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慧陽小姨搬去公主府後,不止與章家公子有首尾,還與數名男子都不乾淨,如此荒唐之舉,皇上都不管嗎?”齊芫問道,起先聽說這些事情,問母親,母親卻說小姑娘家不可多問,污了耳朵雲雲,因此齊芫只得來問顧長歌。
“雖是九五之尊,可這事也算人家的家事了,每件芝麻大點的事皇上都來管,還要不要處理國家大事了?”顧長歌道:“再說,皇上與你我同輩,算下來還得叫她一聲小姑呢,處理得太過,總有人會說他的不是。倒是太皇太后這個嫡母能管一管,只是敲打了人家不聽,並沒有什麼卵用。”
齊芫想想也是,想着慧陽長公主如今的臭名昭著,低嘆一聲,說道:“長歌姐姐,你說她……她怎麼就……好好的一個公主,若不如此,還怕不能榮華一生麼?她如今的名聲只怕不只她,還要累極子女。”
楚戲開張之後,由於戲曲的別出心裁,連一向對戲少有興致的顧長歌都被吸引了,更別說常在深閨的齊芫,又因着齊成染的關係,二人倒是常結伴一起,出於對戲理解的一致,兩人關係那叫一個突飛猛漲,再不像以前惱了又和,和了又惱一般。否則按照以往,齊芫怎麼也不會叫長歌姐姐。
顧長歌道:“名聲算個毛線,舒坦纔是真理。至於子女,最重名聲的便是嫁娶,家族父母的名聲再好聽都不如本身,若碰到個只看父母的盲婚盲嫁,如此偏見,不嫁不娶又何妨?”
齊芫受慧陽長公主根深蒂固的教育,這點不能苟同,她道:“依你之見,這個不嫁那個不娶的,豈不是錯過良人?”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盲婚盲嫁盲目看人,這纔會真正的錯過良人。”
要是當初盲目看人,有齊二爺那樣的長輩,有慧敏長公主這麼封建的母親,她恐怕會錯過成染呢。只隨即,顧長歌卻打趣道:“先前與你一提男女之事你便臉紅,怎得現在不臉紅了?”
齊芫的臉刷一下紅了。
顧長歌笑得奸邪,想着找個機會問問齊成染能不能帶齊芫去看禁書,她覺得那些着實是個好東西,好東西就應該拿出去分享嘛,不過總要問問齊成染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又想到慧陽長公主現在的生活,顧長歌輕輕嘆出聲,“齊芫啊,別說慧陽姑姑的日子如何如何不好,除卻她沒強硬的靠山撐腰之外,其實那纔是人生贏家的日子呢。”
身份尊貴,面首無數,統統都得看她的臉色,在公主府,她便是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不就是人生贏家。
“你……”齊芫面色難看起來。
知道她這是受不了了,顧長歌忙道:“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如今有你三哥,我忠誠得很!”
齊芫哼道:“三哥對你這麼好,你要還不忠誠,便是狼心狗肺了。”
顧長歌連連稱是,她從未想過與齊芫能有如今投機的時候,以往只覺得她是個小屁孩,還沒斷奶的小女孩罷了,興許也正是因着年歲不大,性格容易誘導,如今倒有些與她相似了,也不知道慧敏長公主知道了後會不會發瘋。顧長歌曾問過齊成染,齊成染只說沒事,說處處識大體的女孩子大都很苦,齊芫跟着她沾沾活性也好,因此顧長歌放心了,畢竟是慧敏長公主唯一的女兒,氣壞了可不好,有齊成染應下,相信他會有法子讓慧敏長公主接受的。
比起齊瑩,許是齊芫年紀小有活力,又或是齊瑩性格已經定型,典型的大家閨秀,相處起來難免不自在,顧長歌覺得與齊芫更自在。或許這也是因爲,二人一有不快便當面鬧出,即便大吵大鬧,總歸不在心裡藏着掖着。
就如現在,齊芫給顧長歌的警告明顯的咬牙切齒。顧長歌只是笑着說道:“好好好……”
“呀!範家公子來了。”
齊芫低呼,顧長歌朝那處看去,可不就是範成輝翩翩之姿。
不怪齊芫大驚小怪,實在是楚戲的戲都如開張那天的雙結局戲一般,都是世間男子不愛看得,是以從楚戲開張開始,戲館中看戲的男觀衆以直線的趨勢下降,近來時日更是寥寥數男,一隻手都能數過來。範成輝來這裡,實在太反常。
“他來這裡聽戲?”齊芫很懷疑範成輝是否正常,三哥和顧長歌都說正常的男人是不會愛看楚戲的戲。
顧長歌看了一眼,便別過臉去,淡淡道:“誰知道呢,不定人家來撩妹的!”
範成輝不着痕跡地將顧長歌眼中的冷意收入眼下,心中無奈,她還在怪他暴露顧長衍的採花賊身份吧,她定然鑽牛角尖了,卻不知其實採花賊身份一出,除了面上不好看,只會對端王府好而已,這個身份坐實了顧長衍紈絝之性,只會讓景帝更放心。當然,雖有此事,端王府還是景帝心裡首要的刺,端王府活得越長久,範家便越長久。
一眼掠過她未施半點脂粉的臉,範成輝面不改色,入了與霍光約定的房間。
此時霍光正在抱怨楚戲的戲多麼不人道,他身旁的霍瑤說楚戲的戲極好,兄妹兩爭執不休,眼前範成輝來,霍光立馬拉他評理。
霍瑤顯然入戲太深,氣得不輕,“範公子是男兒,自然會幫你。你若真想找人評理,不若咱們將此刻正在戲館聽戲的人都叫來評理,如何?你敢不敢?”
“算你狠!”霍光咬牙,隨後整理了情緒,招呼範成輝入座,乾笑幾聲道:“戲裡分歧,讓範公子笑話了。”
範成輝笑道:“不怪霍兄與霍小姐如此,怪只怪這楚戲實在……不說霍兄與霍小姐,便是範某與家母,前日裡也因此有不快。”
“喔?真有此事?”霍光道:“楚戲如此,難不成不欲盈利了?”
範成輝抿嘴笑,霍瑤說道:“倒不是它不想賺,只是換了個方式罷了,按說以往聽戲的戲迷大都是男子,可如今楚戲的別出心裁已吸引不少閨中女子,貴女打賞必不會少。瑤兒猜想,楚戲不但賺了,恐怕比其它戲館賺得還多。”
霍光一愣,若有所思地說道:“楚家主宜,是個有心的。”
只思索一瞬,下一刻,霍光收回深思,調笑道:“聽說慧陽長公主府與景寧侯府只隔一街,兩府近如鄰,範兄可聽說那位公主府上之事?”
“不止範某知道,整個京城都知了。”
霍瑤見此便道更衣,出了隔間,順便爲二人帶了門。
霍光面含曖昧道:“慧陽長公主的事情傳遍京城,如今已隱隱有人說……說範兄你近水樓臺,也是她入幕之賓之一,不知此事……”
“當然爲假。”範成輝皺眉道:“不過有人瞧我不爽亂傳罷了,你我相交多年,我如何你還不知?”
霍光舒了口氣,眸中隱有異光閃過,狀似無意道:“假的最好,瑤兒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兒,範兄當珍惜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