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試鏡之前(四)
宮鳴琅的話一說出口, 包間裡就沉默了,重簡原本陰沉的臉色越發難看,脣角倒是翹了起來, 玩世不恭的一腳踩上了宮鳴琅的肩膀, 語氣曖昧的說:“魏白在幫你出氣呢, 你怎麼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像是一下子踩到了地雷, 魏白跨步走到了宮鳴琅身後, 一把把宮鳴琅拉到了身後,牙齒呲出來,“重簡, 好歹知道點分寸。”
重簡漫不經心的收回腳,身體動了動, 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像是被取悅了的貓咪一樣眯起了眼睛, “能拿只筆來教我怎麼寫這兩個字嗎,親愛的表弟?”
魏白眉毛一皺, 話沒出口,就被宮鳴琅打斷了,“小魏,回去了。”
夾在重簡和魏白之間的宮鳴琅很無奈,臉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他一手拉住魏白的肩, 邊往後拉邊勸道:“回去吧, 事情已經談完了。”
“什麼叫談完了?”魏白一回眼, 電光霎時閃過般, “這貨給你說正事的機會了?還是終於放棄了惡趣味決定給你試鏡的機會了?”
宮鳴琅淡淡的回答:“都沒有,所以談完了。”
“嘖!”魏白掃了眼周圍, 在看到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時缺時視線停頓了一下,然後收了回去,他踢開了腳邊的碎片,大步走到了另一個沙發前坐下。
“今晚這件事必須解決。”他翹起了二郎腿,敲了敲沙發扶手,眼睛裡幽深不見底,“鳴琅,過來坐下。”
宮鳴琅面露爲難之色,他離重簡的距離近些,重簡身上散發出來的滿滿不耐煩的氣息讓他很想直接把魏白打包拎走。
重簡盯着宮鳴琅,脣角彎彎,帶着說不盡的魅惑,宮鳴琅和他對視一陣,還是別開了視線,走到了魏白身邊坐了下去。
重簡神色一冷,眼瞳一轉,視線如實質一般釘在了尹空珺身上,然後慢慢的,挪到了一邊的時缺臉上。
時缺心裡一緊,暗暗嘆了口氣,知道宮鳴琅剛剛聽魏白話的行爲讓重簡丟了面子,現在重簡準備把他們也拖進戰局了。
“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喝酒。”重簡伸出手,從地上撿了瓶還沒有摔碎的酒,拿在手裡晃了晃,“今晚不就是爲了陪我喝酒纔來的?”
時缺笑了笑,挑了碎片少的線路走到重簡身邊,“重導還是把這瓶酒放下,免得突然碎了劃傷手,我去把門邊的好酒拿進來。”
重簡哼了一聲,“也是。”
時缺暗暗鬆了口氣,轉身,眼睛一擡,正好對上了魏白緊盯着他的視線,和重簡較勁正興起,魏白似乎很不滿時缺這麼討好重簡的行爲,嘴脣緊緊抿着,眼睛裡滿是煩躁。
“魏白先生,好久不見了。”時缺假裝沒看懂魏白的臉色。
魏白突然站起了身,一把拽住了時缺的手,“我十分鐘之後回來,鳴琅你再和他說一次,要是再不成功我就一槍崩了他。”
“魏白?”時缺一驚。
“你要幹什麼!”看到魏白把時缺往外拽去,尹空珺立刻站起了身。
重簡拽住尹空珺的手臂,臉上不屑的笑笑,另一隻手拍了拍心口,“我真怕昨晚纔不小心玩死了新寵物的你拿槍指着我呢。”
魏白重重的甩上了門,把亂成一團的場面關在了門後,被他一股怪力拽出門的時缺倒是淡定的很,低頭看了看牆角,果不其然看到了擺在那裡的一排酒瓶。
“看什麼?”魏白低吼了一聲,掰過時缺的臉,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嘴脣,掐着時缺臉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時缺皺起眉,擡起膝蓋就衝着魏白下-身頂去,魏白像是看準了時缺的動作,飛快的躲過那一擊,退了開去。
手卻還是死死的扣着時缺的手腕。
“過來。”魏白麪無表情的說。
時缺擡擡下巴,“手鬆開。”
魏白皺起眉,不耐煩的說,“我沒有直接扒你的衣服已經是退了一步了。”
“……”時缺忍住怒火,跟着魏白走了一段路。
然後被魏白按在了滿是陰影的轉角里,魏白死死的抱住了他,隔着衣服開始咬他的肩頭。
時缺平靜的摟住魏白的腰,緊接着死死的在上面掐了一把。
“嘶——”魏白猛的拍開了時缺的手,退了一步,“你居然掐我!”
“是,我掐了你。”時缺點點頭,淡定狀,“說正事。”
那麼多次被魏白躲開或者抓住他的拳頭,他也應該學會怎麼才能不被魏白察覺到他的下一步了。
魏白不滿的哼了一聲,試探着抱住時缺的腰,“你也要參加《爲王》的試鏡?”
這次時缺沒有再推開魏白,他很明白在和魏白談話的過程中魏白能只是抱着他,已經是最大程度的讓步。
“嗯。”
“什麼角色?”
“公司說是隨便什麼角色都可以,但是阿珺讓我和宮鳴琅爭同一個角色。”
魏白沉默了一會,嗤笑了一聲,“的確,你和鳴琅過一陣子要在演唱會上合作,讓鳴琅在試鏡時輸給你要比輸給其他人更有意思……重簡那個混蛋。”
時缺摸了摸魏白的頭髮,魏白一愣,時缺也頓住了,有些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主動摸魏白。
“……”時缺假裝鎮定的移開眼,繼續摸魏白的頭髮,“你準備怎麼辦?”
魏白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又在時缺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靠在了時缺肩上,懶懶的開口:“不管重簡準備玩什麼,反正這次我一定要讓鳴琅拍他的戲,你做你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他說的很輕鬆,時缺卻明白這只是魏白裝出來的而已,不說重簡非常可能利用他來給宮鳴琅難堪,單憑重簡不想讓宮鳴琅演的電影,就已經足夠了。
撫摸魏白頭髮的手停下來,時缺看着空蕩蕩的走廊,突然說了句:“魏白。”
“嗯?”
“昨晚那些東西,你拿來的,記得帶走。”
“……”魏白悻悻的笑笑,假裝不明白時缺的真正意思,“枯萎了吧?我等會兒就去解決它。”
“地毯可以留下來。”時缺淡淡的說。
魏白把臉埋在時缺肩窩裡,笑的肩膀都顫抖了。“怎麼突然這麼溫柔?”
時缺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忽然間對魏白說這些話做這些事,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現在沒有找理由搪塞過去的想法。
“喂。”魏白擡起臉,眼底似有星光,“我想吻你。”
時缺沉默了一陣,搭在魏白腰間的手又是一用力。
“唔!”魏白呲牙咧嘴的跳開,炸了,“怎麼又掐我?”
時缺掃他一眼,整了整衣領,“昨晚去見新寵物了?”
魏白一僵,時缺似笑非笑的走近了一步,“玩死了?”
“……”魏白一本正經的,“親愛的,你明白,這是我的興趣。”
“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看上的寵物。”時缺微微擡起下顎,眼神泛冷,“會不會哪天我也和昨晚那個一樣?”
魏白抿起嘴脣,抓住時缺的肩膀,話裡帶了些怒火,“你怕什麼?”
時缺斜眼看了魏白抓着自己的手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也會擔心自己的小命,畢竟我已經被你們Moral的人殺死一次了。”
“我怕我還不知道真相就死了啊。”時缺一字一頓的說道。
魏白定定的看着時缺,臉色漸漸沉下來,時缺像是還不知道自己撩動了魏白的怒火一樣,推開魏白的手朝着回包間的路走了過去。
對於Moral的調查止步於魏白曾經告訴他的那些皮毛,對於老虎的資料也只知道他留在H市而已,一切線索都沒辦法再延伸下去。
而重簡卻在這時候出現了,他知道尤漠遭遇槍殺,知道魏白玩死新寵,身爲魏白表哥的他很有可能也是Moral的一員。
重簡說了那麼多話,時缺才後知後覺的想起Moral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指使阿刀和老虎去劫走他的幕後黑手,包括魏白。
走到了包間門前,時缺握住門把,漫不經心的回頭看了眼跟上來的魏白,正準備推開門,身體就被人抓住翻了一圈。
魏白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脣,時缺只覺得脣上一痛,血液的味道就涌出來了。
“不要想太多,阿尤。”魏白舔了舔他脣上的傷口,“我不會傷害你。”
時缺愣住,魏白放開了他,移開視線,伸手把門推了開,包間裡意外的沉默,重簡還是坐在最顯眼的位置上,看到他們,忽然拍了拍手,笑了。
“你們終於回來了。”重簡笑的眉眼帶媚,“等你們好久了。”
時缺笑了笑,“抱歉,在外面聊的忘了時間。”
魏白翻了個白眼,直接走到了宮鳴琅身邊,大剌剌的坐下,“你和他說通了嗎?”
宮鳴琅微微皺着眉,“也不算……”
“結論已經出來了,阿琅。”重簡忽然打斷了宮鳴琅的話,他坐直了身子,將手裡的酒杯放下,蒼白的臉上表情淡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