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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原本是巴不得趕緊離開,可是看到晏淮這個表情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一點都不想走了,有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心裡控制不住的想要偷笑。。。

而晏淮此刻的心情,也十分複雜,他原本對謝文清說那些話,當然不是真的想去誇讚謝文清才華好,繼而要拉攏他。真正的想法,不過是想要提醒錦繡,可是沒料到,謝文清竟然會想到那一方面去了,這讓他是在哭笑不得,又覺得有一種被噎到的感覺。

當然,在這樣陰差陽錯的情況下,晏淮自然不會傻得將話挑明瞭說,他對此也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又看向了躲在邊上偷笑着的錦繡,沒忍住有些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有些無奈的扶額。

他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讓錦繡留在這裡看他的笑話。

晏淮這般想着,嘴裡倒是開口打發起人來:“錦繡,今日你出門許久了,既然回來,便先回去與你爹孃說一聲。”

“哦……”

錦繡突然被點到名,小身子立刻挺了一下,待聽到晏淮的話,她左右又看了一眼謝文清與晏淮,顯然有些猶豫不想答應。

謝文清對於晏淮支開錦繡的舉止,倒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他大概能夠猜得出晏淮接下來是要和他談正經的大事,錦繡雖然只是一個孩子,可留在此地,大抵也是不合適的。所以對於明明晏淮搶了主動權這一做法,心中並無不滿,還笑着對錦繡點了點頭,表示對於晏淮決定的贊成。

二對一,加上這一的意見,完全弱勢,錦繡最終心不甘情不願點了點頭,慢騰騰的離開了。

晏淮和謝文清二人站在原地,微風拂過,衣袂飄飄,一貴氣一溫文,眼裡皆含笑看着錦繡小小的身子慢慢離去。

二人也都十分有耐心,直待錦繡的身影在迴廊之處消失了,方纔收回了目光。

謝文清擡頭看向眼前明明是衣着樸素,卻一身貴氣難掩的晏淮,臉上神色認真,眼裡透露出了幾分專注與神采。

而晏淮的目光卻並未完全落在謝文清的身上,他彷彿是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面色淡淡,不過,偶爾掠過謝文清時眼裡透露出的幾分神色,卻十分深不可測,讓人難以捉摸。

錦繡對於晏淮打發她離開,要單獨和謝文清說話的事情,她心裡若說不好奇,自然不可能。

晏淮要招徠謝文清到手下,若是兩人都沒有重生,或者只是謝文清和晏淮二人中的一人重生了,錦繡或許還覺得有可能。

但問題是,兩個人都重生了,即使謝文清並不知曉晏淮也重生的事情,但聽得晏淮先時提及到謝文清時的態度,錦繡就無法想象這二人和平共處的場面,更別說還傾情合作。

錦繡覺得最大的可能,便是晏淮在玩謝文清。

這麼一想,錦繡心裡又忍不住有些糾結擔憂了,晏淮該不會對謝文清下狠手吧?畢竟,她和謝文清有婚約這事,一直都是晏淮一塊心頭病,難保他不會成績對謝文清做什麼。雖然在聽得晏淮提及上輩子的事情,錦繡的心裡對於謝文清的觀感很複雜,可到底她沒有真正經歷過,加上謝夏兩家的關係,她打心底裡,還是不希望謝文清出事的。

錦繡一邊走着,一邊思考着是否該私底下找晏淮談一談,但想到如何談,她瞬間又有些愁眉苦臉,只覺得自己實在太不容易了,果然知道的越多,麻煩也越大。

錦繡愁眉苦臉在門口徘徊着,在屋裡的夏立齊,早就看到了。

今日的錦繡,身上穿的喜氣洋洋,頭上用紅頭繩扎着的兩根小揪揪,彷彿被揉捏過,略顯凌亂,不過依然無法消減錦繡的玉雪可愛。她兩隻小手握成拳頭,抵在下巴下,眉頭緊鎖,彷彿是在思索着什麼大事兒。

偏偏一個還沒板凳高的小娃娃做出這副大人煩惱憂心的樣子,着實有趣。

夏立齊也是好奇的想要看看自己女兒究竟要做什麼,就站在窗口看着。

直到錦繡來回在屋門口徘徊了好幾趟,仍然沒有進來的意思,而躺在牀上的柳氏也等不住了。夏立齊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門口,瞧見錦繡還未發現他,他一把伸手將錦繡凌空高高的抱了起來。

錦繡猝防不及被高高抱起,嚇了一大跳,待看到抱着自己的人是夏立齊的時候,她立刻安心了,臉上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了聲,明明怕高,但這會兒卻是一點都不怕夏立齊會把她給摔了。

夏立齊也配合的顛了了兩下她的小身子,這才抱到了懷中,輕聲問道:“方纔在門口做什麼,這麼久都不進來,還皺着小眉頭。”

夏立齊笑着點了點錦繡的眉宇。

錦繡兩隻小手立刻貼在方纔夏立齊碰到過的地方,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卻是笑嘻嘻的開口告狀:“爹爹,方纔燕親王和表哥在一塊兒說話,不讓我聽。”

“燕親王和你表哥說話?”

夏立齊聞言,神色也有幾分怔忡,顯然對於錦繡口中所言之事,有幾分在意。

“是啊,剛纔我也在,但是他們說着說着就讓我先來找你們。不過我看出來了,他們是不想讓我聽到他們說話。”

錦繡這話,故意說的得意洋洋。

而夏立齊看着自己女兒這副自得的模樣,心裡也是有幾分好笑。但夏立齊卻並沒有順着錦繡的意思追問下去,只是微微沉吟,便對錦繡笑道:“人小鬼大,燕親王和你表哥,定然有正事要談,怕你打擾呢!”

錦繡聞言,立刻嘴上抱怨着:“我纔不會呢,我乖乖的。”

夏立齊顯然是被錦繡這話給逗樂了,也附和着錦繡的話,連連道:“好好好,我家錦繡最乖巧了。”

顯然,夏立齊並沒有對此事打算追根究底的意思。

錦繡見此,心裡忍不住有些失望,她原來還想引起夏立齊的注意,好讓他也關注到這件事情。倒不是說錦繡希望夏立齊能夠做什麼,但至少夏立齊盯着,晏淮也不至於做的太過。錦繡很想不死心再說上幾句,可是又怕自己說多了,好像顯得太過於刻意,便有些怪了。所以錦繡也只能夠按捺下心情,笑着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其實,這事兒,夏立齊倒真有幾分上心,錦繡話中透露出的信號,算得上是大事兒,夏立齊也的確是想知道內情。可是夏立齊並不是一個喜歡汲汲鑽營,或者對什麼事情都想插一腳的人。

剛好相反,他對晏淮印象很好,覺得晏淮應該不會害人,他對謝文清也很信任,覺得他做事極有分寸,便是晏淮真想做什麼,謝文清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判斷力。

在這樣的想法下,他倒是放寬了心,並不打算去追根究底。

不過,若是讓錦繡知道夏立齊的想法,準得翻上一個大大的白眼。晏淮害不害別人她不知道,但是要害謝文清,她是半點都不懷疑。而且這廝足夠無恥又足夠一肚子壞水,謝文清雖然也有點小心思,但和對方一比,簡直比落入狼羣的小羊還要沒有抵抗力。

錦繡的算盤也落了空,接下來在屋裡和父母說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柳氏和夏立齊都當錦繡是小孩子,問的也無非是今日出去做了什麼吃了什麼,錦繡便是心不在焉也足夠應付了。

謝文清回來的很快,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回來了。

因着柳氏還臥病在牀,謝文清倒是不好直接走進裡間,柳氏知道謝文清回來定是來找錦繡的,眼裡忍不住帶了幾分戲謔,打趣了錦繡幾句,倒是十分開明的讓夏立齊將錦繡帶到了外間。

錦繡看到謝文清的時候,忍不住仰起頭認真的打量了好一會兒謝文清的神色,直將謝文清打量的忍不住笑了起來了。

他走到了錦繡跟前,蹲下了身子,與錦繡面對面蹲着,開玩笑道:“錦繡是不是太久沒見表哥,都要不認識了?”

“沒有。”

錦繡有些窘迫,連連搖頭,也收回了目光,瞧着謝文清的神色,她也根本看不出方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未見謝文清有高興或者失望憤怒的神色,甚至神態之間,也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想了想,倒是直接開口問了:“表哥和燕親王說了什麼,爲什麼不讓我聽?”

“沒什麼?”

謝文清倒是沒料到錦繡會直截了當開口問這個,不過想到方纔錦繡依依不捨離開的樣子,他還以爲是小孩子的好奇心,便笑着應付了。

當然也並不算是應付,想到方纔的事情,謝文清心中略有幾分失望。

他原本以爲,晏淮既然開口主動說了招徠他的話,定然是有意讓他投誠,可是方纔他和晏淮說了一盞茶時間的話,晏淮卻沒有始終沒有給他一句準話,或是正面提及到此事。倒也不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他能夠感覺得到,晏淮是有想要讓他跟從的意思,但態度上,卻並不信任也不重視他。彷彿他這個人可有可無。

這與謝文清原本所設想的情景相差實在太大了。

畢竟對於此次的投誠,他的心裡多少是有一種優越感,雖不至於覺得自己屈尊降貴,但也有幾分不自覺的自得,可是晏淮的態度,讓他感覺到,自己彷彿是被輕視了。

謝文清重生之後,一貫自傲。對於晏淮待他的態度,心裡其實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一份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