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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看着這樣的謝文清,有些無措了,下意識求救的看向了守在她邊上的張嬤嬤,卻發現張嬤嬤正低着頭,彷彿根本沒有看向她這邊。

她心中真的無奈極了,只好又拿出了應付太夫人的那一套來應付自己的表哥,裝傻充愣着:“表哥,我怎麼聽不懂你的話。”

錦繡這故作稚嫩無知的話,倒是讓謝文清反應過來,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連忙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神態,對錦繡笑道:“錦繡,你現在聽不懂沒關係,表哥向你保證,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將來,一定好好待你,這輩子,都只對你好。你不要嫁給別人好不好?”

“呵呵……”

錦繡扯動嘴角,眼睛卻是落在了謝文清抓着她小手的那一隻手上,努力抽了抽,謝文清抓的太緊,她力氣太小,沒抽出來。

她只好嚥了一下口水,答非所問的回答道:“表哥,你好奇怪啊,點心這麼好吃,你爲什麼不吃?你抓着我的手,我也不能吃了。”

說罷,嘟着嘴巴做出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不得不說,錦繡這副樣子的確是很管用,至少,謝文清聞言頓時有些急了,連忙鬆開了抓着錦繡的手,連聲道:“好,好,我不抓了,錦繡你吃點心吧,別生表哥的氣。”

“我不生氣,我再吃一塊就不吃了,待會兒哥哥們也要回來了,要是看見我在吃點心,又要笑我了。”

錦繡笑眯眯的抓起一塊點心放到嘴裡咬了一大口,任由點心沫子沾在自己的嘴邊,而小嘴兒更是一邊嚼着點心,一邊不停歇的張嘴說話,模樣看起來十分的不規矩,也不乾淨。

錦繡可是記得,自己的這位表哥十分在意儀態,先時她去舅祖父家裡和謝文清的妹妹謝彤珊玩的時候,謝彤珊當時嘴裡含着東西張嘴說話,便被謝文清給訓了一頓。

不過,錦繡註定是要失望,她這副不甚規矩的模樣,看在謝文清的眼裡,全變成了可愛。謝文清臉上溫柔的笑容始終未曾落下,連弧度都未曾改變一絲,聽得錦繡的話,他還笑着縱容道:“沒關係,錦繡愛吃便吃,若是你哥哥敢笑你,表哥替你出氣。”

說完這句話,不顧錦繡已經有些僵硬的神色,尤嫌不夠,還又說了一句:“錦繡你放心,以後你嫁給表哥後,愛做什麼,便做什麼,表哥不會管你的,只要你高興便是了。”

謝文清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舉止,端的一副深情款款。

而錦繡要哭了,不是被感動的,而是被嚇得。

雖說古人早熟,但對着一個才六歲的小兒說這麼一番話,謝文清的心理還有腦子,確定沒問題嗎?

不管這謝文清的心理還有腦子究竟有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就現實而言,眼前這位讓錦繡有些無語且無奈的少年,的的確確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所能夠選到的最好夫婿,她的家人,不說柳氏與蘭姨太太,便是她的父親還有兩個哥哥,都將謝文清看成了乘龍快婿。

臨近中午午膳時分,錦繡的父親和兩個哥哥也都回了家。

夏靖銘和夏靖珏二人還未進屋,便在外邊大聲叫喚着錦繡的名字。

錦繡這會兒和謝文清不尷不尬的處着,聽到二人喊她的聲音,不啻於聽到天籟之音,二話不說,便跳下了不算矮的椅子朝着門口衝了出去,差點沒把謝文清和張嬤嬤的魂給嚇沒了。

等到二人趕到門口的時候,卻瞧見夏錦繡正一手一個巴着夏靖銘與夏靖珏的大腿,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渴望的望着被二人高高舉在頭頂上的東西。

而夏立齊與柳氏二人笑眯眯的站在邊上看着,夏立齊知曉兩個兒子是與女兒在玩鬧,倒也沒有阻止兒子的惡趣味,只是出於疼愛女兒的心理,倒是笑着說了兒子幾句:“還不快把東西給妹妹,沒瞧見妹妹都快哭了。”

說完這話,他又笑着對柳氏道:“這兩個小子,方纔我去從國子監將他們接來的時候,一定要纏着我帶他們上街,我還當他們是皮癢了欠教訓,原來是錦繡第一日上學,想給她買些禮物。”

錦繡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大眼睛繼續眨巴眨巴,嘴裡的好話更是不要錢似得朝着兩位兄長撒着:“哥哥最好了,哥哥是天底下對錦繡最最好的人!”

一邊說着,錦繡一邊在心裡冷豔的想着,要不是瞧着你兩小子對我一片心意,誰樂意滿足你們的惡趣味。

而夏靖銘和夏靖珏二人聽着錦繡的好話,差點沒把嘴巴咧到耳根邊上,直到聽錦繡將好哥哥最好的哥哥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方纔滿意的收回了手,把手中的糖人糖葫蘆以及小女孩愛玩的玩意兒一股腦兒拿到錦繡面前去邀好。

錦繡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拿着糖人,作勢便要往嘴裡送去,反倒是柳氏連忙阻止着對夏靖銘和夏靖珏二人道:“你妹妹方纔已經用了點心,別再給她吃了,待會兒便要用午膳了,吃了這些哪裡還能好好用午膳。”

夏靖銘和夏靖珏二人聞言,有些失望,而拿着東西的錦繡瞧見了,大眼珠子軲轆轉動了一下,卻是連忙湊到了柳氏身邊,撒嬌道:“娘,我只咬一口,剩下的我等用了午膳再用好不好!”

柳氏聽着女兒軟軟的撒嬌,自然心軟,可是這用膳的事情,卻是關係到了錦繡身體,她想了想還是沒打算鬆口。

這個時候,反倒是謝文清走到了柳氏的面前,替錦繡求了情:“嬸嬸,表妹方纔只用了少許點心,現在在用一些無妨。”

說完這話,他臉上又是掛着溫和謙遜的笑容,衝着錦繡的父兄打了招呼:“叔叔、表哥、表弟。”

夏立齊和兩個兒子一樣,方纔一回到院子,自然先是被女兒錦繡給吸引了注意力,哪裡還能夠注意到後來出現在房門口的謝文清,也是在謝文清先問候了,方纔注意到他。

只見謝文清臉上笑容溫雅謙遜,半絲不爲自己方纔受到的忽視而有所埋怨,看向夏立齊與柳氏的目光,滿是對於長輩的尊重,也讓夏立齊心中忍不住點了點頭。

夏立齊對於謝文清自是十分有好感,不僅僅是因爲對方是自家親戚,又是女兒的未婚夫,更重要的是,謝文清自己十分優秀。

謝文清與錦繡的兩個兄長年齡相差不差,但在學問造詣上,卻是遠遠超過同齡人好大一截,甚至連不少的當世大儒,都覺得此子天資卓絕。古往今來,天資聰穎之人自是不少,但更爲難得的是謝文清一直保持着一顆謙遜的心態,這便是極爲難得了。

當然,夏立齊作爲謝文清未來的丈人,看待謝文清的心態,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幾分挑剔,也更容易從作爲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待,而謝文清在夏立齊所給出的考驗上,也無疑是滿分的。

夏立齊這會兒瞧見了謝文清,臉上不覺露出了慈和的笑容,溫聲道:“文清也來了。”

“是,祖父讓我給姑祖母送些時令果蔬。”謝文清笑着答了,目光柔和的望向了站在柳氏和夏立齊身邊的錦繡。

夏立齊聞言笑着開口道:“舅舅有心了。”

說完這話,他笑着摸了摸膩在自己和柳氏身邊的錦繡,又笑道:“錦繡今日第一日上學,可有乖乖聽課,和爹爹說說學了什麼?”

夏立齊這話,本也只是關心女兒的尋常問話,可是此話一出,在場的錦繡和柳氏臉上都忍不住浮上了怪異的神色,而錦繡更是擡頭望向了柳氏。

柳氏輕輕清了一下嗓子,笑着彎腰抱了錦繡,對夏立齊笑道:“這些都待會兒說去,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早些用膳吧!”

夏立齊與柳氏夫妻多年,哪能看不出此時柳氏的不自然。故而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等到用過午膳,送了謝文清離去後,夏立齊看着坐在榻上擺弄着小玩意兒的錦繡,方纔對着柳氏開口問道:“今日錦繡可是有什麼事情?”

夏立齊這會兒心裡也是有些疑惑,昨日柳氏和蘭姨太太二人所說之事,他也是知曉的,作爲一個男人,他自然是對這樣的手段頗有微詞,可是夏立齊作爲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卻是默認了。

畢竟錦繡是第一日去府裡的學堂上學,給太夫人一個警告也好,至少暫時不要生什麼事端。而按着他對於那邊的瞭解,自然知曉若是蘭姨太太這般做了,好歹能夠安生一段時日,可瞧着柳氏方纔的表現,結果彷彿不盡如人意。

柳氏看出了夏立齊的疑惑,卻也只是冷笑的開口說了一句:“那邊倒是安生了,你那個好外甥女卻是不安生了。”

說罷,又將先時從錦繡那裡瞭解到的事情與夏立齊說了一遍。

夏立齊聞言,臉上也頓時沉了下來,這件事情,他聽了第一個反應,倒並非是跟柳氏一般,生氣楚玉兒沒事找事,而是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後續。

雖然二房不想着去挑事去追究,但太夫人卻難保不會拿着這事兒做文章,尤其是在此事錦繡也參與了其中的情況下,恐怕蘭姨太太晨間去太夫人那兒做的警告也無太大的用處。如今夏立齊唯一慶幸的是,錦繡及時離開了書房,沒有讓事態嚴重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謝文清妥妥的刷了女主全家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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