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樑文娟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袁喜蘭笑呵呵的站出來,拉住李小花,說道:“正如我朋友說說,我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的獎學金是我的,你們沒有資格問我要錢。”
袁濤黑着臉:“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就沒資格了?”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半年前你可是把我的戶口遷給了我現在的爸爸媽媽的,需不需要我把戶口本拿出來給你看看呢?”
袁濤噎了一下,梗着脖子說道,“儘管如此,可你還是我的親生女兒,不管你的戶口在哪裡,你身上留的是我袁濤的鮮血。”
袁喜蘭笑眯眯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目光陰森:“袁先生,說話之前還請你考慮清楚,如果你強行給我們之間搭什麼關係的話,我不介意用法律的手段維持我的權益。”
“你!”
“還有,我是真的不明白,我來B市的時候,你就說不希望我去打擾你們,可你們卻三番兩次的過來打擾我,而且每次找我全是因爲錢,這已經給我帶來了深深的困擾,如果你還念着那一絲絲薄弱的血脈親情的話,那就請你尊重你的諾言,我不去打擾你,你也別來打擾我,行嗎?”
袁濤面色鐵青,幾次張口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樑文娟已經快氣瘋了,她要這三百塊錢是有大用處的,她看上了商場裡的收音機和電視機,以及夏天用的電風扇,三百塊錢能買好多東西呢,至於買東西用的工業票,只要有錢,還怕換不到嗎?
“袁喜蘭,有你這麼對爸爸說話的嗎?這是不孝,你讀那麼多書都讀哪裡去了?直到你今天要回去,爸爸便火急火燎的過來送你,你一句好話不說就指責我們,你這種行爲太讓爸爸寒心了。”
袁喜蘭懶得搭理她,轉頭問王明陽:“車還有多長時間到?”
“快了。”
袁喜蘭點頭,看向袁濤:“有話快點說,我們時間可不多了。”
袁濤黑沉着臉,不開口,他覺得此刻他分外難堪,雖然人來人往的也沒人注意到他這邊,但他還是感覺到有很多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那種眼神就像是在指責他在吸女兒的血,雖然他覺得自己沒錯,可是他忽略不了那種難堪的感覺。
樑文娟怕袁濤放棄,乾脆自己開口:“你要回去也行,把三百塊錢留下,你帶着錢上火車太不安全了,你沒聽說很多人丟錢都是在火車上嗎?”
袁喜蘭定定地看了他兩秒,直把樑文娟看得渾身不自在,她才笑着拍拍王明陽的胸口:“放在我身上不安全,但是放在王知青身上就安全很多了,他還帶着兩個大皮箱呢,他一看就是一副大少爺模樣,誰敢偷他的東西啊?”
樑文娟看向那兩個黑色的大皮箱,眼裡全是羨慕嫉妒,這皮箱是她在商場裡見到過,價格可不便宜,而且還需要兩張,工業票才能買到一個,兩個的話就要四張,工業票了。別人想要弄到一張,工業票都難,王明陽倒好,一下子就花了有四張,他兜裡說不定不止這四張呢。
如果當初在杏村她能勾住王明陽的話……或許現在就已經能過上闊太太的日子了,但是現在王明陽身邊的人並不是她。
嫉恨的目光看着袁喜蘭:“那可不一定,扒手都是專挑有錢人,都說富不露白,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這樣的明目張膽,不就是成爲他們的標靶了嗎?”
不遠處綠皮火車冒着黑煙,咣噹咣噹的開過來了,王明陽和袁喜蘭都不去理會袁濤樑文娟二人,拿着行李就要排隊上車。
手上突然一重,扭過頭,卻見樑文娟死死的拉着她的手,目光十分堅定:“不把錢留下來,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袁喜蘭氣極反笑,看向袁濤:“你這個繼女倒是有幾分血性,你讀了那麼多年書,還作爲工廠的主任,你知道她這種行爲是什麼嗎?”
袁濤深呼吸了一口氣:“你身上帶着錢不安全,與其讓你上火車讓人佔了便宜,還不如不走了。”
袁喜蘭也乾脆,直接把東西放在地上,揚起頭直視着袁濤:“行吧,不走就不走了,但是我得住你家裡,供我吃喝供我穿,你也別指望我給你做家務什麼的,誰讓是你們求着讓我留下呢。”
樑文娟臉色一變:“你憑什麼要住我家?”
袁喜蘭笑得高深莫測:“難道不是你求着我留下的嗎?不住你家住哪裡?”
樑文娟臉色不住的變換:“你把錢留下就行了,你可以回老家的。”
“錢我需要拿回去孝敬我爸媽。”
袁濤臉色更加難看了,袁喜蘭開口閉口喊着爸媽,一臉幸福的模樣,就好像在他臉上被打了一巴掌:“我纔是你爸爸。”
袁喜蘭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放棄爭辯,這個問題在金錢面前好像已經走進衚衕說不通了,有錢了,那自己就是親生女兒,沒用了,連個屁都不是。
綠皮火車已經停穩,大家擠擠嚷嚷的開始上車了,李鬆和李小花連忙將袁濤和樑文娟給攔下,讓王明陽和袁喜蘭上車。
李鬆工作的這半年,不僅長高了,也長得很壯,堵在袁濤面前,袁濤根本不敢吱聲,他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中老年人而已。
至於樑文娟,她倒是想去把袁喜蘭拉回來,可是李小花的戰鬥力也不小,裙子一甩,熟識她的人就知道她這動作是要動真格的了。
李鬆眼角餘光撇見她這副樣子,眉毛一抖,“注意形象。”
李小花的動作頓了頓,很意外的轉頭看他,反應過來之後,欣喜若狂,她倒追人家幾個月了,終於聽到一句類似於關心的話,當然奉若聖旨,還很激動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面若桃花:“我我我的形象一直都很好的,今今天只是個意外,是的,是意外。”
跟李鬆解釋完之後,回過頭來狠狠的瞪着樑文娟,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她也不會在李鬆面前失了形象,都怪她。
“你這女人也真的是,喜蘭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怎麼有臉跟他拿錢了,想要錢的話你乾脆也去上學拿獎金啊。”
樑文娟氣得差點翻白眼,不過她有這個本事,她也不會對着那幾塊錢斤斤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