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當年見到莫如娘時,着實是十分驚豔的,自己的夫人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與莫如娘站在一起,卻總是遜色了那麼幾分。
眼前的祁溶月,確實很美,有其母當年的風采。
尹家二爺一直在斟酌着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祁溶月,不能太過熱情,也不能太過冷淡,不能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不能露出洞悉一切的模樣,就在他還沒擺弄好臉上的表情時,祁溶月已經朝他看過來,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含着淡淡的笑意,禮貌中泛着疏離。
尹家二爺甚至來不及對她的禮貌進行迴應,她便已經越過他,去到父親的牀前。
廖御醫也跟了上去,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彷彿一陣風都能吹走的姑娘,真的是江太醫口中的女神醫嗎?他倒要看看,面對個病入膏肓的老人,她要怎麼做,她又能怎麼做。
祁溶月坐在了下人搬來的椅子上,寬大的雕花楠木椅,還散發着淡淡的楠木香味,椅面上墊着厚厚的絨墊子,柔軟,舒適。
她先看了看老侯爺的面色,見其臉色蠟黃,皮幹如皺紙,雙頰凹陷,沉睡着卻又似乎睡的不太安穩,時不時自嘴中發出一兩聲哼哼,似是無意識的夢囈,又似在表達着他的痛苦。
她眉頭微皺,這情況似乎不太妙,取出老侯爺藏於被中的手,迅速的把了一脈,把過脈後,她緊攏的眉頭反而鬆了兩分,扭頭朝尹侯爺道:“侯爺,能否請平日貼身照顧老侯爺的侍從過來,我有話要問。”
尹侯爺忙點頭:“當然可以!”他朝一旁的下人道:“去,將馬伕人請來!”
尹侯爺提到馬伕人三字時,面色明顯不太明朗,甚至可在其眉眼之中看見些些許許的厭色。
再看尹家二爺,面色也是一樣,微皺着眉頭,眉眼間厭色明顯。
看來這馬伕人在這侯府裡並不得人心啊!
很快,一位三十出頭的婦人來到了房裡,夫人穿着顏色素淡的錦衣,挽着京都城裡最流行的飛雲髻,眉眼清秀,不是那種很驚豔的美人,卻讓人看了很順眼很舒服,越看越覺得秀氣可人。
施着薄粉的面上掛着淡淡的憂愁,能不憂愁嗎,侯府裡唯一的靠山就要沒了,她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祁溶月無心探尋尹家的深宅密事,這些東西原本就與她無關,她不想知道,更不想過問,見馬伕人請到了,便開門見山道:“老侯爺平日的飲食都是你在照顧嗎?”
馬伕人點頭:“是的,這半年來都是我在照顧!”她突然瞪大了眼眸,驚問:“難道他突然病倒,是因爲吃壞了什麼東西嗎?”
祁溶月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道:“老侯爺的病恐怕不是突然發作病倒的吧?在這次病倒前,應該有過一段時間的不舒服,對嗎?”
馬伕人趕忙點頭:“對對對,老侯爺在病倒前確實一直身子不太爽利,也請了大夫來瞧,也沒瞧出什麼病,就說讓他好好歇息,多喝水,多活動,別的也沒多說,藥也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好,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突然就倒下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