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文離開京都的第二日,萬琨也向爹孃提出了前往晉城的請求。
晉城本是萬先生的大本營,爲了簡蘊才長住京都,這些年來,他也曾動過回晉城的念頭,可眼見簡蘊和孩子們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便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兒子提出去晉城,他反而生出一絲高興,兒子能去看看他當年打拼事業的起始之地,再歷練一番,於他將來接手萬家產業也是大有幫助的。
萬先生心裡已經同意了,可嘴上依然問他:“你去晉城,可是爲了文兒?”
萬琨沒有否認:“是,她性子有時太過直率衝動,我不放心。”
簡蘊橫了他一眼,嗔怪道:“那你倒是放心你爹和娘,我們年紀可都不小了,不怕我們出什麼事嗎?”
萬琨道:“你們身子骨這般健朗,活到一百二也沒問題,能出什麼事?這可是天子腳下,皇上是您的徒弟,誰敢讓您出事?”
簡蘊搖頭:“話可不能說得這麼滿,世上之事,真真難說的很,誰會曉得明日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哪****和你爹就突然下大獄了,你可得回來搭救我們。”
誰又能想到,一時的玩笑之語,竟也會有一語成讖之日。
萬琨終歸還是去了晉城,人剛入城,還沒來得及去萬屋堂卸下行李,便先去了仁和街的溶瑜堂。
他沒進去,只站在外頭往裡探看了一會,並沒見到文兒的身影,見有夥計過來詢問,他也沒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小豆不解:“公子,您大老遠的來,也不見見郡主就走?”
萬琨道:“來日方長,着什麼急?”
小豆心道:也不知是誰着急,連行李都不卸便先來溶瑜堂。
主僕二人剛轉過仁和街,便瞧見前頭有一羣人在吵吵嚷嚷。
他正打算繞路而行,卻聽見人羣中有人喊:“她就是溶瑜堂現在的主人,溶瑜堂醫死了人,那大夫跑了,咱們就找她要說法。”
接着便是文兒清亮的聲音在人羣中間響起:“大家安靜一些,先聽我說:“你們討要說法這事,我一百個理解,可你們不能因此而隨意聚衆鬧事,這事不是已經報官了嗎?自有官府論斷,你們在家等着官老爺判決不就行了,堵着我能解決什麼事?”
一男人粗狂的聲音響起:“在家等?我們都等多久了?別以爲我們不知道,這溶瑜堂的前任東家,是當朝護國公主,這官老爺和護國公主自是一家的,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死活,誰會在意?恐怕是再等個三年五載,這事也斷不了。”
人羣中立時有人附應:“就是就是,官官相護,上回那事就是陪了幾個錢便不了了之,這回是連錢都不見一個,拿我們百姓的性命不當命了嗎?”
“護國公主又怎樣?護國公主殺了人就不要償命了嗎?”
“就是就是,害了人就要償命,這不是國法嗎?難道這國法所針對的,就只是咱們這些平頭百姓?他們這些有名有姓的貴人,就算犯了國法,也可以逍遙法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