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這份用心良苦,錦繡簡直就是哭笑不得。
她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晏淮說了什麼話,刺激了太后,才讓太后會做出這般明顯的事情。
也不得不說,錦繡某種程度上,真相了。
不過不管太后這用意是否是心血來潮,還是蓄意已久,錦繡卻也覺得有些忍無可忍,那兩位宮人剛來時,到底還有幾分收斂,所以做事的方式讓錦繡有些接受不了,可也不至於忍不住,那會兒錦繡所想的,卻是覺得反正學規矩也就這麼一點子時間,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不必爲了此事再生風波。
結果,錦繡的忍讓,卻讓這兩名宮人越發有些肆無忌憚,簡直就是在她進行洗腦教育。
若非錦繡意志堅定,甚至都會忍不住覺得,那兩名宮人所說的纔是正理,自己就應該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
譬如,她作爲一個女人,生來就是爲了伺候男人的,在家從父,出嫁必須從夫,丈夫說的話,那是比天理還要遵循的道理。再譬如,丈夫納妾她不應該勸阻,還要幫着丈夫照顧好小妾……
當然,這些個理論,錦繡聽過倒也算了,畢竟這個時代的挺多的女人所遵循的也就是這個三從四德。
可,讓錦繡覺得最好的,卻是那兩名宮人最愛給她灌輸的一條理論:男人和女人,就像是茶壺被茶杯的關係,男人是茶壺,而女人是茶杯,一把茶壺必須要不止一個以上的茶杯來相配,所以一個男人,有一個女人是不對的。倘若男人不納妾,那便是女主不賢惠,要勸說着男人納妾,甚至主動送女人到男人的牀上。
錦繡聽完那兩名宮人的話,只想呵呵她們一臉。身爲一個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是該說她們可憐,還是該說她們纔好。
錦繡也不是個愛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在忍不下去後,就讓夏芍偷偷給晏淮傳了信,讓晏淮想辦法給她解決這兩名宮人。
信傳出去後,錦繡繼續若無其事佯裝認真學習,她原本所想的,晏淮應該是悄無聲息替她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可是沒有料到,當天晚上,晏淮竟然抹黑來了她的屋子。
錦繡結束一天的學習,時辰其實也已經不早了,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累的夠嗆,簡單的洗漱過後,便打算躺在牀上歇下。
聽到動靜的時候,她已經是睡的迷迷糊糊,直到夏芍輕聲把她叫醒,她方纔睜開了眼睛,倒是有些疑惑夏芍和夏竹怎麼還不去歇息。
卻聽得夏芍輕聲開口說了一句:“小姐,殿下來了。”
“嗯?”
錦繡含含糊糊應了一句,半閉半合的正要合上眼睛的時候,腦子卻是突然清醒了過來,“你說什麼?晏淮來了?”
錦繡猛地睜開了眼睛,恰好,晏淮便是從夏芍的身後走了上來。
錦繡腦子裡的那點子睡意,瞬間被趕得無影無蹤了,她扶着牀正要坐起來,晏淮已經過來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扶着坐了起來。
等到將錦繡扶起後,晏淮也順勢坐到了牀上,坐在了她的身邊,扶着她肩膀的手,並沒有放下。
錦繡倒也沒有推開,只是疑惑的問了一句:“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晏淮聞言,卻是笑了起來,輕聲回道:“收到你的信,瞧你這小可憐的樣子,我便過來安慰安慰你,而且,我們這麼久沒見了,自然也是想你了,想親自見見你,你難道不想我?”
說完這話,不等着錦繡開口說話,他又笑道:“這件事情,並不是大事兒,只是一樁小事,也是我疏忽,忘記與你說了,皇上派來的兩名宮人,與我有些交情,你有什麼事情,找她們便是,她們會替你解決的。”
“只要找他們便可以了嗎?”
錦繡臉上神色有些無語,搞了半天,原來這樁事情,只是這麼小的一件事情。
“是啊!她們自然是我安排給你的人,不然教你規矩的時候,怎麼會如此寬鬆呢!”
晏淮看着錦繡這副懵懂的小摸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晏淮放在錦繡肩上的手,又是輕輕安慰的拍了拍,輕聲問道:“太后派來的人,是不是很嚴厲?”
聽到晏淮提及到太后派來的人,錦繡便沒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嘟着嘴巴埋怨道:“嚴厲便也算了,問題是,她們一直在給我灌輸亂七八糟的東西到我的腦子裡。”
說到這兒,錦繡又是埋怨的瞪了晏淮一眼,嘴角冷笑着說道:“說起來這件事情,倒也難怪太后一番疼愛孫兒的心了,巴不得你三妻四妾,開枝散葉呢!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啊!”
晏淮在聽到錦繡這般說的時候,其實也已經猜到太后會讓宮人給錦繡灌輸的是什麼樣的思想,但他也是沒有想到,太后竟然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來折騰錦繡。
說來,也是他的錯,若先時在太后宮裡沒有說那一番話,可能也不會將太后逼急了。
他看着一臉忿忿不平的錦繡,連忙出聲安慰道:“我怎麼可能會這麼想的,這事兒是我錯了,先時我也不應該在太后宮裡表態,日後只守着你一個人過,早知道太后會這樣,我就先不說了!”
晏淮一臉誠懇的又是強調:“別的不說,我對你的一顆心你難道還不瞭解嗎。若是我想三妻四妾、開枝散葉,也不會守着你長大等了這麼多年,你說對嗎?”
溫聲軟語,對於男人來說,是最好的枕頭風,對於錦繡而言,也一樣是最好的甜言蜜語。雖然心裡還有幾分忿忿不平,可錦繡卻是抓着晏淮的手,開口連聲道:“不對,你是對的,你就應該和太后去說清楚。”
她抿了抿嘴脣,又是輕聲道:“你真是有這個心,那我受這點小罪也沒關係。”
晏淮聽到錦繡這話,忍不住也輕笑了起來,點了點錦繡的鼻子。
二人親密甜蜜的情緒,一下子散在了這個小小的空間裡。
兩人這邊親密的靠在一塊兒,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坐了好一會兒後,晏淮方纔滿足了,捏着錦繡的小手,語氣溫柔道:“這可不是一點小罪,就算只是一點點的小罪,我也捨不得讓你受啊!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和崔宮人與李宮人說的,儘快將太后派來的人解決了。”
“唔……”
錦繡又是點了點頭,正還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邊的一陣小小的動靜,她臉色一變,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嗯?”
晏淮不明就裡。
而錦繡卻又急着問了一句:“我院子裡的人,你有沒有讓她們睡着?”
錦繡記着,以前晏淮來的時候,因着她和父母同住在一個院子裡,晏淮怕驚動了人,所以都會做些手腳,她原本以爲,今日晏淮也是如此,可如今瞧着,卻好像不是。
而晏淮卻也搖了搖頭,開口道:“你院子裡,有大半人是宮裡出來的,那東西,也是從宮裡出來的,我怕讓察覺到不對勁,所以只是打算過來坐一會兒……”
“你……”
錦繡聞言,真是又氣又急,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這麼小的事情,你何必親自過來跑一趟……”
說到這裡,她又趕緊道:“太后派來的那兩個宮人,常常會晚上過來查寢,看看我睡姿對不對?我瞧着外邊有燈籠的光,好像是過來了,你趕緊走吧!”
晏淮聞言,也是大驚失色,他正想自己走到外邊去偷偷瞧上一眼,卻見到夏芍和夏竹二人也是急急忙忙從外間跑了進來,壓低了聲音連聲道:“王爺、小姐,陳宮人和林宮人過來了。王爺這會兒也出不去了,要不找個地方躲躲吧!”
“窗戶那邊也出不去?”
錦繡咬着嘴脣輕聲問着。
“這會兒出去,只怕會讓她們察覺,畢竟小姐屋裡若是進人讓她們知曉……對小姐名聲不太好。”
夏芍輕聲說完了這句話,又看向了晏淮,開口試探着,“王爺,可能……要委屈您。”
錦繡這屋子雖大,但能夠明顯藏下晏淮這麼大一個人的地方,屈指可數,最好的當屬牀底。
夏芍的意思,也顯而易見。
但讓晏淮堂堂一個王爺,一個大男人,去鑽牀底,好像又有一點不太好。
錦繡是真的怕被發現,所以也是眨着眼睛笑着看向了晏淮。
晏淮被這對主僕弄得哭笑不得,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最終狠狠的屈指颳了一下錦繡的鼻子,沒好氣道:“我還能讓你爲難不成!”
說完這話,他二話不說,便十分乾脆的曲了身子鑽進了牀底。
夏芍和夏竹看着晏淮這番有些丟人的舉動,越發惶恐,可這會兒,也來不及計較這些了,二人連忙扶着錦繡在牀上躺下,撫平了方纔被晏淮坐過皺起的牀單,又放下了牀帳,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左一右,站在了錦繡的牀兩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