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女人願意離開自己的丈夫?
哪個母親願意離開自己的孩子?
世事無奈,命途多舛。
她不僅僅是祁溶月,她還是楚天瑜,她有保護這個國家的責任。
想要有家,先要有國,國若不安,家將不存。
她最後看了一眼鄭國公懷裡的孩子,那哭鬧不止,不斷哭嚷着要孃親的孩子,忍着淚意,大步而去。
涼兒提着藥箱,匆匆跟上她的腳步,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的踏上馬車,誰也不忍再回頭看一眼那可憐的孩子。
車簾放下時,二人皆是淚流滿面。
冰兒接過鄭國公懷裡的念文,抱着念文追着馬車跑了幾步,馬車終是消失在她們眼中,懷裡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大人們也禁不住溼了眼眶。
“瑜兒啊,你究竟要經歷多少磨難,才能過上真正幸福安樂的生活?”簡蘊抹着淚,忍不住的喃喃自語,站在他身邊的鄭國公身形微怔,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簡蘊,她剛剛說什麼?瑜兒?她說的瑜兒,是溶月嗎?
她爲什麼要叫她瑜兒?
積累於心中多年的疑惑,在這一刻豁然貫通,他想到鄭家丟失在皇宮中的傳家寶玉,那號稱能護佑生死的寶玉。
他又想到在彭城時,仲文第一次見溶月,脫口便喊她長公主。
溶月身上那時不時散發出的尊貴氣度,她對皇上的那種愛護和真情流露,她爲了助皇上重掌皇權所經營和付出的那一切,還有皇上叫她姐姐時,那種天成的自然,都曾經是他心中的疑惑。
如今,他恍然明白過來。
楚天瑜死了,可又活了,就像仲文也死過,可最終不也活了過來?
只是二人重生的方式全然不同,但無論如何的不同,他們自幼結下的緣,終究沒有被辜負。
若他的兒子能恢復記憶,若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其實就是他小時候便一直喜歡的長公主,該有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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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郡距離京都共八百里路程,溶月算着日子趕路,一路上不敢歇夜,沒日沒夜的往東郡趕,五天的路程,她兩天半便趕到。
涼兒累的不行,忍不住朝溶月道:“王妃,您趕得這麼急,是怕錯過什麼嗎?”
溶月含笑點頭:“是,初八便是東郡每年一度的鬥琴大賽,我們若想結識司馬家主,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東郡的鬥琴大賽由來已久,她早就想要來湊這個熱鬧,只是一直因爲諸多的事纏身而未能成行。
馬車駛入東郡城,涼兒撩開車簾,看着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羣,想到京都城此時的淒涼,忍不住嘆息道:“京都城不知何時纔會恢復從前的繁盛。”
溶月對此倒是不太擔心:“你放心好了,如今鼠疫已經被消除,遠走他鄉的百姓們若得知此事,定然會陸續回來,待咱們回到京都之時,定已恢復從前的模樣。”
馬車穿行於鬧市之中,每走幾步便能聽見或低婉清柔,或高亢瑰麗的撫琴之聲,一路不絕。
溶月細聽了一會,笑道:“果然不愧古琴之鄉的名號,這裡的人似乎每一個都精通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