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媽挑人向來眼光不錯，三個女婿，除了二女婿老實巴交了一點兒，大姐夫和凌雲都還不錯，怎麼偏偏挑了個兒媳婦卻是個這樣子的。
說起這個，姜大勇就忍不住狠狠嘆了一口氣。
“當初見面的時候，她就是一口一個我媽怎麼怎麼樣，一口一個家裡怎麼怎麼不容易，爸媽就覺得她這人孝順，說是一個人對父母孝順的話，就壞不到哪兒去。結果，哼……”
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丈母孃是個會裝會演的，兩家見面的時候裝得善解人意，哄着他爸媽定下了婚事。
後來三日回門時，他才知道陳秀菊對她媽不僅僅是孝順，那是言聽計從，反正之後的幾年裡，每次回孃家都會從他們家拿東西回去，每一次他們在孃家都是能不吃飯不吃飯，早上在家裡吃了去，晚飯不吃就回來，能在他們家混到一頓飯就算厲害的。
而她媽真的對她好嗎？
他不覺得。
就他媽做的事兒吧，他都看在眼裡的。
家裡三個姐妹，每次每個人回來再走的時候，不管怎麼樣，她媽都會做飯來吃，可着好的來，吃完了不算，還要包，不管什麼東西，決不讓女兒們空手回去。
他還偷偷問過他媽，爲什麼這樣做？
“這你就不懂了吧？媽給包點兒東西回去，那就說明媽心疼自己的女兒，也比較捨得。不管是你姐夫看了，還是他們家人看了，都會覺得媽這人疼女兒，從而不敢對你姐姐們太差了。再說了，這當女兒的在孃家都吃不好的話，人家也不會給她們飽飯吃的，她們鬧的話，人家還能說你媽還不是不給你吃……”
從那之後，姜大勇再看丈母孃就覺得更不是滋味兒了。
每次不給飯吃就算了，還朝着他哭訴家裡多困難多艱苦。
那他每次都帶了禮品的，家裡沒有，他拿去的難道不能做來吃嗎？
他家沒有的時候，他姐妹們帶回來的肉啊菜啊還不是炒來吃了！
聽着姜大勇說起這些，姜淑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爸媽這算是精明一時，糊塗一時，居然被陳家人給騙了去。
“那你是鐵了心要離婚嗎？”
姜大勇要不猶豫就點了點頭。
“可是你現在鬧着要離，咱媽肯定受不了。要不，你還是再忍忍吧，陳秀菊不聽話，那你就好好管教管教，管教不好再離不行嗎？”
說起來，姜淑蘭是非常不喜歡男人打女人的。
可陳秀菊這種，姜淑蘭忍不住抿了抿脣，怕是不打不行了。
“淑蘭，我……我不想忍了。你知道爲什麼她一直沒有孩子嗎？因爲……”姜大勇說着忽然覺得這個話題跟自家妹子說有點可恥，忙又搖了搖頭，敷衍過去。
“反正，我是一定要跟她離婚的。”
姜淑蘭不由垂了垂眼簾，又回過頭看了看已經把陳秀菊扶起來的薑母，只覺得事情難辦的很。
早知道她媽舍不下，她今天就不該跟陳秀菊嗆聲。
沈凌雲給姜大勇上好了藥，就看到姜淑蘭不開心的樣子，忙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
“三哥想離婚是鐵了心的話，其實也不難。你們又沒有孩子，不存在什麼好不好找的問題，說什麼娶親不容易，只要你自己踏實肯幹，不愁將來找不到更好的姑娘。”
誒？
“你…….你也贊成我哥離婚？”他不會覺得他們家有點不負責任嗎？
畢竟離了婚男人總是比女人有優勢一點，陳秀菊要是離了婚，回了孃家再怎麼都不可能有好日子過的。
她以爲沈凌雲會不太認同……
“我爲什麼不贊成？你瞧着吧，她那德行比二姐還可怕，咱們送爸媽兩隻豬仔都不敢說實話，以後要是知道你工作的事兒，指不定能怎麼折騰呢。”
沈凌雲本來也是不打算多嘴的。
老人都喜歡說一句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如果陳秀菊還有救，他也不希望有個離婚的舅子。可見過幾次，這個陳秀菊是一次比一次會折騰……
他一個人來過兩三次姜家，次次來陳秀菊都巴着他問這問那，話裡話外的說姜家多困難，以前老倆口多疼姜淑蘭，甚至他們結婚姜家都陪嫁了不少東西，現在姜淑蘭日子好過了，可不能忘本啥啥啥的。
他哪次來沒帶東西？啥時候淑蘭又忘本了？這不是他都支持她顧着孃家嗎？
每次說話不打緊，那眼珠子還在他身上和自行車上瞄來瞄去，恨不得直接讓他把自行車送給他纔好。
就這種人，要知道淑蘭有工作了，只怕還有得麻煩。
倆人說着話，完全沒注意到旁邊姜大勇鋥亮的眼神。
“豬仔是你們送的？不是爸媽特意讓你們賒賬買的嗎？還有工作，淑蘭城裡的臨時工不是早就不幹了？”
爲這事兒，陳秀菊沒少給他吹枕頭風呢。
說什麼給親爸媽買兩隻豬也好意思掛賬，沈凌雲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在銀行上班的，說出去也不怕丟人之類的。
還指責他妹子沒用，連個工作都保不住，太蠢太笨了，城裡幹活比在家肩挑背扛的輕鬆多少？話裡話外似乎還想讓他開口讓沈凌雲幫她在城裡找個工作來着。
找工作？
怕是想離着淑蘭倆口子近一點，好到人家去打秋風是真的。
他能同意，他爸媽也不能同意。
“哥，這事兒你也別怪我，就嫂子那德行，我要是說送的，只怕到時候那豬賣了錢就沒爸媽什麼事了。按照我嫂子那德行，說不定兩隻豬仔都能抱一隻回她孃家去……”
姜淑蘭見姜大勇面色有異，急忙跟他解釋起來。
姜大勇聽了一半就擺了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告訴她纔好呢。”陳秀菊要是知道那豬仔是淑蘭倆口子送的，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會抱走一隻回孃家的。
她那人……不提也罷。
“哥你不怪我瞞着你就行了，還有我工作的事兒，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千萬別跟她還有二姐提起，這倆人我相處不多不大瞭解，可媽的意思是絕對不能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