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備齊了,老實人卻在郭家裡東看西看,說要選一個有貴氣,適合做藥的房間。郭夫人也不管,讓他選去。最後老實人在郭家前院選了一上間靠近花園的房間,然後將自己關在一個小房子裡,等了兩個時辰,門打開了,送出來了一瓶藥丸。
“你先試吃一個。”郭夫人身邊的人晃了晃瓶子,確保將藥丸晃勻了,取出一個,送到老實人的面前。
老實人什麼也不說,當着大夥的面,將藥吃了下去,吃完,還張口給在場的人看了看,表示,他真的嚥下去了。“這藥得每兩個時辰次一次,吃三次起效,一般得吃四到五次,病就會好了。還有,藥丸子只有這麼多了,如果要增加藥的量,那得重新給我備藥材了。”
聽了老實人的話,郭夫人身邊剛剛接藥瓶子的下人,靠近郭夫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這話讓郭夫人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眼角。
那下人說,“夫人,這藥一共只有十個,剛剛已經被吃掉一個了。”
剛剛老實人說什麼,一般吃四到五次,病就會好了,是四次?還是五次?四次還好,九個藥,還剩下一個,如果是五次,那就是表示這藥不夠了。
這可是救命的藥啊!
就這樣的浪費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郭夫人將不滿嚥了下去,“我們是有禮教的人家,請這位大哥,在我們家住兩天,等藥起效了,讓我們老爺親身謝謝大哥。”在這樣一個情況下,郭夫人是不會就這樣放人離開的。至於之後是道謝,還是其他,那得等郭離好了再說。
老實人連忙搓着手說,“我會在這裡住着,等藥有效了,你們可是要付我大錢的。那是治療的費用。”人雖然老實,可是錢,他也看得挺重的。說着臉上還帶着大大的笑意,一個我就等着收錢的樣子。
看老實人這樣的配合,郭夫人鬆了一口氣,讓人送回了那個做藥的房間,吩咐下去,好好的伺候着。
有不要讓人走掉的意思,也有要看看這人吃了藥沒有什麼反應。
等老實人下去了,大夫。御醫全來了。鑑定藥的來了。
可是一個兩個。左看右試的,就是在藥丸裡試不出一個名堂。因爲在藥丸的外表上根本就找不到什麼用有的東西,感覺這藥只是一個用麪粉團出來的丸子,藥丸的外皮更是粗糙不堪。
於是。有大夫表示要溶藥,或是將藥砸開,看看裡面的成份什麼的。
這讓郭夫人爲難起來了,溶一個,就表示少一個了。
本來已經不夠了,再少一個,那病還能不能治?
大夫也是人精,溶藥是不行了,就想要看方子。
用了些什麼?郭夫人很清楚。都是自家準備的。老實人進門的時候可是被搜過身的。不可能隱藏什麼。
而且老實人也說了,這藥丸除了藥之外,最重要的是手法,老實人得學五年,他們眼前的這些御醫大夫得學多久?
看着這樣一個情況。郭夫人咬了咬牙,將這事說與了郭離知道。
“給我試一個,試一下,然後,等,如果沒事,再讓兒子試。”
有郭離這一句話,郭夫人拼了。
一個晚上過去了,郭離開始有點起色,他要上茅房。
就在郭離上茅房的時候,那老實人也喊着要上茅房。
拉了一通,明顯的,情況就是大有好轉。
病有起色了,郭離要見老實人了。
可是茅房裡的老實人卻不見了。
大大一個郭家,一堆的下人,卻看不住一個鄉下來的老實人,這不但是丟人,簡直就是打臉。
人不見了,問題又來了,藥,吃還是不吃?
郭離是有起色了,可是還沒有好,郭子顏更差,還在重病之中呢!
……
“哥,這些東西,應該值點錢吧!”
放在如宗面前的一堆名貴的藥材。或是散放着,或是用一張帕子包子,盒子什麼的一個都沒有。如果郭夫人在這裡,一定會認得,這些東西就是她讓人交給老實人做藥丸的。
“小子,哪裡來的東西?”
如祖嘻嘻的笑了一下,“用幾個巴豆丸子換來的。”
結合如祖上次說要賺錢,知道這些東西是打哪裡來的了。然後聽了如祖的話,他也笑了。
“拿他們一點東西,讓他們早一點點好,我覺得很划算。”
這一點點,還真的只是一點點,因爲藥力快退了。
如宗能下這藥,爲什麼不下毒一點的,讓郭離直接死掉?要知道一位大官被毒死了,或是莫名的死了,朝廷如果追究起來,萬一被查到了,整個慕容家或許都要陪葬。毒一個家裡的全部的人很容易,可是隻要毒其中一個,這難度就提高了,要人死,卻又不想被看出來,這難度就更高了。
所以如宗不到最後一步的情況下,是不會想要用毒,或是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讓人消失的。
如宗不想有麻煩,爲家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了,你就不怕被查到?”
“他們查不到哥,就不會查得到我的。”如祖很淡定。
……
就在如祖淡淡定的時候,郭家卻炸窩了,因爲有御醫辯出了那藥丸,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對於郭離家裡的所謂疫病,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的,如果真要算,就是給人清清腸胃。
御醫還可以確定的說,這藥裡面沒有一點珍貴藥材的成份。
這表示什麼?
就是有人到郭家來詐騙了!
到一個掌管着京裡三分之一官員升遷權力的三品大員的家裡行騙。
能不讓人震驚麼?
而且還成功了,郭家被騙卻了許多珍貴的藥村,聽說,價值好幾萬兩。
郭離的暴怒,當然就是震驚全京的嚴查了,可是,那老實人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消息,沒有一點的線索。
……
在御書房裡,景帝看着一疊他的密探給他探回來的消息。他打心底的怒了!
一個小小的郭家,被騙了,竟然讓整個京裡的大小的官員,全都爲他效力。
在其位的,不在其位的,全都動用着力量,原因其實只有一個,就是郭離掌握着很多人員的升遷的權力。就算不歸郭離管核的,其他人也給郭離面子,誰知道你的上級。平級是不是歸郭離管?那些人會不會聽郭離的說話。給你下拌子?
所以京裡的官差們。很積極很用心的在嚴查。
京裡很多人家的下人,跑腿也在竄着街,走着巷,爲追查出一分力。這些下人當然不是私下去做這些事了。他們代表着他們的主人。
看着一份份的消息,景帝怒得不行。
災情開始的時候,景帝讓京裡的大家貴族們出錢出力,是,都出錢了,都出力了,可是那些錢,那些力都是用在無用功上的,像是排場。門面,像是所謂的保安,像是所謂的秩序,總之一句話,就是錢和力都不是用在真正的災情上的。
到了災情嚴重的時候。這些大官們,貴族們,更是不出力,只想着逃離,如何保着自己不受影響。
所以當看到小小一個郭離的影響力竟然比自己當皇帝更大的時候,景帝能不怒麼?
“我給盯着郭離!”這是景帝面上下的命令。
“如果那個‘老實人’被找了出來,幫他一把吧!”這是景帝向心腹說的閒話。
一個老實人,竟然讓景帝看到了自己的處境,也是這一個老實人,讓景帝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雖然景帝是皇帝,可是皇帝也是人,所以,難免的,都會有私心。
而景帝還是一個知道報恩的人。看他對慕容守良就知道了。
當然這樣的私心,如宗,如祖,他們都是不知道的。
不但郭離不知道,就連如宗,如祖,甚至如棋,都不知道,正正是因爲這一位小小的‘老實人’,將郭離推向了真正的死亡。
在馮正上了摺子之後,景帝還要看看第五項是否真的會出現,但是就算第五項真的出現了,郭離是會被定罪,是會被革職,坐牢,流放,但是死卻不一定會。
但是老實人卻讓郭離掃了景帝的面子,皇帝一直都是至高的存在,面子那能是一個小小的官員能掃的,敢掃,就得拿命來償。
……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着,越來越近這一次會試的日子了。
各地的考生陸續入京來,進駐各大的會館,客棧,京裡變得無比的熱鬧,在酒樓,詩社裡面,天天有人在比試文章,探聽門路,爲自己,爲家人做着最後的爭取。
在這一個時候,如耀也上京來了,他是來照顧佟晴的身體的。
要知道一次經歷幾天耗心耗力的考試,可是會要人命的。
這時候的佟晴沒有再去國子監上學了,他整天就窩在江南,努力的,盡心的,聽着江上寒的教導。
如祖也搬進了江南,在江上寒授課的時候,他就坐在一旁旁聽,不發問,不開口,只是旁邊。
這是佟晴爲如祖求來的,其實這當中,也有着,如祖雖然不能自己用走的進竹屋,但是他的棋藝,卻勉強的能入江上寒的眼,所以,他能夠旁聽。
這一次如祖是不下場的。
……
三天的會試,開始了!
不能進門的,都在門外焦急的等着。
能進門的,都在裡面嘔心瀝血的努力着。
當貢院的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很多人的命運就已經定了下來了。考得好的意氣風發,考砸了的行屍走肉,當中不乏心志堅守的,定下決心,三年後再來,心志差的,有直接在貢院門口暈倒地上。
隨着佟晴步出貢院大門,守良帶着如宗三兄弟立刻迎了上去。
“晴兒辛苦了,我們回去了。今晚好好的喝一頓。”守良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