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大開, 裡面的屍體或者應該說東西不翼而飛,八層的紅木,是誰有這個力量讓它裂成兩半這樣躺在地上?思前想後, 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他們不想承認的。
這個墓室從一開始就透着邪氣, 還是該說, 每一個盜墓者來到墓室都會遇上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南柯抱着木盒, 站在白遠辰身側, 其餘的人就在後面一步的位置,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打量着這間墓室。
真是奇怪,沒有一點動靜。
“師弟, 這裡面有問題嗎?”
“不知道,但是它告訴我, 這裡面有東西……而且還是大東西。”南柯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剛纔張風行的羅盤都爆掉, 這裡是肯定有問題的, 只是現在他們打開門,怎麼反而沒有一點動靜了呢?
“先不管, 進去再說,反正沒有退路。”白鴿說完,皺着眉越過白遠辰和南柯,率先走進墓室裡。墓室的設計如同小型宮殿,拋開地上躺着的棺槨, 這裡還真可以當做是一個古代影視拍攝基地來開發。
心裡半開着玩笑想, 臉上卻是正經的打探着墓室裡的不尋常。
白鴿看了一眼江蘺和張風行, 三個人同時點點頭, 拿出隨身攜帶的道具, 開始作法。
管他什麼妖魔鬼怪,遇上他們三個, 還不束手就擒?就算是千年大糉子,也一樣弄下來,保管它進的來出不去,顯得了身,脫不了身。
三個人分站三方,形成一個三星望月的簡易版結陣,南柯和白遠辰以及孔君凡站在一邊,給三個人充當護法。正在作法的三人不能被打斷,否則輕的氣血攻心,重的一命嗚呼。
“來了!”
南柯低喊一聲,所有人集中注意力,注意着墓室裡的動靜。
“左邊!白遠辰,開槍!”南柯大喊一聲,話音剛落,墓室裡就響起一聲槍響。
看向剛纔白遠辰開槍的位置,那裡有一個小耳室,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那裡,子彈對他來說,完全是沒有用,打在它身上,不痛不癢,撓癢都算不上。
腐爛的身軀,乾枯的四肢,掉出眼眶的眼珠子,散發出一陣陣惡臭,令所有人不由得作嘔。
太噁心。
“他媽的!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白遠辰暴躁的脾氣這個時候完全可以看出來,擡槍對着那東西又放了幾顆子彈,發現完全沒用。
孔君凡擡手攔下白遠辰的動作,搖了搖頭,“不行,我們已經激怒這東西,大家小心,別被這東西給抓到了,我擔心——。”
“把東西引到陣裡面來!”江蘺喊了一聲,南柯第一個反應過來,抱着木盒來到可以成爲殭屍的東西面前,一聞到活人的氣息,行動立刻變得靈活,撲向南柯。
“你搞什麼?!”白遠辰看南柯不要命的過去,難道不知道要是被這玩意碰到,那就是一隻手都能把你脖子給掐斷的事情,這麼冒險,真是——
南柯回頭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白遠辰,笑了笑,側身閃開殭屍的攻擊,順手從揹包裡摸出一張符紙。
(#‵′)靠,這玩意什麼時候被水給弄溼了。
關鍵時候掉鏈子,南柯咒罵一句,眼看着殭屍就朝自己撲來,翻身滾了一圈避開這東西的攻擊。
“你們動作快一些,我們撐不了多久,把東西帶進來。”白鴿已經滿額頭的汗水,這個陣法需要他們自身的能量來維持,有效時間不長。
白遠辰拖着南柯站到一邊,孔君凡有法力,是妖精,一個飛身站在燈座上,將自己的呼吸調到最慢。
這東西塊頭太大,如果不小心躲避的話,很有可能就被它抓到。白遠辰盯着這玩意,緊皺着眉頭,讓南柯好好呆着別亂動,他上去。
論身手,白遠辰拳腳功夫和敏捷不比他們差,訓練後的體能也比他們要強,在墓室裡來回走動開槍,一路帶着這東西往江蘺他們那邊走。
江蘺他們三個人眼看着這玩意就要進來,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不繼續往前走,任憑白遠辰怎麼攻擊,就跟發條斷了的機器一樣,停在原地。
“怎麼回事……”
正當所有人奇怪的時候,這東西忽然發出一聲嘶吼,沉悶、嘶啞、刺耳的聲音讓江蘺和白鴿他們不得不放棄陣法,將耳朵捂了起來。
南柯站在一個角落裡,因爲抱着木盒,有隻耳朵沒有捂住,在嘶吼聲中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定神一聽,很像是一羣飛蟲飛來的聲音。
“你們聽,有聲音。”
“南柯,快問一下你抱着的東西,這附近有水道嗎?這蛾子肯定是毒蛾子。”張風行一邊喊一邊往剛纔的耳室方向跑,“這東西在這裡關了這麼多年,吃得都是些什麼?不是人肉就是那些毒物,活了這麼多年,早成精了!”
原來這個墓室的大招全部在主墓室這裡,怎麼拿塊石頭都不安生!
孔君凡一把將江蘺帶到自己身邊,伸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暫時把主墓室的門給堵上,一層透明的氣牆替代了墓室門。
南柯收斂心神,專心和盒子交流。
翅膀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南柯正閉着眼睛和盒子交流,其餘的人視線全部落到墓室門口。
入眼,黑壓壓的一片。
赤紅的眼睛,烏黑的身體,比烏鴉還黑,但是散發出的味道卻是死亡和腐爛的味道。白鴿看了一眼就覺得噁心和渾身發滲,扭過頭,不去看那東西。
“能撐多久?”
看着那些東西玩命一樣的裝着透明的氣牆,張風行問。那些東西,是問到了活人的味道,食物的味道。
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這堵氣牆,他們是不是已經被這羣數量驚人的東西啃得只剩下骨頭。或者,很有可能連骨頭都不剩,只留下地上的血跡證明他們來到過這裡。
“半個小時,南柯怎麼樣了?”
半個小時,還可以撐一陣子。
五個人乾脆盤腿坐在地上,那邊的大東西在剛纔嘶吼的同時已經炸開,只剩下一堆支離破碎的軀幹散落在墓室裡。
本來說生活還算是講究的幾個人這個時候完全顧不了這些,只要能活着出去,再見到太陽已經很值得慶祝一番了。
“現在幾點?”
“我們進來兩個小時了。”
“真過得快,還以爲才半個小時……”白鴿拉開揹包,拿出一袋餅乾,遞給其餘的人,沒人伸手拿,就自己吃起來。再不吃,她一會兒估計要跑不動了。
現在是目前唯一歇口氣的時候,再不補充一點能量,她很可能會因爲體力問題拖大家後腿。
儘管,進食的環境有點噁心。
“這裡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口,但是——機關它一也不知道。”南柯說完後,大家都是一臉沉重。
出口,機關到底在什麼地方。
白鴿拍拍手,讓張風行把地圖給拿出來。主墓室位置兩張地圖是一樣的,但是關於出口又出現了不一樣,那一個地方的出口纔是真正的出口。
兩條路,一條在左邊一條在右邊。
“張風行你和我們一起在左邊找,師姐師兄你們三在那邊找,無論怎麼樣,總歸會有人找對的。”能出去一個都是好的,這種情況下。
南柯的話一出口,白鴿就反駁,“喂,你這種大無畏的精神還是收起來,在我們這裡不管用。”
“時間不多,只能這樣分頭找。”
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不盡快找到出口,等氣牆一散,他們六個人都會在這裡喪命,而且還是屍骨無存。
“……”
沉默,只有沉默。
白遠辰扛着槍,胳膊搭在南柯肩上,看向江蘺他們,“嘿,擔心什麼,第一次玩這麼刺激的遊戲,一路有驚無險過來,剛纔那邊墓室塌了我們都安全過關,這一次,說不定也一樣呢?要是不幸躺槍,那就死個痛快,給自己一槍子。”
給自己一槍子,痛快的死。
窮途末路大約就是現在這樣。六個人分成兩組開始找機關,一旦找到立刻打開機關,前面就算是再出現一隻千年糉子也比被那羣東西啃了的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墓室裡的氣氛越發沉重。
“這裡,你們看。”南柯指了一下牆角突起的三塊石頭,三角排列,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三個一起按下去。”
“恩。”
耳邊的怪物叫聲越來越大,氣牆撐不了多久。
“吱——!”
“糟糕,氣牆破了,你們快點過來,這邊找到了,不管了,先開了再說!”
江蘺他們三個人立刻朝着南柯這邊跑過來,氣牆上已經出現一個洞,逐漸變大,一隻像蝙蝠一樣的東西半個身體伸了進來。
‘砰!’
白遠辰拿出自己的□□對着那東西開了一槍,怪物身體上留下一個洞,漿液濺射,落在地上形成一灘綠色,還有些發亮的水跡。
艹,被這東西咬上一口,還不得廢了。
三個石塊一起按下去,面前的牆壁緩緩的旋轉,出現一條通道。
“進去!”
白遠辰拿着槍斷後,進了通道之後立刻按下牆上的石塊。門以極緩慢的速度恢復原來的樣子,但是氣牆已經失效,怪叫聲和翅膀扇動的聲音逼近他們,白遠辰一咬牙,把槍別在腰上。
“把那瓶酒給我!”
“接着。”
在特種部隊工作的人,對於這些東西一點也不陌生,有時候犯人走投無路的時候,會選擇這種魚死網破的辦法,拉着警務人員陪葬。
接過酒瓶子扔出去的同時,看準時機,白遠辰衝着酒瓶子開了一槍,爆炸聲響起,一片火光夾雜着怪物慘叫的聲音響徹整個墓室。
“繼續往前跑,別回頭!”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那扇門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關上。
而且這種墓道里不能使用□□,說不定一炸,整個墓室都跟着崩塌,到時候真的是活埋在這裡給這個墓主人陪葬,划不來的是事情堅決不做。
“見鬼了,那道門合攏了嗎?”
“差不多,不過還是有飛進來的,我打着,你們誰能對付,和我一起斷後!”白遠辰一邊往後撤一邊一槍解決掉一隻‘蝙蝠’。
“我來。”孔君凡讓江蘺他們注意前面,後面的斷後交給他和白遠辰就夠了。
畢竟這種能夠看見的東西要對付起來比那些看不見,神出鬼沒的東西要容易一些。
把張風行準備的□□扔給孔君凡,趁着孔君凡開槍的空隙,白遠辰給自己換了一個彈匣,繼續打跟進來的‘蝙蝠’。這些東西數量不多,但都是活物,而且活了這麼久,就差沒化成人形,倒是機靈得很,讓白遠辰這個神槍手打空好幾發子彈。
“那是什麼東西!”
眼看着走到了墓道的盡頭,忽然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那裡,手裡還握着一把類似古代青銅劍的東西,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前有狼後有虎,真是流年不利!
白遠辰和孔君凡一路把‘蝙蝠’擊落一路後退,撞上南柯他們的時候,還有四五隻東西在空中飛着,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目露兇光。
被當做食物盯着的感覺真是不爽。
“這幾隻估計是頭頭,放了幾槍都空了。”白遠辰緊緊盯着那東西,不敢分神。
僵持了一分鐘,南柯忽然開口。
“我們往前面走,後面這些東西可能會怕前面的那東西,被這羣蝙蝠咬了,肯定死,不如和前面那東西糾纏一下,還有一線生機。”
“南柯的話沒錯,阿籬,我們倆走前面,我就不信邪了,我還對付不了這東西,鬼公主見了我都得讓三分,當我白鴿好欺負!”
決定之後,六個人默數一二三之後一齊往前面跑,後面的蝙蝠果然追了上來,但在快接近墓道口的時候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全部退了回去。
‘虎口’逃生的倖存感沒有持續多久,前面傳來的一聲嘆息聲才叫人毛骨悚然。
這裡面除了他們還有誰是活的?!那嘆息分明不是他們發出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哪路人出來報個道,讓姑奶奶給你超度一下,免費送你往生!”白鴿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本來就美豔的臉上扯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把銅錢劍握在手裡,一步步走向墓道口。
呵,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總比現在這麼窩囊要好。
白鴿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這一次來拿一個女媧石弄得狼狽不堪,心裡憋着氣,現在又來這麼一出,所有的情緒全部轉化成怒氣,膽子也大了起來。
盯着白鴿的背影,其餘的五個男人紛紛跟了上去。
奶奶的,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一起看向那個黑色的人影,握緊手裡的武器,以防萬一,還不信了,六個人還幹不過一個人,額……或許不是一個人,稱爲,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