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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夏錦瑟的目光在看到錦繡之時,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定了定神,低着頭輕聲道:“燕親王殿下,我是來帶五妹妹回去用膳的。”

錦繡聞言,連忙跟着喚了一聲:“二姐姐。”

夏錦瑟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點了點頭,正欲再解釋一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燕親王的目光看了過來,也讓夏錦瑟的心頭猛地跳了一下。

不過,燕親王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掠過了夏錦瑟,似乎是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根本什麼都沒看,在夏錦瑟擡起頭看去之時,他的目光已經重新回到了錦繡的身上。他的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神色之間甚至還隱隱帶着幾分討好的意思,而錦繡的小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給他抓上了。

他捏了捏錦繡的小手,語氣之中隱隱帶着幾分失落,卻又溫柔的開口道:“錦繡,你想要什麼,以後便使人來燕王府找我,淮哥哥一定給你辦好。”

錦繡的目光看了過去,恰好看到燕親王的眼裡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而燕親王也並沒有一定要得到錦繡的答覆,見此也只是揉了揉錦繡的碎髮,溫聲道:“回去吧!”

錦繡這才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她手臂環着張嬤嬤的脖子,身子也側了回去,心底裡不知怎麼的,總有幾分複雜的感覺堵着,這讓她忍不住轉了頭又看了一眼燕親王。

而燕親王站在原地,玉冠束髮,一身墨色貂皮大氅迎風雪而立,身姿挺拔,英氣勃勃,他的目光對視上了錦繡的目光時,臉上乍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嘴脣動了動。

錦繡突然瞪大了眼睛,受了驚似得,猛地將頭重新紮回到了張嬤嬤的懷中。

等到走出了好遠,她纔將頭重新帶出,簡直就是見鬼了,若是她方纔沒有看錯,那燕親王和她說的,可不就是來日方長四字嗎?

她可是一點都不想遇上這人了,偏生這人……竟然還和她說來日方長。

錦繡方纔那副仿若小兔子受驚的神色,讓燕親王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而錦繡離開後,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可是漸漸的,笑聲裡開始多了一些別的東西:心酸、淒涼……

身後隨從默默站立原地,皆低下了頭。

錦繡隨着夏錦瑟回到廳裡之時,原本她以爲夏錦瑟定然會將方纔之事全數說出來,可是沒有料到,夏錦瑟竟然一句話都未提及到燕親王,甚至在安氏和王氏不冷不熱問話的時候,還出聲替她掩飾了。

錦繡心裡既是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好奇的擡頭看向了夏錦瑟,卻瞧見夏錦瑟只是朝着她笑眯眯的眨了一下眼睛。

而錦繡臉上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此處寺廟來往貴人頗多,寺廟裡也有專門做齋飯的師傅,送上的齋飯,味道很是不錯。連錦繡這般無肉不歡的,都忍不住就着豆腐白菜下了一碗飯。

而今日最難得也是,太夫人並沒有出來用膳,她的那一份齋飯,只讓丫鬟們另備着拿進了房裡用。

若說這頓午膳用的比較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只是被太夫人“拋棄”在屋外的楚玉兒惹出的。楚玉兒和她們一桌子用膳,也不知道怎麼的,吃到一半,她突然小聲抽泣了起來,緊接着,淚如雨下。

如柳氏這般的長輩,自是停了筷箸看了過去,而未等着其她人開口問了什麼之時,楚玉兒自己便抹着眼淚開口道歉了:“舅母,玉兒不是故意的,玉兒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母親。”

柳氏原本還猶豫着是否該說幾句勸慰的話,一聽到楚玉兒這話,她微微挑了一下眉,嘴角也微微抽動了一下,便低頭撿起筷箸,夾了一些錦繡方纔最愛的幾道菜放入她的碗中,而後對站在錦繡身後的張嬤嬤開口道:“我看錦繡用膳筷子還不太順,你抱她下去吃飯吧,免得影響了大家。”

柳氏這話說出,連錦繡都驚訝自己孃親說謊水平實在太高了,竟然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她自認沒有什麼特殊的天賦,可是身爲穿越女,還有一項值得誇讚的,從手上開始有了力氣開始,她便能夠自己吃飯,一雙筷子,使得那是“虎虎生威”。

不過,誰都能夠瞧得出來,柳氏那話,說是自謙說自家女兒,倒不如是在影射楚玉兒的掃興。

連一向與柳氏不和的安氏與王氏二人,聞言都忍不住偷笑了起來,竟然還破天荒的附和了幾句。

“是啊,現在的小輩,是該好好教導一下,和長輩一道兒用膳,不守着規矩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掃興,憑的讓人沒胃口。不過,咱們家的孩子,這點教的還是不錯的。”安氏夾了一塊燒豆腐放入了自己女兒夏錦瑟的碗中,眼睛卻是瞥了一眼楚玉兒。

這一大桌子,雖然都坐滿了人,但坐着的,卻都是夏家的人,也只有楚玉兒一個外人,安氏此言,究竟是在說誰,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安氏話一出,夏錦瀾便是捂着嘴巴開始嗤笑出了聲,聲音裡充滿了嘲諷。

雖然是柳氏開口先暗諷的楚玉兒,但她也只是膩味楚玉兒這副做派,而且話語說的也極爲隱晦。當時柳氏的想法,也只是因爲楚玉兒先時得罪過二房,如今又做出這副模樣,讓她瞧得極爲不順眼,才一時衝動如此。

只是沒有料到,安氏和王氏二人竟然會一唱一和搭上了她的話,而且話語說的極爲露骨,只差沒有指着楚玉兒罵了。她的心裡難免起了幾分不忍,但柳氏自認也不是大善人,對此,她一言不發,只是沉默低頭用膳。

倒是楚玉兒的表現,卻是再次驚訝了衆人。明明一桌子人對着她指桑罵槐,她卻定力非凡,臉上神色未動,依然雷打不動的哭泣着,還在安氏與王氏二人這般說完之後,語氣柔柔開口道:“孃親還活着的時候,也常帶我去廟中禮佛。今日,玉兒坐在這裡,只覺得三位舅母就像我的孃親一般。”

錦繡這會兒還沒有下桌,恰好也聽到了楚玉兒這句話,臉上頓時浮現了一個不知道該如何表現的神色,她忍不住擡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柳氏,又看向了安氏與王氏,三人臉上神色如出一轍,活像是吞了蒼蠅似得。

若說楚玉兒是氣惱夏家對她的態度,想着報復,那她的確是成功了,至少她是噁心到了這桌子人,接下來,三位被楚玉兒認作孃親般的舅母卻是沒有再動上一筷子。

太夫人是在齋膳撤下的一盞茶後才從屋裡出來的,臉色尤然帶着幾分陰沉,但瞧着和往年倒也沒什麼區別。安氏和王氏照舊上去殷切迎接,而柳氏則是帶着錦繡落在禮佛隊伍的最後邊。

楚玉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之前的事情,讓她怕了太夫人,她這一次,不僅沒和上午時那樣跟在太夫人的身邊,甚至還故意保持了距離。

更加讓錦繡無語的是,作爲最不會到太夫人眼皮子底下湊的二房,竟然成了楚玉兒跟隨的對象。

楚玉兒直接便是湊到了柳氏的邊上,那副親近的姿態,簡直比錦繡這個柳氏的親生女兒還要親近。

錦繡被張嬤嬤抱在懷中,看着柳氏一副不堪其擾的樣子,心中微微心疼母親。

但錦繡也知曉,柳氏這會兒卻是不好表現的太過,畢竟在這外邊,不好當衆下了楚玉兒的臉面。

好不容易等到禮佛結束,柳氏迫不及待帶着錦繡進了來時的馬車,也以爲就此便能甩掉楚玉兒,誰料到,二人剛剛在馬車內坐定,只聽得楚玉兒一陣嬌嬌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二舅母、五表妹,我能和你們一輛馬車嗎?”

柳氏和錦繡二人面面相覷,臉上皆帶了不可思議之態,柳氏剛想張嘴拒絕,誰料到,馬車簾子突然被打開,楚玉兒那張嬌柔的小臉出現在了簾子外,她眼睛紅通通,彷彿一句重話,便能夠讓她再大哭一場一般。

柳氏這邊剛剛皺了一下眉頭,都未來得及說話,楚玉兒便自顧自一邊走進馬車內,一邊開口道:“二舅母,別的馬車沒有空餘位置了,您收留我吧!”

錦繡拉了拉柳氏的袖子,一臉的抗拒,她纔不相信楚玉兒的鬼話呢!若是答應了,這一路回去,受罪的是她和她的孃親。

柳氏自然也抱着同樣的想法,可是誰知道,楚玉兒這邊走入馬車後,竟直接坐到了柳氏邊上的位置,伸手挽住了柳氏的手臂,語氣悽悽楚楚開口道:“玉兒便知道二舅母纔是最疼玉兒的人,先時玉兒多有得罪二舅母,還請您莫與我這個不懂事的小輩計較。”

此言一出,柳氏剛到嗓子眼裡的話,也只能夠咕咚嚥下。

錦繡自然是有些不滿,忍不住扯着柳氏輕聲抗議:“娘……”

而柳氏用眼神安撫着錦繡,顯然示意讓她忍耐。

畢竟在柳氏的眼裡,也不過是一段路程罷了,錦繡瞧着柳氏這般,心裡忍不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哪裡是帶一段路程的問題,若是被楚玉兒賴上了,估計就跟沾了狗皮膏藥一樣。

錦繡預感並沒有出錯,接下去,不知道是因爲先時在寺廟中的事情讓楚玉兒在府裡的地位、在太夫人面前的寵愛一落千丈,以至於楚玉兒孤立無援,如今病急亂投醫,竟然開始賴上了她們二房。

具體在錦繡身上的表現便是,她上個學,都要遭受到楚玉兒無時不刻的騷擾。錦繡並非沒有明確表示過自己的喜厭,可是她真的很佩服自己這個表姐,才這小小年紀,便練就了一副聽不懂人話,或者該說是自說自話的本事。

沒幾日,她便開始以錦繡最好的姐妹自稱,而在不知如何得知錦繡要去謝府參加謝老夫人的生辰之時,竟然打算跟着錦繡一道兒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事情,可能不會二更,但有空也有可能準備二更,大家反正晚上六點來看看,沒有就等明天七點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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