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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簡直就是瘋了!”

夏錦瑟的威脅,顯然正是站在了王子安父親心裡的那個點上,一時之間,他還真不敢將話拒絕的太絕,萬一夏錦瑟真的得了失心瘋,跑到外邊去將此事宣揚出去,以致於將一家子都給搭上,那可如何是好。

可讓王子安的父親一口答應,先且不說他有沒有這個答應下來的資格,便是真有,他也不願意答應,他自己都等了這麼多年,還沒有嘗過當國公爺的滋味,憑什麼讓一個還在吃奶的小毛頭當他夢寐以求的國公爺去。

到了最後,兩方鬧得不歡而散,王子安的父親指着夏錦瑟一副氣的緊的模樣,瞧見夏錦瑟不爲所動,他只能夠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拉着自己的老妻便從這間屋子裡匆匆離開,那副架勢,甚至連躺在牀上還陳屍着的王子安都給遺忘了。

夏錦瑟只是目送着王子安的父母離去,靜靜的看着敞開的門許久後,嘴角倒是牽起了一抹冷笑,冷聲吩咐着底下人進屋來收拾,而後她又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貼身丫鬟,輕聲吩咐道:“把夏錦瀾送回勇誠伯府,別隱瞞,皆一五一十的說了,告訴三叔三嬸,待我空出手來,再到三叔三嬸院子裡,好好要個說法,也會好好安置自己的四妹,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姐妹,四妹如今還想與我做姐妹,我這個做姐姐的,總歸是要成全她的。”

“是,少夫人。”

夏錦瑟的貼身丫鬟聞言,立刻應承的鞠了一躬,恭敬的退下了。

王子安的父母離開夏錦瑟的院子後,並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徑直來到了老國公爺的院子裡。

老國公爺如今年紀大了,身體孱弱,平日裡也甚少出院子,今日王子安的事情從底下傳過來的時候,下人們也不敢輕易去打攪老國公爺,所以老國公爺至今都還不知曉。

王子安的父母走進去的時候,老國公爺正躺在一名年輕的婢女膝上,由着那名年輕婢女用柔軟的手指輕輕的按壓着他的腦袋,屋子裡燃着濃郁的沉香,靜悄悄的,王子安的父母也不敢造次,只是站在了一旁,等着老國公爺睜開了鬆弛的眼皮,開口問了,王子安的父母這才輕聲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與老國公爺說了一遍。

王子安算是老國公最疼愛的晚輩,甚至比幾個兒子都還要疼愛,如今乍然聽聞長孫離世,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消息,還未來得及震驚震怒悲傷,但聞到夏錦瑟提出的威脅之時,他反倒是收起了悲傷的情緒,眼裡流露出了一絲暗芒,只冷聲問着長子,語氣裡暗含着鋒芒:“她的意思是,讓我這個老人家給她兒子讓路?”

“是,父親,夏錦瑟簡直就是瘋了,往日裡瞧着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然包藏禍心,暗地裡打着這樣的主意,我甚至……甚至都懷疑會不會是她對子安動的手。”

王子安的父母說到這話的時候,其實自己心裡也是不以爲然,畢竟今日這事兒,怎麼瞧着,夏錦瑟的確是像個受害者,雖然夏錦瑟將“罪魁禍首”夏錦瀾藏了起來,可那架勢,王子安的父母瞧着卻更像是要秋後好好算賬的樣子。

若是夏錦瑟沒有突然來這麼一出,王子安的父母,甚至是安國公爺這會兒的關注點估計都是在王子安與夏錦瀾的身上,可是夏錦瑟突然鬧出了這麼一出,反倒是讓他們將這些事情都拋之腦後了,說到底,什麼都不如國公爺的位置重要。

安國公爺仍然一動不動的躺在年輕婢女的膝上,卻突然伸手按住了那名婢女替他慢慢按摩額頭的動作,只慢悠悠的開口:“這國公爺的位置,哪裡是她想讓誰當就讓誰當的,她一個小輩不懂事,又乍然聽聞自己夫君去世消息,憂傷過度說出來的話,當不得真。”

瞧見着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還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安國公爺又突然開口道:“子安離世,孫媳難免憂傷過度,你們做公婆的,可得好好看着孫媳,以免她憂傷過度,想不開隨子安而去。”

安國公爺語氣淡然的說着這樣的話,可是言下之意,在場之人,都懂了。

安國公爺顯然是不允許任何人來威脅到他屁股上這個位置的意思,倘若夏錦瑟還敢拿此事威脅,讓安國公爺給她兒子讓位,那麼,安國公爺就不介意把夏錦瑟給處置了。理由倒是十分好找,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說夏錦瑟與王子安的感情太好,王子安乍然離世,夏錦瑟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偷偷隨着王子安去了。

這話拿到外邊說去,甚至還能夠成爲一番美談。

至於夏錦瑟的父母,勇誠伯府,安國公爺那是根本不放在眼裡,在安國公爺看來,夏錦瑟沒有絲毫底氣,便敢如此與他叫板,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不過,等到隔日,安國公爺便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夏錦瑟並不是沒有人給她撐腰,相反她底氣十足,因爲宮裡有人給她撐腰。

翌日清晨,王子安的父母剛到夏錦瑟的院子裡想要再談談的時候,卻發現夏錦瑟收拾的十分正式,一副好像是打算去赴宴的樣子。

王子安的母親瞧着夏錦瑟這般,瞬間覺得刺眼極了,自己的兒子纔剛剛死了,夏錦瑟不爲自己的兒子難過守孝,竟然還有閒心收拾打扮自己,竟然還打算出門。

這麼一想着,王子安的母親對於夏錦瑟最後那點子同情心都煙消雲散了,她冷聲出口道:“從未見過你這樣做人媳婦的,丈夫剛剛離世,竟然便不安分的想要出門勾三搭四了!”

王子安的母親將話說的實在是難聽,可是夏錦瑟聞言,平靜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慢慢吩咐着奶孃抱好自己的兒子,又吩咐着讓丫鬟們將出門的物件一一打理好,這才轉頭衝着早已經氣的不行了的王子安父母輕聲笑道:“爹孃還請見諒,我原是想要好好呆在家裡替夫君守孝的,雖然夫君生前對不住我,可畢竟人都死了,我也不能夠去計較這些不是。只是,宮中娘娘傳召,我也不敢不去啊!”

“娘娘?”

王子安的父母臉上憤怒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這大兒媳婦的一位堂妹,恰好就是燕親王妃,也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

當然,這個事情倒也不是他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其實王子安的父母也有想到過,但因着錦繡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過,而夏錦瑟也不是個愛張揚的,從來都不會對着旁人說起與二房與夏錦繡的交情,更別提如今誰都知曉,勇誠伯府的三房都是心不和到了甚至連面都不和的地步。

要不然,當初三房的夏錦瀾也不會揹着夏錦瑟做出這般的事情來。

王子安的父母也只當夏錦繡與夏錦瑟的感情也並不好,所以並不擔心夏錦繡會給夏錦瑟做主。

可如今瞧着意思,彷彿是他們理解錯了。

王子安的父母面上浮起了不安,若是夏錦瑟嘴快將府上的事情與宮裡說了,那可怎麼辦?

王子安的母親面上勉強撐起了一抹笑容,努力用慈祥溫和的語氣,彷彿又是想要安撫着夏錦瑟,嘴上更是喃喃的叫了一句:“錦瑟……”

夏錦瑟卻笑着打斷了王子安母親接下來要說的話,只是笑着輕聲道:“父親母親不必多說,還是多多考慮好好勸勸國公爺我昨日提及的事情吧,畢竟我的耐心有限,別讓我不耐煩了!”

說罷這話,她又突然恍然的想到了一件事情,又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着王子安的父母又笑道:“說來差點是我疏忽了,忘記告訴爹孃一件事情,近來只怕是不□□寧,不過爹孃放心,我早已經做了最穩妥的安排,倘若我和孩子發生什麼不測,那麼不需要等多久,宮裡就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你……你這個孩子,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王子安的父親額上浮起了青筋,顯然是怒到了極致,可是一想到如今肯站在夏錦瑟身後替她撐腰的那一位,他又不敢衝着夏錦瑟大聲嚷嚷,最終只能夠用一副無奈的語氣說話。

夏錦瑟也沒有再回答什麼,便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安國公府。

“你這又是何必呢!”

錦繡在宮裡看到面色尚好的夏錦瑟的時候,沒忍住,嘴裡輕嘆出了這一句話。

她其實是無法理解夏錦瑟的想法,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就爲了求這麼一個結果,未免也太不值了吧!

夏錦瑟知曉錦繡是什麼都知曉了,所以對此她倒是十分誠實只是輕笑道:“多謝娘娘關心,只是,是錦瑟讓娘娘失望了,從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要討回那些欠我和孩子的東西。”重生之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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