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送送你師傅,給她上柱香吧。”萬先生握了握兒子的手,尚有溫暖,心裡雖擔心,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閔恆之則招呼着那幾個侍衛將萬琨和念文送到了房間。
簡蘊躺在棺中,棺蓋尚未蓋上,四周鋪着冰塊。
昨日念文離開不久,簡蘊的病情便開始惡化,只撐了兩個時辰便嚥了氣,他等到今天也沒等回萬琨,便和恆之將她放進了棺木,用冰塊鎮着,只想等萬琨回來,看他娘最後一眼,送她最後一程。
只可惜,萬琨如今這模樣,恐怕是等不到了。
溶月伏在棺上哭的暈了過去,傷心不足以表達她現在的心情,自父皇母后被楚廉忍的殺害,這些年來,師傅便像她的親孃一樣,無時無刻的關心着她,讓她感覺自己並沒有失去至親,給了她極大的精神安慰。
她早已將師傅當成了自己的親孃般對待,不過數月之隔,當初精神爍爍的師傅,如今竟與她天人永隔,她如何接受的了?
鄭仲文看着傷心過度而昏迷的妻子,看着傷重倒下的女兒,看着命懸一線的萬琨,看着靈堂裡,那了無生息的師傅,他恨的一拳砸在木門上,門板立時四分五裂:“該死的上官拓,就這麼一刀殺了他,果然是便宜他了。”當時他眼瞧着上官拓手舉利箭刺入文兒,哪裡還顧得了什麼活口不活口,一出手便是全力,一劍便讓那上官拓老賊送了性命,他現在真想將那傢伙拖出來,好好鞭一頓屍。
“娘,娘——”
文兒的夢囈聲突然響起,鄭仲文迅速轉身,衝到了女兒牀前,他緊緊抓着女兒的手,神情激動:“文兒,你醒了嗎?你感覺怎麼樣?”
她在深潭之中,渾身冰冷,突然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溫度,爹爹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不停的呼喚着她的名字。
意識漸漸恢復,她想到了萬琨,萬琨他怎麼樣了?他還活着嗎?她想到了孃親,爹爹,弟弟,師尊。。。甚至是上官諾,他們都還好嗎?
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衝擊着她的靈魂和感觀,她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知道她在乎的這些,都還好嗎?
她看見自己的身體從寒潭中浮起,一點一點的脫離那黏糊的深潭,往上,一直往上,衝破那黑暗,朝那光明前進。
她拼命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出現一張臉,模糊不清,耳邊的聲音彷彿很遙遠。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聲音也變得洪亮:“文兒,你真的醒了?”
“爹——我還活着?”
鄭仲文點頭,拼命的點頭,眼眶泛着紅:“當然,我的女兒當然還活着,我們都活着。”
她掙扎着坐起身,“娘呢?萬琨和師尊呢?他們都好嗎?”她話剛問完,立馬便瞧見屋裡躺着的另外兩人,萬琨,和孃親。
她慌的說不出話來,擡步下牀想撲到孃親的牀前,可腳剛一沾地,身子便重重往下摔,幸好鄭仲文就在身邊,穩穩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