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上房,莫大郎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想到母親臨終時的囑託,無論祁永春如何的忘恩負義,都與溶月沒有關係,溶月沒有了親孃,在祁府中本就艱難,若莫家也對她不管不顧,她的日子,指不定多難過。
可這些年,他從未過問溶月,就算去了彭城辦事,也沒有打聽過溶月過的好不好,他彷彿已經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剛剛丫頭來報,說大門外有一個彭城來的祁小姐叫門。
他立時便想到了溶月,一定是她,他正想起身去見,卻被夫人一把按下,還讓丫頭去回了門房,讓他不許開門,一切等天亮後再說。
可這外頭正下着雪,她一個纖弱的姑娘,如何捱得住這種凍?
可他又奈何不了身邊這隻母老虎,只能眼睜睜的熬到天明!
莫大郎穿戴好就要出門,卻又被母老虎給攔下:“你去哪裡?”
莫大郎道:“我外甥女在門外凍了一夜,我現在去接她進門,怎麼?你還不許?”
許氏皮笑肉不笑道“你們莫家就這一個外甥女,我怎麼會不許她進門?不過這事用不着你出面,我來就行了,你今兒就安心等在這屋裡,哪裡也不許去。”
莫大郎想要反抗,可一接觸夫人那凌厲的目光,立馬又畏縮了,只能懊惱的回到裡屋躺下,獨自生着悶頭氣。
許氏白了莫大郎一眼,轉眸朝身邊的大丫頭道:“小翠,去請表小姐進來,讓她在前堂偏廳等着。”
馬車上的女孩凍的身體幾乎僵硬,趕車的王叔見她們實在可憐,便去早點鋪子裡給她們尋了兩碗熱麪湯來,兩人喝下熱麪湯,身子才漸漸開始回暖。
這時莫府的大門終於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出來,瞧見停在大門外的馬車,便快步上前,撩開車簾瞧見車上的姑娘果然是祁溶月,故意作出一副驚訝的模樣道:“真的是表小姐?昨夜聽聞門房來報,說彭城來了位祁小姐叫門,奴婢還不信,只道是門房聽差了,便沒有告訴夫人,夫人早起時我將這事說了,夫人便讓奴婢趕緊出來瞧瞧,沒想到,真的是表小姐您來了,奴婢該死啊,害表小姐凍了一整夜,快快快,隨我進去吧!”
祁溶月見慣了這種嘴臉,面色依舊淡淡的,沒有多說什麼,與雪兒相互攙扶着下了馬車。
此時她已經將反穿的錦緞面綴白狐狸毛領子的襖子正了過來,華麗雖然華麗,卻滿是皺褶,可見這一路的狼狽!
既然是夫人身邊的小翠出來迎她,那麼今日,她鐵定是見不到舅舅了!也好,沒有情份的牽絆,她將來行事也能少些顧忌。
偏廳裡燒了地龍,與外頭的寒冷彷彿是兩個世界,又喝下丫頭送來的熱茶,這手這身子終於又靈活了起來。
雪兒第一次來到這般富麗奢華的地方,見丫頭退下了,她便低聲朝祁溶月問道:“小姐,這莫府看起來很有錢呢!”
祁溶月笑容淡淡:“當然有錢,莫家在武原可是首富,什麼地方的生意都做,就算在京都,也有他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