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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朝一旁的羅平使了個眼色,羅平會意,上前了兩步,朝一衆大夫道:“各位,既然傷患已經沒事了,那麼各位就請回吧。”
衆大夫見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但也不好再留,只能告辭離開,所幸溶瑜堂就在仁和街,他們日後要見也不會太難。
見人都走了,祁溶月也道:“那我也先回去了。”
鄭仲文卻道:“你還不能走,王大人一會就到,他或許有話要問你。”
“哦!”她點頭,轉身走到屋裡的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忙活了這麼久,流了這許多的汗,早已口乾舌燥。
儘管如此,她無論是倒茶還是端茶便飲的姿態,依然是那麼的優雅又高貴,坐在凳中的身形也是筆直,這讓他再一次想起十數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年他六歲,隨父母進宮赴宴,在宮宴上,他第一次見到長公主,她就坐在皇后的身邊,穿着華麗的宮裝,小身板坐的筆直,舉手投足盡顯皇家鳳儀,優雅中透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貴氣。
眼前的祁溶月,彷彿就是長大後的長公主。
他甩頭,不,她們不是一個人,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不能再生出這種混淆的心理。
雪兒也湊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粗鄙中透着一股子爽意的可愛,與祁溶月的姿態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鄭仲文想到永平侯府裡的那些丫頭們,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千金小姐那般作態優雅,可也絕對不會這般粗鄙,更何況,雪兒跟的主子,又是這樣的風度。
鄭仲文笑道:“雪兒,你喝茶跟牛飲似的,怎的不好好學學你家小姐,沒個姑娘樣。”
雪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小姐說了,不要我刻意學做什麼不喜歡不擅長的事,只要隨心隨意就行,不必活的那麼虛僞。”
鄭仲文一愣,虛僞?在她眼裡,這些貴族間的繁文縟節其實是很虛僞的?是啊,沒錯,就是很虛僞,他一直也是這樣認爲的。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想的和他一樣。
祁溶月看了眼雪兒,道:“歇一會吧,少說些話,省得一會又渴了。”
雪兒吐了吐舌頭,心裡明白小姐的意思,不就是不讓她和鄭世子多說吧,怕她說得多了就會說出不該說的。
這時外頭傳來差役的傳話聲:“王大人到!”
鄭仲文轉身,恰見王大人匆匆邁步而入,一進房間便徑直來到牀前,瞧見那孩子正昏睡不醒,但依然還活着,心裡放心了不少。
“這孩子什麼時候會醒?”王大人扭身朝祁溶月問道。
祁溶月起身,走到王大人身前,淡聲道:“這我不能保證,他因失血過多,身體極爲虛弱,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究竟什麼時候會醒,這還真不好說。”
王大人嘆了一氣,道:“這事可就難辦了,滅門慘案的事已經上報至京都,剛剛晉王派人來傳話,命我五日之內破案,一定要將真兇捉拿歸案,否則就要治我的罪,可現在,除了這孩子外,我們是一條線索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