齊芫還是有分寸的,知道閨譽,除了貼身丫鬟,並沒有讓外人知道她的心思。
“他知道你的心思?”
齊芫雙頰有些紅暈,搖了搖頭。
齊成染道:“不知你喜歡他什麼?若只是因爲他寫的幾齣好戲,三哥也會寫,天下讀書識了字的人都會寫,並不止他一人能寫戲,若說才華,歷來中舉,參加秋闈之人,誰沒才華呢?若是愛容貌……他也只能算中上之姿罷!”
齊芫微微白了臉,“所以三哥,你是認同娘來勸我的?”
齊成染正色道:“三哥確實不認爲你們是良配。”
“爲什麼?”齊芫失聲道。他那麼好,三哥爲什麼不同意。“而且就像三哥與三嫂一樣,三哥爲什麼不同意我們?”
“你對他的瞭解也只是從小著清心的崇拜而已,你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嗎,你瞭解他嗎,你根本沒同他接觸過,何談愛情?別說同我與長歌一樣,這不一樣,我們青梅竹馬,從兒時到現在,對對方的每一點都無比清楚,你們呢?說到底,你只見了一面而已,你不想盲婚盲嫁,可你這見了一面就傾心之舉,與你厭惡的盲婚盲嫁有何區別?”齊成染冷靜地分析,“所以齊芫,不要衝動。”
齊芫不悅道:“我沒有衝動,我很明確我喜歡他,有種感情叫一見鍾情,你與三嫂日久生情,難道我就不能一見鍾情了?三哥,你不能因爲你們的幸福解決了,就冷眼看我的幸福,就如此說風涼話!”
齊芫也不知怎麼了,聲音越來越大,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她確實想得很清楚,這幾天都在想,想到蔣榮她會很高興,心裡滿滿都是幸福,這比兒時得到父親的讚賞還要高興,難道這不是愛情嗎?三哥之所以這麼勸她,肯定是做了母親的說客。
想到這裡,便覺得有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味道,三哥不夠意思啊,他已經得到幸福了,所以就不想她這個妹妹得到幸福?還是說,三哥希望她嫁給勢力雄厚的世家,爲齊家帶來利益?
齊成染皺眉道:“齊芫,你需要冷靜!”說罷,起身離去。
齊芫張了張嘴,想叫住齊成染,卻不知該說什麼,怔了怔,便由他去了。
慧敏長公主守在屋外,見兒子出來,忙走了過去,“吃了?”
齊成染點頭道:“已經吃下了,娘請移步院中,兒子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