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滴舟原本都要閉上的眼睛猛然就睜開了,她的眸光彷彿含着肅殺的戾氣一樣就朝着薛合掃了過去,饒是薛合這樣認識她多年的人,在這樣的眸光之下,皮膚上也泛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寒意。她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動作,只是她的那雙眼睛中的沉寂的鋒芒卻讓人節節敗退。
“你知道是誰了?”沈滴舟靜靜的看了薛合一眼,這纔不鹹不淡的問。
薛合卻搖搖頭:“這個人被薛遼藏得很深,讓我就算費了不少的力氣也沒有查到什麼。薛遼雖然沒有別的大本事,但是要藏住一個人想不被人找到,也是會讓人比較頭疼的。”
沈滴舟沉默着沒有說話,她的目光落在了小桌子上的那個小小的玻璃碗裡面。裡面裝着滿滿的一碗的剝好皮的葡萄,失去了表皮的包裹,葡萄的汁液不斷都流了下來,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剛纔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現在就顯得有些發蔫了。
她伸出了手,用一邊的水果籤戳起了一果然葡萄放進了嘴裡面。
甜,特別的甜,甜到了沈滴舟幾乎都有點承受不了。甜味好像是風暴一樣,瞬間就席捲了她口腔裡面所有的味覺,甜味的時間是持久的,只是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淡到了最後,就變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苦澀,從舌根的地方一直泛了出來,彷彿是心裡面最深處那屬於沈選和沈滴舟的父‘女’情分一般。
她眉眼微微的冷凝的片刻,到底還是將手中的水果叉給丟下了。
沈滴舟和沈選尚且還有一碗剝好皮的葡萄,而薛遼和薛梵之間呢?細細回憶過去,除了母親那至死不甘的恨意之外,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她擡起了頭,看向了薛合,不過這麼片刻,她的眼中便已經沒有了那些冷芒,只剩下了一片的漠漠,這樣的漠漠沒有任何情感的‘波’動,也沒有任何的悲喜‘交’加,她淡然的好像是一尊雕塑。
“你希望我現在怎麼做?”許久之後,她坦然的開口。
這樣的坦然,這樣的漠漠,這樣的喜怒全無的沈滴舟讓薛合覺得從心口一直疼到了骨子裡面去。他抿了抿嘴角,只是望着這樣的沈滴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滴舟,你可以什麼都不做。”
“爲什麼什麼都不做?”沈滴舟那雙秀氣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來,她的聲音話尾也跟着揚了起來,她黑漆漆的眼底中有一種無法泯滅的光芒,鋒利無比,毫不留情。
“滴舟……”薛合心口微微的一疼,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慢了下來,他久久的停頓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還是換了一個比較輕鬆的語氣開口:“正如你剛纔說得一樣,滴舟,你並不是薛家人,這件事,跟你沒有多少關係,與其被牽連了進去這一灘渾水,倒不如,倒不如就這樣罷手,只是看看吧。”
沈滴舟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她的‘脣’邊漸漸的泛起了一絲冷笑:“薛合,這件事怎麼能跟我沒有關係呢?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曾經的約定嗎?如果你能坐上薛氏的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