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養虎爲患?
何謂縱虎歸山?
李四和憐香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憐香屬於被迫,而李四則是主動。
她對李四,生不出半分同情之心。
李四的衣衫已經被汗浸溼,額間不斷有豆大的汗珠往下落,那種又疼又麻還不能動彈的滋味,讓他生不如死。
“你,你使了什麼手段,爲何,爲何不殺了我。”
溶月淡笑:“殺了你?你想得倒是挺美,想死可沒這麼容易,若不乖乖配合,我定會讓你承受比現在更痛苦十倍百倍的痛。”
只這一小會,李四已經吃不消。
他可以不怕死,卻沒辦法不怕痛。
死,不過是手起刀落,只痛一時之痛。
而這種痛,讓他絕望,沒有生的希望,也沒有解脫的可能。
他承受不住。
“我說,我什麼都說,求求你,給我個痛快。”
溶月沒動,冷聲問道:“你的上級是誰?在哪裡?叫什麼名字?如何才能找到他?”
李四忙道:“我上級是錢掌櫃,就在東市的大古藥堂裡,他是藥堂裡的掌櫃,但他不是真正的掌櫃,真正的掌櫃已經死了,他是假冒的。”
“這麼說,那間藥堂現在已經是你們的一處據點了?”
李四點頭:“沒錯,除了掌櫃,藥堂裡的幾個夥計也是我們的人,個個身手了得。”
“那錢掌櫃,可是從京都來的?”
李四搖頭:“不,不是,錢掌櫃是從東離來的,來了大半個月了,一直在找機會對侯爺下手,買通侯爺身邊那兩個傢伙也花了不少時日。”
“錢掌櫃給你們下的命令是什麼?”
李四道:“從一開始錢掌櫃要的便是侯爺的性命,是張海那廝辦事不利索,這才又派出了我們。”
“你們?除了你和古風,還有誰?”
李四看了眼站在溶月身後的憐香:“還有你身後的丫頭,她也是錢掌櫃的人。”
憐香急道:“他抓了我爹孃,用我爹孃的性命逼我,我迫不得已才——才做下錯事的,我和你不一樣。”
李四冷哼:“一樣不一樣又有什麼區別?總歸是做了和我們一樣的事。”
憐香還欲再辨,溶月沉聲道:“閉嘴,是不是一樣,我心裡有數。”
李四心想,不讓我好過,那誰也別想好過。
“還有誰?”鄭仲文冷眼瞪着李四。
李四道:“還有徐管家,我和古風都是他弄進府裡來的,你們既然懷疑了我,定然也懷疑了他。”
“他人在哪裡?”仲文問。
李四搖頭:“我不知道,這老東西膽小如鼠,有錢也不敢掙,若有他在,我和古風又何至於有此時這樣的下場。”
“你們下一次接頭是什麼時候?”
“明天,我們定好了明日午時在大古藥堂見面。”
溶月伸手拔了他身上的金針,一字字道:“你且記住,若明日之行有任何變故,我定會讓你嚐盡世間極致的痛苦,比你剛剛所嘗過的,更甚千百倍。”
李四忙道:“我所言沒有半句虛言,你大可以向憐香求證,她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